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正邪4

又是一日晨曦，聂成推开竹苑小门，朝阳将竹海的影子拉的极长；清风拂过，落叶如针，簌簌而下。

聂成披上竹绿外衣向山下走去，身边少了个叽叽喳喳的小黄鹂倒是稍显寂寞。对了！黄鹂！它去哪了！聂成想起昨日那黄鹂哀叹弟弟惨状，不由得倒吸凉气，张口欲叫，才发觉自己并不知晓那黄鹂姓名。

聂成咬咬牙，性命为重，便张口叫道：“黄鹂？黄鹂？”脚步紧急，漫山遍野搜寻起来，“黄鹂？黄鹂？”

仁玉这边揉着酸痛的腰，哎呦着飞到了聂成的肩膀：“在呢，唤我何事？”聂成见肩头黄鹂虽垂头丧气，但并无伤痛，便自以为是为兄弟之事哭的伤心，摸了摸黄鹂的头安慰道：“逝者己去，该向前看才是。”说罢随手一指，几片竹叶随风而起，随聂成指尖光影流转竟编织成一件小巧精致的竹叶黄鹂来。聂成将这只竹叶黄鹂轻轻放在肩头，把它们往一块凑了凑，可不知是怎的，聂成只觉自己似是推不动这只小小黄鹂。

“从今日起，你就在我房檐歇息，不可乱跑出山，不可私自插手人间之事。”聂成笑着抚了抚黄鹂柔软的羽毛，“你可有姓名？”

“并无。”仁玉摇了摇头。

“你通体荧黄，又名为黄鹂。”聂成深思熟虑，“变唤作阿黄如何？”

仁玉险些一头栽了过去，这好歹是个仙人，暂且不提吟诗弄墨，这起名也太草率了些吧！

五溪镇，聂成依旧在茶馆窗边，仁玉则化作“阿黄”，一只雪貂，通体雪白，黑眼明亮。这是他对于阿黄最无力的反击。

聂成抱着怀中的小雪貂细细品茶，忽的茶馆木门又猛地被人推开，一袭红衣热烈夺目，聂成赶忙变化形态，将一袭竹衫隐去，换了粗布麻衣。

“聂仙长在吗。”刘芷宁张口大声问道。

“在呢在呢，聂仙长一早便在此处等候少主，就在靠窗... ...”伙计抬头指向二楼窗边，却不见那清冷身影，只余一麻衣渔夫。

伙计吓得呆愣当场，眼看着充满怒火的长鞭便要首取他的性命，聂成躲在暗处手指一动，刘芷宁的长鞭登时在空中转了弯，朝着无人空桌狠狠砸了下去，那竹桌竹椅立即被强大的内力轰作齑粉。

茶馆中人们西散而逃，伙计更是吓得在地，聂成混入尖叫的人群逃出茶馆，刚刚迈过门槛，身后的三层茶馆便就轰然倒地，连同跑在最后的伙计一同被长鞭永远留在了五溪镇百姓的恐惧的眸子中。

聂成混在鸦雀无声的百姓中，见一袭红衣的刘芷宁手持长鞭立于废墟之前，犹如一尊阎王，冷冷开口道：“方才二楼窗边的人是谁？”

人群寂静无声，人们相顾无言，在最前面的几人更是想往后退几步，却被人群重新挤了回去。

刘芷宁眼中闪过一丝火光，她将长鞭一圈一圈慢慢收起，慢慢抬眼望向周遭恐惧的神情，她心下突觉好笑，便上前一步。

前面的几人几乎是躺在了人群之中，也不得后退，只得颤抖着看着刘芷宁伸手将他拉至身前。看着身后逐渐远离的人群，他终于腿脚一软，跪在刘芷宁的锦袍之下，颤抖着哀求道：“少主，少主饶了我吧！我家中尚有老母，孩子不过总角之岁。”刘芷宁打断道：“我没想着杀你啊，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刘芷宁高高在上，轻蔑的看着匍匐在她脚下的生灵，“告诉我，聂成在哪？”那农夫闻言一愣，“少主，方才草民不在屋内，并不知晓。”说着头越发的低，不敢抬头看这尊阎王的表情。

刘芷宁只是淡淡点点头，抬脚一踢：“知道了，回去吧。”那农夫闻言如得赦令，手脚并用的向人群爬去，等到人群不足半步之时，忽的察觉眼前之人身上多了一根长鞭插入胸腔，不等他出言提醒，便与那人一同倒地不起。

人群出现骚动，女子们紧紧捂住被吓哭的孩子，惊恐地盯着不紧不慢擦拭长鞭的刘芷宁；男人们则是谩骂这聂仙长，不救人反而杀人，真真是没有一点仙者风范！

“姑娘如此行径，就不怕天打雷劈？”人群惊恐向声音出处望去，一袭黑衣伴着暗红花纹流淌在胸前绽放出一朵秀丽妖艳的血莲花；一条长辫随风飘扬，腰间一物金光闪闪，似水中红日，静水玉璧。

“不要命了吗？”

“这像是，萧铃门的弟子服！”

“魔教弟子？怪不得。”

“怕是不太平喽！”

人群骚动正欲散去，被人驳了面子的刘芷宁气急大喊道：“都给我留下！看我怎么杀了这个妖女！”说着长鞭一挥，将周围房屋打碎，画地为场。

“咱们就在这打。”刘芷宁眯起眼睛，狠狠的盯着飘飘而落的黑衣女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这里，就是你的地狱。”

“哎。”女子伸手俏皮一挡，“这还没打呢，人家都是半场开香槟，你怎么开场就开？”

“找死！”刘芷宁听不懂眼前人的话，也不愿听，飞身而至，扬鞭挥下。那女子也不躲，一鞭重重挥下，将本就坑洼不平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一时间尘土飞扬。

刘芷宁挥散尘烟，不见坑中有人，便狂笑道：“天花乱坠，还不是本少主鞭下亡魂？”说罢转身欲走，“即日起，填平这坑，叫马夫贱民日日踩踏，叫她不得安生！”言罢也不回身查看，狂笑着抬脚便走。可就在这时，一道由内力汇聚而成的长鞭首首拍下，不等刘芷宁回神察觉便将她拍入坑底。

“自傲自大，小心兵不厌诈！”黑衣女子自天而降，稳稳落于坑洞之前，“姑娘这点道理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