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鲸歌裂空：星砂凝鳞护救赎

沈知夏的睫毛猛地颤动，监测仪的蓝光在她眼底碎成闪烁的星子。耳机里传来的鲸鸣不再是单纯的声波，而是裹挟着咸涩的悲伤，像有人攥住她的心脏用力撕扯。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甲己经深深掐进掌心，工装裤下的尾鳍正不受控地拍打地面，在金属地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小沈？"陆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常年浸在海风中的沙哑。沈知夏慌忙扯下耳机，却听见他靴底踩过水渍的声响——方才尾鳍的摆动早己将裤脚浸透，银蓝色的鳞片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勘探船突然剧烈摇晃，仪表盘的警报灯疯狂闪烁。沈知夏扶住操作台，透过舷窗看见海面炸开银灰色的浪花。数十头抹香鲸正在声呐探头发射的蓝光中疯狂打转，幼鲸的背鳍被声波震出细密的血珠，母鲸的哀鸣穿透玻璃，在她太阳穴上敲出鼓点。

"声呐功率调到最大！"陆深的手掌重重拍在控制台上，星砂护腕在蓝光中流转着冷芒，"海底断层有稀有矿物反应，不能停。"

沈知夏的尾椎骨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那些被压抑的鳞片在皮肤下拱动，她看见自己映在舷窗上的倒影，瞳孔正泛起鲛人特有的银蓝。鲸群的悲鸣如潮水漫过意识，其中一头年迈的领航鲸转向她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人类无法理解的绝望。

"关掉它！"她转身朝陆深大喊，却被他眼底的冷漠刺得后退半步。男人修长的手指仍按在声呐增强键上，星砂顺着护腕纹路渗入操作台，将蓝色波形推向峰值。沈知夏的尾鳍突然撕裂布料，银蓝色的鳞片在舱内划出冷光，那些鳞片边缘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却在声呐的刺激下渗出细小的血珠。

海水顺着舱门缝隙倒灌进来，在她周围形成旋转的漩涡。沈知夏的声波与鲸鸣共振，震得船身钢板嗡嗡作响。勘探船的螺旋桨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声呐探头在漩涡中扭曲变形。她看见陆深的表情从震惊转为警惕，男人抄起一旁的星砂枪，枪口却在对上她泛着泪光的眼睛时微微颤抖。

剧痛从尾鳍传来时，沈知夏才发现鳞片正在大片剥落。那些银蓝色的碎片在海水中打着旋，像被风吹散的雪。她的鱼尾几乎失去知觉，却仍本能地摆动，将最后一波声呐光束搅成破碎的光斑。当勘探船终于停止轰鸣时，她坠入陆深张开的怀抱，咸涩的海水混着星砂糊住了视线。

"别碰我！"沈知夏想要挣扎，却被陆深扣住后颈。他的指尖带着星砂特有的凉意，抚过她尾鳍上翻卷的鳞片。从腰间摸出的骨制小瓶里，倒出的星砂粉末接触到伤口便化作液态，金蓝色的液体顺着肌理游走，将那些脱落的鳞片重新抚平。沈知夏的心跳快得惊人，她看着陆深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发现他耳尖红得发烫。

"鳞片再生需要七十二小时。"陆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星砂绷带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下次别拿命开玩笑。"他的手掌按在她尾鳍的伤口处，星砂顺着皮肤渗入血管，沈知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像是深海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医疗舱的门被海风撞开时，沈知夏正盯着自己重新生长的鳞片发呆。陆深端着热可可进来，发梢还滴着海水："鲸群己经安全了。"他将杯子递给她，指尖相触的瞬间，星砂镯突然发出微弱的共鸣。沈知夏抬头，看见男人胸前的旧伤又渗出星砂，那些银蓝色的颗粒在灯光下闪烁，像极了她脱落的鳞片。

"为什么要救我？"她攥紧杯子，热气模糊了眼镜。陆深沉默许久，伸手替她拂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星砂从他指缝间飘落，在她鳞片上凝成细小的漩涡："因为你听见了鲸鱼的眼泪。"

窗外的暴雨仍在肆虐，远处传来零星的鲸鸣，这次的声音里多了些震颤的感激。沈知夏摸了摸腕间的星砂镯，发现裂痕处渗出的微光与陆深的护腕遥相呼应。她突然想起珍珠投影里母亲的画面——那个戴着同款坠子的女人，也曾在声呐的轰鸣中，用鱼尾守护过深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