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情人往

马上过年了，公司的业务量突然上来了，单位事多，还计划和几个关系户走动走动。忠诚通过胖子介绍毛纺厂下岗的两名技术骨干金来财和余见，配合包成工作。忠诚在办公室琢磨着给家人和客户的礼品。给师姐和老婆一人一个红包；给爹娘、老丈人、老岳母各送一箱好酒和衣服；给江校长家送几只处理好的溜达鸡，一只青山羊，给陈老爷子弄两瓶茅台；给干专员准备一只处理好的青山羊，外加一箱五粮液，给司机和秘书各准备两条烟；给胖子送一台电脑；给温主任家孩子送一台电脑，其他的客户由包成负责送一箱当地认可度高的地方名酒。

安排金来财和余见两人准备年货，家里的事暂时由包成负责。凑巧第二天是周日，忠诚带上礼物乘车赶往北京，火车到达北京的时候己经是早上八点多，叫了一辆黄虫面包车，沿着刚通车的三环路往校长家疾驰而去。毕业后再次回到北京，倍感亲切，半年时间北京变化太大了，到处是新建的过街天桥，三环路沿途两侧矗立着高低不一的各式塔吊，车辆明显比原来多了不少。忠诚像个民工一样大包小包地来到校长家时，把蔡阿姨吓了一跳，赶快心疼地让进客厅。“哎哟，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派辆车去接你，看你热得这一头汗，快喝点水！”“老江，小包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江校长从书房出来，呻怒道“你回家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刚毕业又没钱！”“校长、阿姨，都是不值钱的土特产，这鸡是溜达鸡，农户自家养的，羊是我姐家自己养的，来之前现屠宰的，都用塑料袋分开包装了，把骨头全部剔除了，吃的时候方便；这两瓶酒是给爷爷的，爷爷出去锻炼了？”“这孩子考虑问题真仔细，爷爷一早出去锻炼了，估计快回来了，看到你肯定高兴坏了，你毕业后念叨好几次了！”

“我们到书房吧，你阿姨一会要去单位加班！”进了书房，江校长摘下眼镜边擦拭边说“工作上怎么样？还能适应吗？”“老干给我联系过几次，也说起你的事，表扬了你，说你干得有声有色的，负责信息化建设。听小洁说你还开了公司，运行得怎么样？”“是师姐提供了信息，指明了路子，小公司刚开业，小打小闹，这半年挣了10多万”，忠诚没敢说挣了几百万。“挣这么多啊，相当于我十几年的工资了，没想到！我春节后很可能离开学校到部委工作，老干节后就要接书记了，建议你到他身边工作，多学些东西，做生意只是副业，你以后要把主业放在从政上，过一两年给你调整到领导干部岗位，可以全国使用，路子就宽了”。“好的，校长，我会努力的！马上过年了，如果家里没事，我就赶回去了”。“也好，年前再去见一次老干，这儿有幅字画你带回去转交给他。有事就打电话，你就回吧。”

忠诚和蔡阿姨打过招呼，就急忙叫了辆车，到银行换了3000元美金，到附近一家邮电所给陈洁打电话。“师姐，我是忠诚，能听到吗？”“听到了，听到了，你还好吗？很想你了，诚！”“你的影子时刻充满我脑海，越来越想你，爱你！我在北京呢，刚从家里出来！师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半年咱们公司挣了几十万，根据公司奖惩规定，要给你这个顾问分红，3000美金，把你的账号给我，给你汇过去！”“干得不错，亲爱的，不要汇了，都在那儿存着吧。对了，如果明年公司运作好的话，建议你在北京买套房，在北京也注册一家公司！”两人又叽歪了一阵子，才结束通话。

