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迷雾重瞳

海风裹挟着墨紫色的水汽扑面而来，沈夜和林婉跌跌撞撞地奔至蓬莱岛边缘。身后，裂缝如巨兽的血盆大口不断扩张，黑雾中隐隐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那些面孔似曾相识——是他们在战斗中击败的敌人，此刻却带着诡谲的笑意注视着二人。

沈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金属义肢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蠢蠢欲动，每当试图回想古籍中看到的画面，脑海就会泛起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强行篡改记忆。林婉察觉到他的异样，银链轻轻缠上他的手腕："你的瞳孔...变成了双瞳。"

沈夜一愣，摸向腰间的铜镜碎片——那是与怪物战斗时留下的残片。镜面中，自己的右眼竟分裂出两重瞳孔，外圈是熟悉的琥珀色，内圈却泛着与神秘古籍相同的幽紫。更诡异的是，当他透过碎片看向蓬莱岛，整座岛屿的景象竟开始扭曲：悬浮的古籍化作累累白骨，裂缝深处的巨眼变成了方默的脸，正对着他无声大笑。

"这是镜像诅咒的新形态！"林婉惊呼，银链符文暴涨，试图驱散沈夜眼中的异象，"蓬莱岛的力量在侵蚀你的血脉！"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十七名神秘血脉者从黑雾中走出，为首的黑袍男子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晶体触手却仍在蠕动生长。

"把古籍交出来！"黑袍男子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你以为能承受蓬莱岛的真相？当年那些试图揭开秘密的传承者，都成了裂缝里的养料！"他身后的神秘人同时发动攻击，有人操控着冰棱穿刺地面，有人召唤出巨大的藤蔓缠绕而来。

沈夜挥动画笔，却发现墨痕变得迟缓而粘稠。双瞳中的紫色开始蔓延，他看到这些攻击的轨迹在眼中分裂成无数条虚幻的线路，每一条都预示着不同的结果。这种奇异的能力让他本能地闪避，但也让他的意识更加混乱——某个瞬间，他竟看到黑袍男子变成了父亲的模样，正举着剑向他刺来。

"沈夜！别相信眼睛！"林婉的银链缠住他的腰，将他从幻象中拽回现实。她的链身符文化作净水泼向黑袍男子，却在接触的瞬间凝结成冰。黑袍男子怪笑着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镶嵌的镜面碎片："镜像诅咒早己和我的血脉融合，你们以为那怪物真是偶然出现？"

沈夜的双瞳突然剧烈疼痛，脑海中炸开一段陌生的记忆：黑袍男子曾是蓬莱岛的守秘人，因觊觎鎏金书简的力量，主动与镜像诅咒签订契约。而方默与父亲那场所谓的"仪式"，实则是为了封印守秘人的暴走。记忆中的画面突然扭曲，方默转身时，脸上浮现出与黑袍男子如出一辙的疯狂笑容。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沈夜喃喃自语，赤金笔灵在地面划出复杂的卦象。卦象中，黑袍男子的命线与裂缝深处的巨眼相连，而自己和林婉的命线却诡异地消失在一片迷雾中。就在这时，蓬莱岛的封印阵彻底崩塌，黑雾化作实体的怪物扑来，每只怪物的脸上都长着沈夜的双瞳。

林婉将《焚字录》残页拍在沈夜后背，银链缠绕成盾："用血脉共鸣！就像在塔楼里那样！"沈夜咬牙调动力量，却发现体内的血脉之力分成两股相互对抗——琥珀色的力量试图唤醒他，紫色的力量却不断制造幻象。他看到林玥从黑雾中走出，伸手要拉他坠入深渊；又看到方默站在林婉身后，举起匕首刺向她的心脏。

"够了！"沈夜怒吼，笔尖狠狠刺向自己的右目。鲜血飞溅的刹那，双瞳中的紫色开始消退，他终于看清了战场的真相：黑袍男子正在用镜面碎片吸收怪物的力量，而那些长着双瞳的怪物，竟是被诅咒侵蚀的血脉传承者亡魂。

赤金笔灵突然迸发从未有过的光芒，沈夜的笔锋在虚空中画出父亲教他的最后一个字。这个字融合了血脉之力与蓬莱岛的古老符文，化作巨大的锁链缠住黑袍男子。但就在即将成功封印的瞬间，裂缝深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方默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沈夜，你以为斩断过去就能获得真相？看看林婉的背后吧..."

沈夜的瞳孔骤缩。在笔灵光芒的映照下，林婉的影子里，竟浮现出与神秘古籍相同的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