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兄长偏执成瘾 vs 妹妹攻心为饵9

而右边……初眠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那是顾承渊。

少年时期的顾承渊。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深色背带裤，身形己经显露出日后的挺拔轮廓，但脸上的线条远没有如今这般冷硬锋利。

他看起来大概十二三岁，被小女孩紧紧挽着手臂，身体显得有些僵硬，甚至微微向另一侧倾斜着，透着一股生涩的不自在。

然而，他的眼神。

少年的目光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垂着，落在身边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女孩身上。

那眼神专注得惊人，带着一种初眠从未在这个男人身上见过的、近乎笨拙的柔和。

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却掩不住那目光深处流淌的、小心翼翼的暖意。

这……是顾承渊？

初眠完全无法将照片里这个带着生涩暖意的少年，与如今这个用温柔包裹冰冷的禁锢、掌控一切的男人联系起来。巨大的反差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卧槽！惊天大糖！兄妹情深！青梅竹马！(系统发出鸡叫)】

白菜显然也被照片内容震惊了。

但下一秒，初眠的目光凝固在照片的右下角。

那里，有一片不规则的、焦黑的痕迹！像是被火焰燎过，边缘卷曲发黑。

这可怕的损毁痕迹被人极其小心地修补过，用了一种近乎透明的特殊胶质材料，努力维持着照片的完整，却无法掩盖那触目惊心的过往暴力。

美好的回忆，被粗暴地损毁，又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近乎偏执地修复保存……

【这…是糖？还是裹着玻璃渣的刀？(系统CPU彻底过载，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白菜的电子音充满了混乱和惊疑，【谁干的？烧照片？这得多大仇？还是…他自己？！】

眩晕感再次猛烈袭来，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恶心。

初眠眼前阵阵发黑，照片上那灿烂的笑容和焦黑的痕迹在视线里扭曲旋转。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相框按照原样小心翼翼地倒扣回去，确保位置分毫不差。

初眠扶着桌子，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拧开门把手的瞬间，走廊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反手关上门，身体软软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初眠闭着眼，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眩晕和恶心。

那张照片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在脑海里：小女孩灿烂的笑，少年生涩却专注的目光，还有那片狰狞的、被小心修补过的焦痕。

“过去…美好…失去…执念…”

几个破碎的词语在她混乱的思绪中沉浮。

顾承渊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那令人窒息的掌控欲和冰冷的温柔之下，锁着的，是否就是这张被损毁又修复的照片？

一段被暴力打断的、曾经拥有过的、属于“顾承渊”而非“顾总”的微弱暖意？一种害怕再次失去、从而走向极端占有的扭曲执念？

【关键发现：照片及其损毁痕迹。分析：顾承渊对“过去”或“失去”可能存在的执念与创伤？】

白菜终于恢复了部分理智，给出了冰冷的任务提示。

初眠缓缓睁开眼，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柔软的地毯上。

身体的眩晕还未完全散去，但心底那块名为恐惧的巨石，似乎被这意外的发现撬动了一丝缝隙。

那缝隙里透出的，不再是单纯的黑暗，而是一种更复杂、更沉重、也更……抽象难辨的东西。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翻动相框时那冰凉的金属触感。

原来，囚禁她的金丝笼，或许也曾是某个少年试图守护的、却早己破碎的玻璃花房？

——

冰凉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书桌木料的触感，初眠背靠着自己卧室厚重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几乎要破膛而出。

黑暗中，那张被烧灼又修补过的照片在眼前挥之不去——幼年原主灿烂到刺眼的笑容，少年顾承渊僵硬却专注的凝视。

“白菜…”

初眠在脑中无声地呼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我差点被他发现！”

【安啦安啦！】

白菜的电子音咋咋呼呼地响起，背景音效是噼里啪啦的虚拟烟花

【本白菜出品的一次性低级电流干扰器，时效拿捏得死死的！虽然代价是你头晕半天，但看看咱们的收获！史诗级道具——‘破碎的童年合照’！信息量爆炸好吗！】

“爆炸到我现在还腿软…”

初眠滑坐到柔软的地毯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照片上被烧焦的痕迹，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也像一个隐秘的开关。

“你说，他为什么…留着它？还藏得那么好？”

【核心矛盾点get！】

白菜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虽然下一秒就恢复了抽象

【根据本系统宇宙无敌的数据库分析，结合林薇小姐姐的提示‘厌恶失控感’，以及照片损毁状态……真相只有一个！(脑内浮现死神小学生扶眼镜画面.jpg)】

初眠的心提了起来：“是什么？”

【你哥顾承渊，这位大佬内心深处，埋着一颗名为‘失去’的超级大雷！】

【那张照片，代表着他可能曾经拥有、或者渴望过某种‘正常’的情感联结，但被外力（火灾？争执？谁知道呢）粗暴地毁掉了！从此，‘失去’就成了他最大的恐惧和执念的源头！所以他才会像护食的恶龙一样，把你死死圈在领地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触发他的警报！因为——他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失去…”

