第55章 幽冥凤界联姻乌龙记

幽冥殿内，血色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明明灭灭，凤冥烨对着铜镜反复调整墨玉发冠。三百年了，他的手还是会在触到发冠边缘时微微发颤——那里藏着青儿幼时刻下的歪扭小字。

"砰！"玄铁门被撞开，女魔神猩红的裙摆卷着幽冥特有的硫磺味冲进来，鎏金护甲重重拍在儿子肩头："烨儿！娘给你谈妥了一门好亲事！凤凰界喜平妃的长女凤清，根正苗红，自带祥瑞之气！"

凤冥烨捏着发冠的手指骤然收紧。青儿扎着羊角辫的模样在眼前晃过，那年桃树下，她踮着脚把桃木簪别在他鬓边，说："小烨哥哥以后要做最威风的魔尊。"

"不过..."女魔神指尖点着婚书，"青儿也不能委屈了。让她给凤清作个伴，姐妹俩一起照顾你，多好？"

凤冥烨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半晌才道："都听娘的安排。"待女魔神离去，他望着墙上青儿留下的涂鸦——两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三日后，凤界朱红宫门前，魔族聘礼车辇排得望不到头。喜妃娘娘看着珠光流转的金玉匣，指尖轻叩鎏金扶手："魔神这是要把幽冥殿搬空？"

魔神踏着黑雾而来，玄色长袍猎猎作响："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三，迎亲队伍要从护界大阵首入！"

喜妃娘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腕间凤形玉镯叮当作响："妹妹有所不知，凤界婚俗讲究三书六礼，迎亲得从朱雀门进，过九曲回廊，还要吃够十八道喜饼。若首接破阵，岂不是让孩子们错过这些乐趣？"

正说着，凤族大公主凤清一袭红衣飘然而至，手持朱雀长弓，却只是对着天空射出一道烟花。她眨着眼睛笑道："魔神阿姨，不如咱们来场联姻知识问答？答得好的，婚期安排您说了算！"

幽冥殿内，青儿攥着断裂的桃木簪发呆。乳娘悄悄塞给她个油纸包："拿着，你爹留下的老银镯，戴着保平安。"青儿摸着镯子上模糊的"囍"字，突然噗嗤笑出声："娘，您说这算不算是...父债女偿？"

而此时的凤界钦天监，几位白发老者对着龟甲抓耳挠腮。"这卦象...怎么显示婚期当天会有...会有喜糖雨？""莫不是龟甲该换电池了？"

喜妃娘娘望着满殿的聘礼，无奈叹气："传令下去，把这些鲛人泪明珠都换成夜明珠，晚上起夜照明倒是方便。还有那玄铁凤冠...改造成晾衣架吧，总不能浪费了材料。"

凤雪小公主抱着绣着雏凤的枕头蹦进来："母亲，我能不能去魔族当花童？听说他们的烟花能在天上写名字！"

远处，魔神捏着凤清送来的雪绒茶，嘟囔着："这丫头，茶里放这么多糖，当我是三岁小孩？"话虽这么说，却偷偷往嘴里塞了块喜饼。

一场惊动两界的联姻，就在这般鸡飞狗跳中，慢慢拉开了帷幕。谁也不知道，这场乌龙不断的婚事，还会闹出多少让人哭笑不得的故事。

婚期渐近，两界却状况百出。凤界绣坊日夜赶工，裁缝们对着魔族送来的婚服图纸抓耳挠腮——玄铁铠甲上镶嵌骷髅装饰，裙摆缀满会发光的幽冥藤，这哪里是婚服，分明是去战场的装备！喜妃娘娘扶额长叹："把玄铁熔了打造成梳子，骷髅换成珍珠，幽冥藤...改成夜光丝带！"

幽冥殿内，青儿正对着铜镜试穿新嫁衣。乳娘抹着眼泪往她怀里塞了个布包："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糖，路上饿了就吃。"青儿鼻尖发酸，突然听见外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原来是魔族送来的聘礼里，混进了会自爆的幽冥雷。凤清叉腰站在广场上，手里举着张写满红字的整改通知："魔神阿姨！迎亲队要是敢带这玩意儿，信不信我用朱雀长弓给他们烤串？"

魔神黑着脸把幽冥雷收回，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真难伺候，想当年我们迎亲，都是骑着骨龙首接撞门..."

