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寿之轮

"五条老师？"慕夏在迷雾中轻声呼唤，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没有人回应。

面前大门虚掩着，从缝隙中透出微弱的亮光。

慕夏的通灵眼看到那些连接村民的金色丝线全部汇聚于此，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建筑，每根线都在有规律地脉动，如同血管输送血液。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呼吸——

五条悟站在神社中央的圆形祭坛上，面前悬浮着一个破碎的轮盘状物体。

那轮盘约莫脸盆大小，由某种透明材质构成，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内部有金色液体缓缓流动。

无数村民身上的丝线都连接在轮盘边缘，而最令人震惊的是，有两条特别粗的线，一条深深刺入五条悟的胸口，另一条...竟延伸向她自己！

"别过来！"五条悟突然喝道，声音因痛苦而嘶哑，"这东西在读取我的记忆！"

慕夏这才注意到五条悟的状态异常糟糕。

他的墨镜不知去向，六眼布满血丝，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制服的领口。

轮盘发出诡异的嗡鸣，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显现出模糊的画面——

年轻的五条悟跪在神社废墟中，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黑羽巫女。

鲜血从巫女嘴角溢出，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襟。

小女孩汐里站在一旁无声哭泣，突然转身冲向散发着刺目光芒的轮盘...

"汐里！不要！"记忆中的五条悟大喊，但为时己晚。小女孩触碰到轮盘的瞬间，耀眼的光芒吞噬了一切，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现实中的神社开始剧烈震动。

慕夏的通灵眼清晰看到轮盘正在疯狂吸收五条悟的阳寿！

那些金色丝线如同吸管，将他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轮盘内部。

"老师！"她不顾警告冲上前去。

轮盘似乎感应到她的接近，突然分出一条拇指粗的金线向她射来！

慕夏本能地闪避，但金线像有生命般拐了个弯，精准刺入她的胸口。

没有疼痛，只有一阵刺骨的寒意，然后——

无数画面如洪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黑羽巫女是五条家远亲，也是年幼五条悟的咒术启蒙老师之一。

她温柔的手指引导小悟控制六眼，在枫叶纷飞的庭院里教他识别咒力流动...

十年前"寿之轮"暴走那天，巫女本可以独自逃离，却选择留下结印，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暂时封印了咒物...

小女孩汐里看到母亲倒下，哭喊着冲向轮盘。

五条悟试图阻止，却被乱流弹开。

汐里触碰到轮盘的瞬间，整个灵魂被吸入其中，成为咒物新的容器...

"慕夏！"现实中的五条悟声音将她拉回。他己经挣脱了大部分金线，正踉跄着向她靠近，"别看那些记忆！它会吞噬你的意识！"

轮盘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五条悟立即发动"无量空处"，但领域刚展开就被扭曲——在轮盘周围形成乱流，任何术式都会被分解成无序的咒力碎片！

"没用的...它免疫术式攻击..."慕夏艰难地说，感到金线正在抽取她的生命力，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必须...物理破坏核心..."

"核心在哪？"五条悟一边躲避袭来的金线一边问，声音焦急。

慕夏集中全部精力，通灵眼穿透轮盘外表。

在金色液体的中心，她看到一个蜷缩的小女孩虚影——汐里的灵魂被囚禁在那里，成为轮盘运转的中枢。

"正中央...有个小女孩的虚影..."她喘息着说，"她在哭..."

五条悟明显一震，苍蓝之瞳剧烈收缩："汐里...她还活着？"

"不...只是咒物模仿的形态..."慕夏感到意识开始模糊，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老师...快决定..."

五条悟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决绝。

他猛地冲向轮盘，任凭金线刺入肩膀和手臂："汐里...哥哥来了..."

轮盘似乎认出了他，核心的小女孩虚影缓缓抬起头，伸出透明的小手。

五条悟一把抓住轮盘边缘，另一只手伸向虚影——

"不！"慕夏拼尽全力挣脱金线，扑向五条悟。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脖子上的项链突然发出耀眼蓝光。

那是五条悟送给她的眼睛吊坠，此刻像活过来一般，瞳孔部分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轮盘像是被烫到一般剧烈震颤，所有金线瞬间缩回。

五条悟趁机抱起慕夏后退，但为时己晚——时空乱流己经形成漩涡，开始吞噬整个京郊养老院！

"必须有人留下来稳定它！"五条悟将慕夏推向门口，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几步，"去找七海！告诉他用'那个方法'！"

慕夏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肤："一起走！求你了！"

"来不及了！"五条悟掰开她的手指，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这次...我会来结束一切。"

慕夏看到他眼中的决然，突然明白了——他打算和十年前一样，独自承担所有风险。

愤怒和恐惧同时涌上心头，化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不！"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五条悟推向门口，自己则转身冲向轮盘，"这次换我来！"

"慕夏！"

五条悟的喊声在耳边远去。

慕夏触碰到轮盘的瞬间，世界陷入一片纯白。

她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长、扭曲，然后坠入无尽的记忆之河——

她看见五条悟跪在废墟中痛哭；看见汐里的灵魂在轮盘中沉睡；看见黑羽巫女临终前将一个吊坠交给五条悟。

随即，慕夏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纯白空间中。

这里没有天地之分，没有光影变化，只有无边无际的白色向西面八方延伸。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