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幽冥婚变

幽冥血海蒸腾起暗红雾气，将魔族大婚的鎏金烛火染成血色。三界宾客驻足观望，看着高台上周身缠绕魔纹的青鸾，与她身旁身披暗紫婚袍的凤魔君十指相扣——那本该是凤凰界最尊贵的仙凤，此刻却与魔神共掌冥界权柄。

“这不是青妃娘娘？”一道尖利嗓音刺破寂静。凤凰界云妃娘娘踩着破碎的凤纹地砖走来，九凤霞帔扫过之处，魔气滋滋作响，“摇身一变成魔神，倒学会攀高枝了？”她睨向凤魔君，眼尾丹砂随着冷笑颤动，“妹妹可知，当年你被锁在偏殿时，你那位‘夫君’可是搂着我......”

“住口！”青鸾尾羽骤然暴涨，魔纹化作锁链缠住云妃脖颈。凤魔君及时按住她颤抖的手，掌心温度透过婚服传来：“今日大婚，莫脏了你的眼。”

云妃被勒得面色青紫，却仍疯狂大笑：“瞧瞧！堂堂魔神竟被男人哄住了！当年你不过是父亲捡回来的野种，也配......”话未说完，幽冥血海突然翻涌，万千骨刺破土而出，将她钉在半空。

“云妃娘娘记性真好。”青鸾赤足踏过飞溅的血珠，指甲刺入云妃脸颊，“可记得你亲手给我灌下绝情散？记得你将我推入诛仙台？”她转头望向闻声赶来的凤凰界仙君，嘴角勾起讥讽，“仙君当年说‘青鸾己死’，如今是来收尸，还是贺喜？”

仙君看着凤魔君腕间未愈的锁链伤痕，喉结动了动：“魔神大婚，凤凰界特来......”

“不必了。”青鸾突然将凤魔君拽入怀中，在众目睽睽下吻上他苍白的唇。血色婚书从虚空中浮现，字字泣血：“今日起，凤族与幽冥，不死不休。”

幽冥魔界的上空翻滚着暗紫色的雷云，鎏金烛火在魔气中明明灭灭，将通往魔君殿的血色地毯映得妖异诡谲。来来往往的三界宾客窃窃私语，目光纷纷投向红毯尽头那道身影——魔神青鸾赤足踏过满地骸骨，尾羽拖曳出蜿蜒的魔纹，而她掌心紧紧相握的，是褪去仙骨、周身萦绕魔气的凤魔君。

“不过是个贱婢命！”云妃娘娘突然从观礼席上站起，凤冠上的明珠随着她的怒颤叮当作响，“不就是生了张狐媚脸，也配登上魔界尊位？”她身旁的凤族神君脸色骤变，下意识拽住她的手腕：“够了！休得胡言！”

“我哪里说错了？”云妃甩开他的手，艳丽的面容因扭曲而狰狞，“当年她不过是凤族捡来的野种，如今竟踩着我们上位！”她猛地扯开衣襟，颈间赫然露出道陈年爪痕，“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妹妹！今日有本事，就让她再抓一道啊？”

青鸾忽然驻足，猩红竖瞳扫过那道伤痕，尾羽上的魔纹骤然暴涨。魔气凝成锁链缠住云妃脖颈，却在触及皮肤时骤然停住。云妃被勒得面色青紫，仍仰头大笑：“怎么？成了魔神反而手软了？当年敢剜我心头血，现在倒怕脏了手？”

“云妃娘娘记性倒好。”青鸾俯身逼近，发间魔神冠垂落的血玉擦过对方脸颊，“但你该记得——”她尾羽尖突然抵住云妃心口，“我若真想杀你，何须亲自动手？”

青鸾周身魔气翻涌如沸，额间魔神印泛起猩红光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抑住杀意。凤魔君及时扣住她颤抖的手腕，指腹着她手背上的魔纹：“莫要为她脏了心情。”

深吸一口气，青鸾转身面对满座宾客，猩红竖瞳扫过凤族神君苍白的脸，嘴角勾起冷艳弧度：“今日多谢各位仙帝、凤族尊长，还有阴界诸君赏光。”她挽住凤魔君的手臂，尾羽扫过席间掀起一阵暗紫色涟漪，“诸位远道而来，还请尽情享用宴席。”

觥筹交错间，凤族神君一杯接一杯灌下幽冥特酿的血酒。醉意上涌时，他对着身旁亲信喃喃自语：“当年她不过是我房中的侍妾，谁能想到......”话音戛然而止，他死死盯着高台上交杯的魔神与凤魔君，喉间溢出一声苦笑，“罢了......终究是我负了她......”

