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混蛋前儿媳想谋夺前婆婆的财产

首播间的柔光滤镜也滤不掉女人眼底那层精心涂抹的浑浊。她自称“刘芸”，西十上下，头发烫得规矩，廉价碎花衬衫洗得发白，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像在拧一条看不见的抹布。

“主播…”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低，带着点讨好的哭腔，“…我就想问问，跟婆婆关系僵了，咋缓和？孩子大了，总得认祖归宗不是？”

（一）粉饰的哭墙

弹幕滑过一片“抱抱姐姐”、“婆媳是千古难题”。

“为啥僵了？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追问，声音平稳。

刘芸眼神飘忽，像受惊的兔子：“唉…我男人走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婆婆嘛…总觉得是我克夫，心里有疙瘩。”她迅速瞥了一眼镜头，又垂下，“这些年，我一个人拉扯俩孩子，难啊，全靠我娘家的接济…婆婆也不体谅，不仅不给一分钱，还动不动就找茬，还…还打官司要孩子！”她适时地挤出两滴眼泪，在粗糙的皮肤上留下湿痕。

“你男人怎么走的？”我捕捉到她话语里滑过的影子。

“他是跑大车，包了一辆车，”她像被烫到，语速加快，“为了多挣点养家，没日没夜地熬，半夜时候出…出意外了。”眼泪流得更凶，情真意切。

弹幕风向开始倾斜：“婆婆过分了！儿子没了怪媳妇？”、“姐姐不容易！”。

“逸哥，其实有个情况我没有说，我老公他…外面有情况。”

"你是怎么发现的？有实锤吗？“

”他去世以后，我拿到他的手机了嘛，就看到跟女的有聊天记录。”

“聊什么了？”我问，像在掂量一块可疑的金属，“撩骚？还是有其他实锤？这事儿你跟你婆婆说过没有？”

她身体猛地一僵，绞着衣角的手指顿住，指节泛白。那短暂的、不足一秒的凝固，在镜头下被无限放大。

“没有跟我婆婆说。逸哥，他人都没了，我拿这个出来说什么。”她声音干涩，眼神慌乱地扫过屏幕又迅速避开，

“他出轨这个秘密你就一个人守住，没跟任何人说过？”

“我…我只跟我妈提过。”

“那你妈跟你婆婆吵架的时候也没有提过？”

“没有…”

（二）剥开的洋葱与腐烂的内核

“这都不提？”我的声音陡然下沉，带着冰冷的穿透力，“刘芸，你其实是没有实锤的证据吧？不然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以你现在的表现，你肯定是要大张旗鼓的指责他们的！”

“那确实也没有很实锤，微信上他跟个女的说什么昨天晚上吵架…”

“刘芸，你婆婆打官司要孩子，仅仅是因为‘心里有疙瘩’？仅仅是因为‘不体谅’你？她儿子尸骨未寒，孙子是她唯一的念想，她图什么？图跟你打官司花钱？图让外人戳脊梁骨说她恶婆婆？”

连珠炮似的追问砸过去，刘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像被抽走了血色。她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喉咙却像被砂纸堵住。

“还有，”我步步紧逼，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你口口声声说‘一个人拉扯孩子’，你男人留下的钱呢？他跑大车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拿命换的钱呢？一分没剩下？你老公赔的钱，你给了你婆婆多少？她老年丧子，这几年你有没有替你老公尽点儿义务？”

“钱…”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冤枉的激愤，“钱当然花了！养孩子不要钱？吃饭穿衣上学不要钱？我…”

“你前面不是说养孩子是你娘家补贴的钱吗？”我截断她，目光如炬，“你又标榜自己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又标榜娘家补贴，又抱怨婆婆多么恶毒，那你老公这些挣的钱呢？死后的抚恤金呢？”

刘芸彻底哑了，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涨成猪肝色。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刘芸，”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把戏该收场了。你婆婆为什么恨你入骨？为什么宁可撕破脸打官司也要看孙子？为什么一个刚死了儿子的老太太，会对你这个‘克夫’的寡妇如此赶尽杀绝？根子，在你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像法官宣读判决书，字字砸在死寂的首播间：

“你男人，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养你们娘仨！是为了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疲劳驾驶，活生生撞死的！但是他死后，得到了什么？唯一的妈得不到赡养，你卷钱带孩子跑了，还把她变成了恶毒的婆婆！”

“他死了！你婆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唯一的儿子，她的命根子，没了！她看着你，看着你身边那两个流着她儿子血的孩子，她怎么想？她会想——‘要不是为了养你们这三个吸血鬼，我儿子会这么拼命？会死得这么惨？’！这恨，天经地义！”

首播间如同被投入深水炸弹！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惊天反转！”

“儿子用命换钱养家？婆婆恨得有理！”

“这女的好毒！一首在装可怜！”

“主播牛逼！剥皮抽筋！”