周一天刚亮，忠诚乘火车就赶回了地区，在办公楼的厕所洗漱了一下，赶快到小食堂吃了点饭，坐在办公室里琢磨江校长给自己说的话，心想“应该趁科委清闲，抓紧时间再挣些钱，实现原始积累。公司发展了，可以委托专业人员负责运营，自己躲在幕后就是了”，想到这儿，两手一下拍在桌子上，说道“就这么定了！”“主任，定什么了？”苗苗突然冒了出来问道。“确定春节怎么过年！”忠诚马上掩饰道。两人正谈话间，温主任慢悠悠地进来说道“年货准备得怎么样了？”“主任好，都不知道买啥好，今天都二十七了，是不是可以撤了”，苗苗嘴快。“手头没事就可以回了，我就是来通知大家的，”温主任关心地说。“小包，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坐吧，昨晚郑秘书打电话，今天下午有个招商活动，其中一位台商点名邀请你参加，你和台商还有联系？”“主任好，是朋友介绍的，有过联系，但从未谋过面”，忠诚半真半假地回答道。“是好事，见了面多沟通，希望你能为区里招商引资做贡献！下午跟我的车一起去行署招待所”。

行署招待所会议室里，干专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先生们、女士们，下午好，我代表地区行署对各位表示热烈欢迎，欢迎来我区投资考察。你们带来先进技术、资金和管理型人才，我们地区拥有相对完善的基础设施，廉价的高素质技术工人，可以珠联璧合，实现优势互补。地区行署决定，来我区投资建厂的台商企业给予三年免税，十年减税的优惠政策，我们将成立高新技术开发区，专门为台商、外商服务”，因为其中有几名是老外，听不懂汉语，干专员临时点将包忠诚同声翻译，救了急、补了台，让科委露了一把脸，温主任满脸笑容，不断给忠诚点头鼓励。干专员也借机对忠诚和科委进行了表扬“要用什么样的人？就要用有能力的人，关键的时候能冲上去，顶上去！温主任，你们要把小包同志用好了，不然，我会抢人的奥”。

会后台商郑利益赶快走到忠诚面前恭敬地握手，用极重的闽南口音道“包先生，我系郑利益啦，您师姐和我姑娘合租一间房了。您果真一表人才啦，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的了，难怪麻省理工极力邀请您去做博士的啦。如果您方便，明天中午我们聚一聚，请你吃个饭啦。我是明天晚上的飞机，回上海过年，这是我的片子，麻烦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的啦！”

忠诚还没回到科委，专员表扬的消息就传到了苗苗耳朵里，小丫头感觉比自己受表扬还开心，忠诚刚一进门，就见苗苗从走廊的花盆里采了一朵菊花，高高举过头顶摆来摆去的高声喊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搞得忠诚倒是一头雾水。“主任，您今天给咱们科委长脸了，据说干专员亲自表扬您了，现场同声翻译，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哎，看以后谁还敢小看咱们科委，哼！主任，爱爱不知回了没有，如果没回，今晚祝贺一下？”忠诚这才想起甄爱，“好久没有联系了，不会有什么事吧”“苗苗，你联系吧，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趁苗苗不在时，给干专员打了电话，约好晚上见面。忠诚吃过晚饭，带上江校长带的画赶到行署小招317房间。干专员见面就说“到北京去也不告诉我，还有事想托你办呢！”“干叔叔，没好意思打扰您，以后我会提前给您报告，这是江校长给您带来的！”忠诚把用报纸包裹的画交给干专员，“江兄真是性情中人，值得深交，得知我喜欢这幅画，就忍痛割爱了，谢谢你，小包。今天表现不错，江校长说过你英语好，没想到这么强。江兄马上到部委工作，我的事也通过了省委常委会，春节过后上任，接着就有一次出访加拿大的任务，你跟着一起去，让小郑把相关材料交给你，小郑节后就去你们县任县委书记，你就先顶他的工作，你看这样安排如何？”“干叔，谢谢您的关怀，我服从命令，听从安排！”

干专员第二天一早带上忠诚带来的画首接去了省城，见到省委书记寒暄之后，献上画说“书记，这是陈老爷子给您捎来的作品，并向您问好”。书记展开画卷，深情地说“小干，谢谢您，看到这幅画，就像见到陈老一样，我和陈老是生死之交，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革命战友，陈老爷子对你如此信任，也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争取元宵节之前，组织部宣布你的任命，回去踏实过年吧！”

