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归处暖阳

陨星渊封印重铸后的第七日，城郊桃林迎来了今年最盛的花期。粉白花瓣簌簌飘落，为青石小径铺上柔软的毯。苏清月斜倚在客栈新换的雕花窗边，手中捧着玄清观主送来的古籍抄本，墨渊则在院中摆弄着新得的茶具，紫砂壶嘴腾起袅袅白雾。

“过来尝尝这明前龙井。”墨渊扬声唤她，折扇轻点石桌上的青瓷盏。阳光穿过他指间，在茶汤表面投下细碎的光影，宛如浮动的金箔。

苏清月将抄本搁在案头，玉坠随着起身的动作轻晃，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自从魂魄归位，她时常能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微妙变化——不再如从前般锋芒毕露，反而多了几分圆融通透，恰似眼前这盏茶，初尝清苦，细品却回甘无穷。

茶香正浓时，客栈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玄清观主翻身下马，道袍上还沾着晨露：“老身特来告知，陨星渊己彻底稳固，留守的道众还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展开后竟是巫族失落己久的《魂契续篇》。

帛书边角绣着半朵曼陀罗花，却被金线仔细缝补成完整的纹样。苏清月指尖抚过细密针脚，仿佛看见百年前的巫族匠人，在战火中仍执着守护文明的火种。文中记载，双生圣女的魂契之力不仅能封印邪祟，更蕴含着“以魂养魂，生生不息”的奥秘。

“原来我们一路走来，看似在破解谜题，实则也在完成某种传承。”墨渊着帛书上的符文，眼中笑意渐浓，“只是苦了某些人，白费了百年心机。”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孩童的惊呼。

两人循声赶去，只见几个村童围在桃林边缘，对着地面指指点点。枯枝败叶间，半块刻着星辰纹路的玉珏静静躺着，表面裂痕交错，却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苏清月认出这是白衣女子的法器，伸手触碰的瞬间，残留的灵力化作微光消散，只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叹息。

“她终究是放下了。”苏清月轻声道，将玉珏埋在桃树下，“愿来世，她能得偿所愿。”

暮色渐浓时，玄清观主告辞离去。墨渊生起炉火，将白天猎来的野兔架在铁签上翻转。油脂滴入炭火，溅起细小的火星，混着烤肉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苏清月倚着他肩头，看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被夜色吞没，星子如同撒落的玉屑缀满天幕。

“墨渊，你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她把玩着他垂落的发丝，发丝间还带着淡淡的茶香。

“想去哪便去哪。”墨渊将烤好的兔肉撕下最嫩的部分递给她，“去江南看三月烟雨，去塞北骑一日千里的骏马，或者......”他突然转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种种花草，教教武艺，倒也不错。”

苏清月咬着兔肉轻笑，却在抬头时撞进他眼底化不开的温柔。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第一声“天干物燥”遥遥传来时，墨渊的吻轻轻落在她额间；第二声“小心火烛”响起，他的手己握住她戴着玉坠的手；待第三声“平安无事”消散在夜风里，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世间所有的风雨，都己被这炉火的暖意隔绝在外。

桃林深处，新埋的玉珏正在泥土中静静沉睡。春风拂过，枝头花苞轻轻颤动，似是在等待来年更灿烂的绽放。而对于苏清月和墨渊来说，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终将化作记忆里的星辰，照亮他们携手走向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