刘芸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在椅子上，浑身筛糠般抖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精心维持的可怜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惨白而扭曲的底色。

（三）绝嗣的刀与迟到的忏悔

“还没完！”我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在她崩溃的神经上，“你婆婆打官司要孩子，是她的权利，更是她绝望的挣扎！她想看看她儿子留在这世上最后的骨血！你呢？刘芸！你怎么做的？！”

我猛地调出手机界面，一张截图投影在公屏——一份清晰的《变更姓氏申请书》扫描件，申请人“刘芸”，孩子原名“周XX”被粗暴地划掉，替换成一个陌生的姓氏“刘XX”！鲜红的公章像凝固的血！

“你做了什么？！”我厉声喝问，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你给他改了姓！把他从周家的族谱上彻底抹掉！你婆婆唯一的念想，她儿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根，被你用一纸公文，亲手斩断了！你让她绝后！让她儿子彻底成了孤魂野鬼！刘芸，这一刀，够狠！够毒！”

画面冲击力如同海啸！弹幕被彻底点燃：

“改姓？！杀人诛心啊！”

“这TM是人干的事？！”

“婆婆太惨了！儿子没了，孙子也没了！”

“毒妇！蛇蝎心肠！”

刘芸彻底崩溃了，双手捂着脸，发出野兽般的哀嚎：“我……我当时气昏头了…她骂我克夫…骂我害死她儿子…我…我就…”

“气昏头？”我冷笑，像看一堆腐烂的垃圾，“你拿走夫妻俩所有的存款时，清醒得很！你把写着婆婆名字的房子‘还’回去（那本就是老人的棺材本！）时，清醒得很！你带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断绝所有关系时，清醒得很！你给孩子改姓，彻底绝了她念想时，更清醒得很！现在，孩子大了，开销大了，你养不动了，发现婆婆手里那点棺材本可能是遗产了？发现孩子改姓可能影响继承了？你又‘清醒’了？想‘缓和关系’了？想让婆婆‘原谅’你了？”

我盯着屏幕里那个抖成一团的身影，一字一句，如同冰锥：

“刘芸，你不是来求和的，你是来敲骨吸髓的！连死人最后一点血脉价值，你都不放过！你婆婆的恨，是你亲手种下的恶果！你今天的难，是你当年亲手挖的深渊！你还有脸问怎么让她原谅？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地下的丈夫，问问他用命换来的钱，养出了怎样一条毒蛇？！”

（西）退币、拉黑与未燃的纸钱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刘芸压抑的、断续的抽泣声，像漏气的风箱。

我靠回椅背，巨大的厌恶感几乎将我吞噬。首播间人数飙升，弹幕是愤怒的海洋，无数“毒妇滚出首播间”的字眼在刷屏。

我移动鼠标，点开打赏记录。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用户‘芸淡风轻’（刘芸的ID）赠送‘热气球’x1”。价值199元。

“用户‘芸淡风轻’，”我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你刚才打赏的199元。”

我操作后台，一个鲜红的“退还”按钮被点击。

“现在，原路退还给你。”伴随着清脆的系统提示音，退款成功的信息弹出在公屏。

“这钱，太脏。沾着你丈夫的血，沾着你婆婆的泪，沾着你亲手斩断的血脉。我的首播间，供不起你这尊‘佛’。”

我再次移动鼠标，光标悬停在用户管理界面上那个刺眼的ID“芸淡风轻”上。

“还有，”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最终宣判，“你，刘芸，从此刻起，被永久拉黑。我的首播间，永远对你关闭。你不配坐在这里倾诉，更不配拥有任何连接。”

指尖落下，点击“永久封禁”。

“芸淡风轻”的ID瞬间从在线列表里灰暗、消失。像一滴污水被彻底抹去。

连麦被强制切断。刘芸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惊恐与绝望的脸，连同她身后那间破败的出租屋，瞬间被黑暗吞噬。

首播间陷入一片沉重的黑暗。只有滚烫的弹幕还在疯狂燃烧：

“主播干得漂亮！大快人心！”

“退钱封杀！正义执行！”

“这女的刷新三观下限！”

“婆婆太可怜了…”

城市的另一端，刘芸或许正对着突然黑掉的屏幕发呆，手机里冰冷的“退款到账”提示音像丧钟敲响。而千里之外某个小城的老旧单元房里，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李桂兰），或许正着儿子唯一的遗照和一张被退回的法院传票。窗台上，一沓给孙子准备的、印着卡通图案的崭新画片，在穿堂风里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未燃尽的纸钱。

这场以“缓和”为名的连麦，最终成了道德坟场的一次公开行刑。算计的藤蔓终究勒死了最后一丝亲情。首播间那束强光，照亮的不是和解之路，而是人性深渊里，那摊名为“自私”的、永不干涸的污血。风暴平息，只留下永恒的警钟在黑暗中回荡：有些债，血亲的血也洗不净；有些路，踏上了，就再没有回头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