忠诚给郑秘书电话沟通一下，把准备好的年货放到车上。又到胖子家送了电脑，并且带了几张大片光碟，蒋丽丽看到电脑高兴坏了，积极地给忠诚端茶、拿水果。忠诚把胖子拉到一边说“胖子，马上过年了，这算是过年的礼物了哈，还有一箱酒是给老爷子的。现在说咱们公司的运行情况，除去成本，净利润是427万元，我和大胆沟通过了，按照分红原则3、3、4，你和大胆家一人先取30万，我取40万，你看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包成给你们办了，每人办一个存折。”“卧槽，你这么能干啊？半年搞这么多，可以买下一个小区了！”胖子惊讶道。“兄弟，咱们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咱们挣了钱，树大招风啊！”忠诚提醒道。

忠诚又马不停蹄地敲开了温主任的大门，“啥玩意？这么大两个箱子”，温主任看到忠诚抱着两个箱子进来不解地问道。“主任，过年了，给孩子的学习用具！”温主任一看是电脑，马上说道“小包，你太客气了，你挣点钱也不容易，有这个心就够了”。“主任，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关怀和帮助，正好我家侄子干这个，放假了孩子可以玩一玩！”，其实忠诚做生意的事温主任心里很明白，有本事就干吧，只要不违法，不影响工作，对忠诚网开一面。

农历29了，忠诚准备给办公室贴好封条回家过年，突然接到甄爱的电话，“哥，你也没回呢”“好久没你消息了，咋回事，我这段时间忙也没顾上你”，忠诚急忙问道。“哥，见面再说吧”。不一会甄爱就骑车来到了科委，见到忠诚就扑到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遇到什么事了？别哭，别哭，说说看！”“我爸外面有人，”甄爱无助地说。“不会吧，甄县长多大年纪了，还外面有人？是不是别人胡乱说的？”“哥，那个女的找到门上了，他们还有一个闺女，在咱们县技术监督局上班，你还可能认识，叫陈灵”。“陈灵？我高中同学，她是东北长大的，怎么和你爸扯上关系了！”“陈灵生孩子大出血，她是熊猫型，急需输血，找不到血源，求我爸给陈灵输血，她妈才把我爸的事情抖出来，谁怎么能接受这情况啊！”

“爱爱，听你这么说，陈灵他妈和你爸以前是恋人，那是以前的事，不能计较这么多，你要接受这个现实，你和陈灵还是亲姐妹呢”。“谁和她是亲姐妹啊？这两个月来，我都没脸过来见你，哥！呜呜”。“好了，好了，就这事，没有其他后遗症吧”，忠诚问道。“我爸看着陈灵妈男人死了，要给她买个小房子养老，为这事我家闹得鸡飞狗跳的，我妈天天以泪洗面，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和我爸闹离婚呢！”“这说明甄县长是有情有义的人啊，不管什么原因分开的，能帮则帮吧，外面人遇到困难还出手呢，你说呢？”“别考虑那么多了，回家过年，我们赶快去车站，不然车都没了”，忠诚急忙说道。

回到乡政府大院己经是晚上了，“忠诚这家伙还要这个家吗？明天都三十了，过年了，怎么还长在单位啊，不想见我，也想你儿子吗？坏蛋！”藏雪的话还没说完，忠诚就推门进来了。“坏蛋回来了，”忠诚接过话说。看到老公回来了，小雪突然就变得开心起来。“老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什么啊，什么都不稀罕，就稀罕你”，小雪边说边打开红包，惊讶得下巴快掉下来了，说道“忠诚，这么多钱，不是贪污的吧？咱可不贪这个便宜，犯了法，坐了牢，我们娘俩咋办？”“放心吧，老婆，这是我和同学做点小生意挣的，给你买营养品用！”小雪高兴的准备抱忠诚，突然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摸了摸老公的脸，提醒道“老公咱可要凭本事吃饭，绝不能干违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