初眠咀嚼着这个词，混乱的思绪中似乎抓住了一丝微光。

恐惧的迷雾并未完全散去，但一种奇异的、带着点荒诞的抽象感开始滋生。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瑟瑟发抖的猎物，她似乎……摸到了恶龙逆鳞的形状？

【所以！宿主！】

白菜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煽动性【‘攻心为上’的绝佳切入点来了！他怕‘失去’，那我们就给他‘安全感’！让他觉得，你不会跑，你是‘安全’的！从战略防御转向战略忽悠！啊不，是战略关怀！】

“安全感？”

初眠茫然地重复，想象了一下自己对顾承渊说

“哥，我是安全的，你放心”

的画面，瞬间打了个寒颤，“我怕我话没说完就被他锁进地下室了…”

【迂回！要迂回！懂不懂什么叫润物细无声？】

白菜恨铁不成钢

【咱们得用行动！用细节！温水煮青蛙！让他习惯你的存在，习惯你的无害，甚至……习惯你的点点关心！等他发现这杯温水己经成了他戒不掉的依赖，嘿嘿嘿…攻心大计，成矣！】

关心？初眠的视线下意识地飘向卧室自带的小冰箱。

牛奶。

最简单，最无害，最不容易出错的东西。

深夜书房，一盏灯，一杯热牛奶……这画面，似乎有那么一点点……

“正常兄妹”的温情？

虽然对象是顾承渊这点让这温情显得极其诡异。

【牛奶！绝了！宿主你悟了！】白菜激动得在她脑内空间翻滚

【白色液体，象征纯洁无害！温热，代表关怀！深夜送达，体现体贴！完美符合‘安全无害’人设！冲！就现在！趁热打铁！他刚发现你潜入书房不久，现在内心肯定在疯狂风暴，猜测你的动机，这时候一杯牛奶砸过去，效果拔群！这叫反向操作，攻其不备！】

“砸过去…”

初眠嘴角抽搐，白菜的用词总是这么惊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残余的眩晕感（电流干扰的后遗症）

慢吞吞地爬起来。

恐惧感像退潮的海水，留下潮湿冰冷的沙滩，但沙滩上，一种名为“试试看吧，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抽象勇气，正顽强地冒出头。

厨房空无一人，只有智能冰箱运作的微弱嗡鸣。

初眠找到牛奶，倒入玻璃杯，放进微波炉。

暖黄的灯光下，乳白的液体在杯中缓缓旋转，升腾起袅袅白雾。

她盯着那雾气，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着

这像不像顾承渊书房里飘散的雪茄烟雾？只不过一个暖，一个冷。

【宿主！表情管理！】

白菜突然在她脑中尖叫

【你现在端着牛奶的样子，活像端着杯鹤顶红去弑君！放松！嘴角，对，尝试0.5度！想象你是在投喂一只……呃，暂时收起獠牙的猛兽？眼神要纯良！无辜！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困倦！对对对！就这样！保持住！】

初眠被它吼得手一抖，差点把牛奶洒出来。

她努力调整表情，试图挤出一个“我只是单纯关心哥哥熬夜伤身”的纯善微笑，结果肌肉僵硬，效果堪比面部神经抽搐

算了，放弃表情管理，本色出演——紧张、忐忑，外加一点豁出去的茫然，或许更真实。

通往三楼书房的旋转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却放大了初眠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走廊尽头，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下，透出一线冷白的光，像巨兽蛰伏时微微睁开的眼缝。

她端着那杯越来越烫手的牛奶，一步步靠近。每走一步，心脏就往上提一寸，几乎要堵住喉咙。

【稳住！宿主！记住我们的口号——攻心为上！让他安心！】

白菜在她脑中播放起极其小声的《运动员进行曲》，试图给她打气

【想想那张照片！想想他可能也是个怕‘失去’的可怜崽！拿出你慈祥老母亲…啊呸，是贴心好妹妹的胸怀！】

初眠停在门前。

牛奶的热度透过杯壁灼烧着她的掌心，也给了她最后一点虚幻的勇气。她抬起另一只冰凉微颤的手，指关节轻轻叩响了那扇象征着绝对权力和未知风暴的门。

笃、笃、笃。

三声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得刺耳。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死寂。

初眠的心沉了下去，几乎要落荒而逃。

就在她端着杯子的手开始发酸发僵时，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向内缓缓打开。

顾承渊站在门后。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着挺括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锁骨。

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精壮的小臂。

他显然刚从工作中抽身，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探究，穿透走廊昏暗的光线，牢牢锁定了她——以及她手中那杯突兀的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