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凤翎暗涌

五年光阴将幽冥界的奶香沉淀成记忆，凤界梧桐殿的琉璃瓦上，六岁的凤神君正攥着沈慧娘的衣角摇晃。小姑娘发间编着的冰蚕丝穗子泛着微光，那是魔神当年所赠，此刻随着她雀跃的步伐，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奶白色光斑。

“乳娘快推！我要荡到比凤凰还高！”凤神君咯咯笑着，裙摆上缀满的忘川奶豆坠子叮当作响。老妇在石凳上摇着蒲扇，银发间同样别着冰蚕丝发带，突然轻咳一声：“当心摔着小祖宗！”话音未落，小姑娘荡起的风惊飞了廊下的彩羽雀，鸟群振翅间，洒下点点带着晨露的花瓣。

檐角铜铃骤响，凤后拖着流光溢彩的凤尾华服踏入庭院。她眉间凤羽花钿流转着妖异红光——那是用十坛心头血与魇魔签订的上位契约，此刻却在触及沈慧娘怀中的奶雾时，泛起诡异的涟漪。“该学掌家理事了。”凤后指尖的玉扳指渗出黑纹，“明日随我去账房看流水。”

凤神君突然嘴，肉乎乎的小手往沈慧娘颈窝钻：“我要听乳娘讲幽冥界的鬼火糖！”随着话音，她袖口暗藏的奶豆突然炸开，化作香甜雾气缠绕住凤后的发簪。原本坚硬的玉石竟在奶香中变软，扭曲成摇铃模样，发出清脆声响。

老妇的蒲扇停在半空。沈慧娘低头望见女儿掌心若隐若现的奶光——那是与生俱来的混沌奶香，能化解世间一切邪祟契约。凤后脸色骤变，拂袖间账本上的血契符文开始剥落，化作齑粉散落在凤神君裙摆，转眼就被奶渍染成无害的糖霜。

喜凤垂首立在廊下，绣着金线的袖口掩住上扬的嘴角，眼底却翻涌着炽热的算计。她望着凤神君肉乎乎的小手攥着沈慧娘撒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明自己也能把糖炒栗子烘得香甜，明明比那老妇更会编缀着珍珠的璎珞，凭什么乳娘之位轮不到她？

檐角漏下的阳光掠过她发间廉价的木簪，映得藏在袖中的翡翠耳坠微微发亮。那是今早从账房偷藏的边角料，她特意磨成坠子，就等着凤神君看过来时晃出一抹清光。当年云妃大着肚子罚她在寒潭边跪足三日，指尖被刺骨的冰水冻得失去知觉，搓洗的锦缎上还沾着主子故意泼的胭脂——此刻回忆翻涌，喜凤喉间泛起血腥味，却又被即将翻身的快意冲淡。

“只要能哄得神君欢喜...”她盯着凤后被奶雾弄变形的发簪，心中勾勒出完美计划：明日趁乳娘不在，就把掺了的忘忧花粉桂花糕捧到小主子面前。等凤神君离了那个凤后打入冷宫，她就能替小殿下绾发、喂羹，踩着凤后当年欺压她的路，一步步爬到凤界最尊贵的位置。

第二黄昏，乳娘休息了。喜凤看到西周瞧了瞧没有人，敲了敲凤神君的门

神君来了蛋羹您尝尝…

神君把门打开了，在书房床榻上看着兵法书

放在桌子上吧，我趁热吃

喜凤把看看外面没有把关了起来，耍起了小心机

撒着娇挑眉的说道：“神君这是我特意做的蛋羹你尝尝可好吃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神君看着桌上的蛋羹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神君放下手里的古书放在了桌上。吃着碗里的蛋羹

嗯…

真好吃，你做的蛋羹吗？

神君是我亲手做的，好吃吗？

真好吃…

突然身体一阵燥热，感觉头晕眼花缭乱，走路都一摇一摆

神君你怎么了，我扶你床榻上吧…

神君看到前面的喜凤看成了青鸾，看到心爱的女人就在自己身边了，神君把喜凤拥抱在怀里面

青儿是你吗？

对…是我

你可以不要走吗？

我不走了…

神君长臂一揽将喜凤凌空抱起，绣鞋掠过青玉案几，碰落的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龙涎香。她蜷缩在玄色广袖间，发间廉价的木簪应声而落，在青砖上撞出细微闷响。

冰凉的掌心如铁钳般扣住她双腕，喜凤却突然仰起脸，唇角不受控地扬起，眼底迸发着炽热的光。衣料撕裂的脆响混着神君粗重的呼吸炸开，她任由散落的青丝如蛛网铺展在褥子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这场偷藏麝香、故意崴脚的连环算计，终于要迎来终章。

藏在袖中的褪色帕子微微发烫，那是前日故意"遗落"在书房的，上头还沾着半朵拙劣的刺绣桃花——如今看着神君微怔的神色，喜凤再也按捺不住，笑声如银铃般肆意炸开："今后这内宅上下，都得唤我一声娘娘“！

喜凤指尖勾住床榻垂下的茜色纱幔，腕间银镯轻晃，将鎏金帐钩勾得叮咚作响。她故意放柔身段，纤腰如柳般轻摆着将帘幕合拢，朦胧的烛影里，神君的身影如巍峨山峦般压下。

"神君~"她仰起沾着薄汗的脸，杏眼含春水般漾着笑意，娇嗔的尾音打着颤儿，"痒得人受不住......轻些......"指尖虚虚推着他的胸膛，却又似有若无地攥住他的衣襟，故意将呜咽声混在破碎的气音里，"疼......您就饶了奴婢这遭......"发间廉价的茉莉香粉混着气息弥漫开来，她藏在袖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狂喜——这场精心设计的戏码，终于要唱到最妙处了。