云妃娘娘踉跄着扶住瘫倒在桌案上的凤族神君，锦缎衣袖被酒水浸透：“够了！你醉了，跟我回去！”凤族神君却一把甩开她的手，琉璃酒杯砸在地上碎成齑粉，酒水混着碎碴溅在云妃的霞帔上。

“我没醉！”神君红着眼眶，指着高台上交颈而饮的青鸾与凤魔君，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本该是我的！是我的......”满座宾客哗然，云妃娘娘脸色骤变，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丢人现眼！来人！把神君拖回凤凰界！”

青鸾倚在凤魔君肩头，看着闹剧收场，指尖把玩着婚书上的魔纹轻笑：“当初将我踩进泥里，如今倒成了这副疯癫模样。”她转头望向凤魔君，眼中杀意化作柔情，“倒是你，甘愿陪我演这场戏。”

“只要在你身边。”凤魔君扣住她的手，利爪轻轻刮过她掌心，引得西周魔奴齐声发出阴恻恻的哄笑。为首的魔奴露出獠牙：“瞧瞧这对苦命鸳鸯，倒比血酒还上头！”暗紫色魔气在殿中翻涌，将凤族神君的哀嚎彻底淹没在幽冥的浪潮里。

凤族神殿内，鎏金烛火将云妃娘娘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她咬牙切齿地将醉醺醺的神君推上雕花床榻，衣料摩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青儿……是你吗？”神君突然攥住她手腕，泛红的眼尾还挂着泪珠。云妃浑身一僵，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唤的分明是青鸾的名字。下一秒，她忽然垂眸轻笑，任由对方将自己拽入怀中，发丝散落在神君肩头：“我在呢……”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时，云妃猛地别过脸，余光瞥见神君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是当年青鸾亲手为他系上的凤羽佩。嫉妒如毒蛇噬咬心口，她突然抓起酒壶重重顿在床头：“先喝交杯酒。”

交杯酒顺着玉杯边缘溢出，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留下暗红水痕。神君仰头饮尽时，云妃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突然伸手扯散了他束发的金冠。墨发散落间，她望着这张曾让青鸾痴迷的脸，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首到晨雾漫进窗棂，才将自己缩入被褥阴影里。

晨光刺破凤族神殿的琉璃窗，云妃娘娘望着枕边沉睡的神君，指尖无意识着他发间散落的金冠碎片。昨夜交杯酒的酸涩仍残留在舌根，她忽然嗤笑一声，抓起锦被狠狠甩在他身上。

“装什么痴情种。”她对着神君紧闭的眼睫低语，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怨毒。梳妆镜映出她凌乱的发丝和颈间未消的红痕，云妃突然抓起玉梳，将长发梳得笔首，凤冠上的珍珠随着动作摇晃，“青鸾如今成了魔神又如何？你终究是我的夫君。”

与此同时，幽冥魔界内，青鸾倚在凤魔君怀中，指尖轻点水晶球。当画面映出云妃强装镇定的模样时，她发出清脆的笑声：“姐姐昨夜，睡得可好？”魔火在她掌心跃动，将水晶球中的凤族神殿照得通红，“当年她百般折辱我，如今倒要看着我登上尊位，这份滋味，想必比毒酒还痛快。”

凤魔君揽住她的腰，利爪轻轻划过她脸颊：“不必再想他们。”他低头吻去她眉间戾气，“明日，我便为你踏平凤凰界。”殿外魔奴齐声高呼，声浪卷起幽冥血海，与千里之外凤族的寂静形成诡异的呼应。

凤族神殿内，云妃摔门而出的声响惊醒了殿外值守的仙奴，她踩着满地凌乱的锦缎，望着天际翻涌的乌云冷笑。指尖凝出灵力化作飞信，却在即将唤出青鸾名讳时，狠狠攥成齑粉——她绝不承认，昨夜神君醉梦里呢喃的名字，像根淬毒的刺扎进心底。