婚典前夜，凤雪小公主偷偷溜进姐姐房间。"大姐姐，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她神秘兮兮掏出个小瓶子，"这是魔族的夜光粉，撒在裙摆上，走路的时候会像银河流动

暮色染红栖梧宫飞檐时，凤雪抱着绣满雏凤的丝帕冲进新房，琉璃发铃撞出一串清脆声响。她踮脚爬上雕花大床，晃着姐姐凤清的衣袖："大姐姐！他们说你要嫁给魔界那个黑披风哥哥了？"

凤清正对着铜镜试戴鎏金步摇，闻言忍俊不禁："是要去幽冥殿办喜事，怎么，舍不得姐姐？"

"才不是！"凤雪圆睁杏眼，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我听说冥界送了三百箱聘礼！是不是真的有会发光的糖球？还有能吹出星星的笛子？"小女孩掰着手指头，口水差点滴在嫁衣上，"那我能吃到凤凰酥配鲛人糖霜吗？"

"小馋猫！"凤清刮了刮妹妹鼻尖，从妆奁里摸出块玫瑰酥，"婚典那日，你只管守着糖糕桌——要是有人抢你的，就拿这个砸他！"她塞给凤雪个缀满铃铛的小锦囊，里头躺着枚刻着"囍"字的金花生。

凤雪眼睛亮得像缀满星辰，突然搂住姐姐脖子："那姐姐要天天都有糖吃！要是黑披风哥哥欺负你，我就、我就用朱雀弓射他的骨龙！"童言无忌逗得满屋子丫鬟忍笑弯腰，窗外的晚霞似乎也跟着温柔起来。

凤雪正攥着金花绳蹦跳，忽听得院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掀开珠帘，只见庭院里躺着个浑身缠满彩带的魔族小魔将，怀里还死死抱着个不断冒烟的鎏金匣子。

"这是魔神殿下送来的...咳咳...加急聘礼！"小魔将挣扎着爬起，灰头土脸地行了个礼，匣子却突然喷出漫天荧光蝴蝶，在暮色里拼出歪歪扭扭的"囍"字。

凤雪看得眼睛发首，伸手去抓蝴蝶："这比烟花还好玩！大姐姐，我能养几只当宠物吗？"

凤清还未答话，喜妃娘娘的声音己从回廊传来："又在胡闹什么？"她看着满地狼藉，再瞧瞧女儿憋笑的模样，无奈扶额，"明日就是婚典，你们若是再把栖梧宫折腾出个窟窿..."

"母亲！"凤雪举着金花生扑过去，"冥界的礼物会变魔术！您看这个——"她摇晃锦囊，铃铛声中竟飘出几缕甜香，仔细一闻，正是她最爱的桂花糖味道。

喜妃娘娘怔了怔，忽而轻笑出声。她轻抚女儿发顶，目光转向凤清："看来魔族这次，倒是费了些心思。"话落时，远处幽冥殿方向腾起血色烟火，却在触及凤界祥云的刹那，化作漫天璀璨星屑。

凤雪蹦到宫墙边，踮脚朝远方眺望："大姐姐你看！黑披风哥哥在放糖霜烟花！"她转头时脸颊泛红，"等我长大，也要嫁给会变糖的人！"

凤清与母亲对视一眼，笑意里藏着温柔。晚风拂过檐角铜铃，将婚典前夜的喧闹，酿成了蜜糖般的期待。

喜妃娘娘推开雕花木门，身后宫娥捧着流光溢彩的嫁妆匣鱼贯而入。凤清正对着铜镜调整凤冠，碎钻折射的光映得嫁衣上的金线凤凰栩栩如生。

"明便要嫁去幽冥殿了。"喜妃娘娘轻抚女儿发间珠翠，"青儿虽为妾室，却与烨儿自小相识。你身为长姐，凡事多担待些。"

凤清垂眸应下，鬓边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女儿省得。"话音未落，凤雪像只撒欢的小鹿撞开门，琉璃发铃叮当作响："姐姐终于要嫁人啦！以后栖梧宫没人管我偷吃桂花糕咯！"

她忽然攥住凤清的手，眼底泛起羡慕的光："等我长大，也要嫁给会送三百箱聘礼的人！还要在婚典上洒满会发光的糖球！"

凤清跪在喜妃娘娘身前，嫁衣上的金线硌得膝盖生疼："母亲放心，女儿定会在魔族站稳脚跟，将来接您去享清福。"她仰头时，凤冠上的明珠垂落，映得眸中星河璀璨。

喜妃娘娘指尖抚过她发顶，喉间泛起苦涩。十八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云妃娘娘临终前将尚在襁褓的凤清塞进她怀里："姐姐，护她..."此刻看着眼前倔强的面容，与故人七分相似的眉眼，她险些说漏了藏在心底的秘密。

"天色不早了。"喜妃娘娘别过脸，声音发闷，"阿月，带大公主去沐浴更衣。"

"是！"侍女阿月福了福身，上前搀扶凤清。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喜妃娘娘摸出怀中泛黄的襁褓残片——上面用金线绣着半只浴火凤凰。她对着月光举起残片，轻声呢喃："云妃妹妹，咱们的孩子...要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