神君闻言却愈发加重了力道，骨节分明的手钳制住她乱晃的手腕，另一只手挑起她下颌，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暗芒：“既怕疼，当初又何必在书房故意打翻茶盏？”

喜凤瞳孔骤缩，面上却瞬间浮起委屈的泪花，颤着声儿道：“奴婢哪有......不过是一时不慎......”话未说完，便被神君骤然俯身堵了回去。她睫毛剧烈颤动两下，随即主动环住对方脖颈，任由凌乱的吻落在锁骨处。

趁着喘息的间隙，喜凤将头埋进神君肩窝，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藏在内衣夹层的密信微微发烫——那是三日前买通小厮，仿着主母笔迹写给神君的“告密信”。如今这一步棋己然落定，待明日晨光破晓，整个后院便会知晓，她这个小小丫鬟，攀上了怎样高枝。

床幔外忽有夜风掠过，烛火猛地明灭，将纠缠的人影投在绡纱上。喜凤指甲无意识陷进神君脊背，听见自己腕间银镯撞在床头玉枕的脆响。她刻意放软的声音裹着甜腻喘息溢出："神君......外头的人听见了......"眼底却映着帐顶金丝绣的鸾凤纹——这本该是主母才能享用的寝具，如今倒成了她翻身的踏脚石。

突然，院外传来仓促脚步声。喜凤浑身绷紧，指尖却抚上神君后颈，娇笑着去够他散开的墨发："莫不是......侧妃娘娘遣人来寻？"话音未落，木门"吱呀"轻响，她立刻蜷起身子往神君怀里钻，发丝凌乱间露出半截带着红痕的肩膀，眼中却闪过算计的冷光——这正是她买通门房，算准时辰的戏码。

"谁准你们擅闯？"神君凛冽的怒喝震得窗棂轻颤。喜凤在他怀中抽噎着整理衣襟，指尖却悄悄勾住散落的锦被，将方才藏在枕下的半截绣帕露出一角。那绣帕上半朵未绣完的桃花，与娘娘绣房失窃的物件如出一辙。她眼尾含泪望向门口僵住的小厮，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这场以身为饵的局，明日便会化作最锋利的刀，剜去主母那个眼中钉。

三更梆子敲过，凤仪宫的铜鹤香炉突然迸出火星。凤后刚掀起珠帘，就见檐角十二盏羊角宫灯同时熄灭，檐下阴影里飘来玄铁面具特有的冷腥气。为首黑衣人屈指弹落她鬓边金步摇，翡翠坠子在青砖上碎成三瓣——那是她十五岁及笄时的赐礼。

"密诏在哪？"对方袖口甩出的银丝缠住她咽喉，力道恰好阻断说话却未伤筋脉。凤后盯着对方腰间若隐若现的茜色绦子，突然想起三日前赏给喜凤的那匹云锦。殿外传来侍女压抑的呜咽，随即被某种柔软织物捂住口鼻的闷响取代，像冬日雪落般寂静却令人发寒。

当暗格被利刃撬开的脆响传来时，凤后猛地撞向博山炉，滚烫的沉香灰泼在黑衣人手背。火光骤明的刹那，她看见对方靴底绣着半朵残败桃花——正是喜凤前日"不小心"沾了茶渍的那双软缎靴。密诏被抽出的瞬间，她咬碎藏在齿间的鹤顶红，血沫混着冷笑溢出："喜凤那丫头......可真没让本宫失望。"

凤仪宫烛火突然剧烈晃动，当值的小丫鬟攥着打湿的帕子，声音发颤：“娘娘，前院的人说……说找不见喜凤姑姑了，最后有人瞧见她往陛下寝宫的方向去了！”

凤后手中的茶盏“当啷”砸在青玉案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月白色裙裾。她猛地站起身，鎏金护甲在袖中撞出细碎声响：“胡说！她分明该在偏殿守夜！”话音未落，窗棂外突然掠过黑影，檐角铜铃发出刺耳的长鸣。

“备轿！”凤后抓起披风甩在肩上，发间九凤衔珠钗随着动作剧烈摇晃，“去乾清宫！我倒要看看，这个贱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

凤后攥着鎏金护甲的手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重重叩响乾清宫朱漆大门：“陛下！听闻我的丫鬟喜凤进了您的寝宫，臣妾特来寻人。”

寝殿内烛火摇曳，纱帐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陛下披着玄色睡袍缓步走来，眉间染着不耐：“夜深了，朕并未见过什么喜凤。你且回吧，莫要扰了清梦。”

话音未落，内室床榻突然传来压抑的低吟。凤后瞳孔骤缩，猛地推开欲阻拦的侍卫，快步掀开层层帘幕。只见喜凤歪在锦被中，发丝凌乱，衣裳半解，见到凤后时却勾唇轻笑，柔弱地往床榻深处缩了缩：“娘娘……陛下怜惜奴婢受了风寒，特意留我在此安歇……”

彩凤见凤后周身散发着森冷寒意，忙抖开狐裘披风轻轻覆在她肩头，声音带着讨好的绵软："娘娘消消气，夜风冷，小心伤了身子。喜凤姑姑许是临时有急事出宫了，明日天亮......"

"住口！"凤后猛地挥袖甩开披风，鎏金护甲在月光下划出凛冽弧光，"她若敢算计本宫，便是逃到天涯海角——"话音戛然而止，她死死盯着床榻上喜凤腕间晃动的银镯，那正是三日前自己赏赐给心腹的物件。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凤后转身时发髻上的九凤衔珠钗叮当作响："彩凤，备马。本宫倒要看看，这贱婢究竟有几条命能和本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