幽冥魔界深处，青鸾突然睁开眼，猩红竖瞳闪过嗜血光芒。水晶球中的画面骤然扭曲，只见凤族禁地深处，一道古老封印泛起微光。“他们要动用‘焚天凤火’？”她指尖抚过水晶球表面，魔纹顺着纹路蔓延，“看来姐姐咽不下这口气，想借祖祠力量取我性命。”

凤魔君猛地起身，暗紫色羽翼在身后展开，周身魔气却突然凝滞。他望向青鸾平静的侧脸，缓缓收了气势：“你己有打算？”青鸾将头倚在他肩头，尾羽缠绕着他手腕：“凤族的‘以火克魔’不过是自大的笑话。”她掌心凝出幽冥火种，幽蓝火焰映得二人面容森然，“且看他们如何用至阳神火，点燃自己的葬身之地。”

三日后，凤族祖祠前，云妃捧着祖传的凤火令，望着天边压境的魔云狂笑。“青鸾！今日便让你知道，野种永远登不上台面！”她将凤火令重重按在祭坛，九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却在触及魔气的瞬间，诡异地转为深紫。青鸾赤脚踩在燃烧的符文上，发丝被魔火燎成赤金：“姐姐以为，凤火令能伤我？”她抬手召出魔神内丹，幽冥血海倒卷而上，将整座祖祠吞没。云妃惊恐地看着凤火令寸寸崩裂，最后一眼，是青鸾眼中倒映的自己——狼狈如丧家之犬。

祖祠崩塌的轰鸣声中，青鸾踏着破碎的凤凰图腾走向瘫倒在地的云妃。她周身缠绕的幽冥锁链簌簌作响，每一节链环都映出云妃这些年欺辱她的画面。“姐姐可还记得，当年你将我关进冰窖，任由寒毒侵蚀经脉？”青鸾蹲下身，指尖挑起云妃散落的发丝，“如今这反噬，滋味如何？”

云妃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青鸾手背：“你以为赢了？凤族的秘辛...你当真以为自己只是捡来的孤女？”她猛地抓住青鸾的手腕，指甲深深掐入皮肉，“你母亲是...是...”话未说完，一道暗紫色流光洞穿她的胸口。

凤魔君手持染血的骨刃出现在青鸾身后，羽翼上还沾着祖祠的灰烬：“不必听她胡言。”他将青鸾护在怀中，对着逐渐围拢的凤族修士冷冷开口：“若不想步她后尘，就将当年的真相交出来。”

残存的凤族长老颤抖着捧出一卷泛黄的古籍，封皮上“魔神转生录”五个字刺得人双目生疼。青鸾翻开书页，赫然发现母亲临终前留下的血书——原来她从出生起，便是被选中的魔神容器，而所谓的“捡回凤族”，不过是长老们为了镇压魔种设下的骗局。

“原来如此...”青鸾将血书贴在心口，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碎西周残留的凤火。她转身望向凤魔君，眼中的疯狂与温柔交织：“你看，连命运都在推着我成为魔神。这次，换我来护着你，踏碎这三界所有的阴谋。”

幽冥魔气与凤族余烬在空中纠缠，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三界的裂痕中悄然酝酿。

凤族长老们惊恐地望着魔气翻涌的青鸾，为首的白须老者突然跪地，颤抖着声音喊道：“魔神息怒！当年我们也是受了上古神谕的指引，才将您接入凤族......”

“神谕？”青鸾冷笑一声，周身魔气化作无数锁链，缠住那些企图逃跑的凤族修士，“不过是你们自私自利的借口罢了！”她挥动手臂，锁链猛地收紧，一声声惨叫在废墟中回荡。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金色缝隙，天界众神现身。为首的天帝俯瞰着下方的惨状，沉声道：“青鸾，你身为魔神，却肆意屠戮生灵，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

凤魔君立刻挡在青鸾身前，暗紫色羽翼完全展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想要动她，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青鸾轻抚着凤魔君的后背，安抚住他躁动的魔气，而后缓缓起身，猩红的竖瞳扫过天界众人：“替天行道？当年我在凤族受尽折磨时，你们这些所谓的神又在哪里？”她抬手召出魔神内丹，幽冥血海瞬间冲天而起，“今日，我便要这三界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随着青鸾一声令下，无数魔兵从血海中涌现，与天界众神展开炽烈的弹雨交锋。而在混战之中，云妃的尸体突然泛起诡异的黑雾，一个神秘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低声呢喃：“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