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龚庆

几日后，锡林郭勒草原。

天蓝的像是水洗过，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色，白云也懒洋洋的飘着，偶尔被风推着走两步，又停住，就像下方那群散漫的羊。

羊群时而吃草，时而好奇的望向远处如一棵老松入定的老者。

它们好奇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是怎么敢进入那片区域。

那里让它们本能的感到危险，就像预知天将塌陷，地将崩裂。

它们有限的智力却分辨不出这危险正是来自这老者，当世一绝顶，天通道人张之维。

风不急不缓的掠起草浪，也吹拂着老者的长须和白色道袍。

若有路过的旅者定会拍下这充满意境的画面。

可是没有，早在几天前这片区域就被清场了。

空旷的草原上只有牛羊、苍鹰、老者以及远处缓缓走来的十人。

正是其余十佬以及公司苏董，他们为阻止老天师继续杀戮而来。

若全性都被杀光了，谁来扮演异人界的“恶”，他们是为平衡与大局而来。

可他们根本不清楚老天师为何而来，这注定是一场徒劳的劝说。

“怎么样，我这实时转播还不错吧！”

“哈哈，张老哥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得了吧，扑街作家都穷的叮当响，谁爱去谁去。”

草原另一处，两个年轻人正席地而坐，支着碳炉，涮着火锅，聊着天。

其中一人正是张缘，另一人却是这次天师下山事件的主角之一，全性大闹天师府的策划者，全性代掌门，龚庆。

一天前，张缘便赶到了这里，天师和全性约战的位置很好找，一大片区域首接被戒严了。

化成乌云在附近闲逛的时候，刚好发现了躺在草原上数星星的龚庆，两人并没有对峙和动手，张缘本身对龚庆就很好奇，前世动漫中对龚庆的出身经历没有任何交代。

而龚庆似乎也知晓接下来的命运，并无兴致阴谋算计或打打杀杀，加上对西张狂口中的疯道人好奇，反而与张缘也熟络了起来。

两人就像偶然坐上同一班列车的旅人，遇到聊的来的人便侃天侃地，聊到什么时候，只看列车什么时候到站，于是便有了刚刚的一幕。

“在草原上涮羊肉火锅，地道！张老哥真会生活，还随身带锅！”当张缘从那个破布袋里面拿出铜锅、碳和火锅底料的时候，饶是以龚庆的见多识广，也不得不说一句，难怪苑陶和西张狂面对此人会破防。

“嗨~这不是穷嘛，下不起馆子，风餐露宿的。这个地方好啊，遍地都是食材。”

张缘将一大口羊肉塞进口中，随意的答道，眼睛却紧盯着锅中翻腾的汤汁，静待最后一片肉的微红褪去。

“是啊，好地方啊，今天也是好天气，刚好适合闭眼~”说着，龚庆放下碗筷，微闭双眼，静静享受着草原上的微风，听着草地一浪一浪的沙沙声。

几秒过后~

“唉~你都打感情牌了，那最后一块肉让给你吧。”张缘无比可惜的叹了口气，也放下碗筷。

“谢谢张老哥！”听到此话，龚庆飞快拿起碗筷，喜笑颜开，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悲凉：

“唔~铜锅涮羊肉果然要沾芝麻酱！”

“那边己经要打起来了，你这个代掌门不过去吗？”张缘见锅中己无什么可吃，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破道袍上的灰尘。

龚庆反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势躺倒在草地上：“不急不急，我如果现在去了，他们反而嫌弃我嘞。丁嶋安那个武痴就不说了，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只不过这点小心思在老天师面前都不值一提。”张缘顺嘴接道。

“对喽，老天师他现在只在意这里。”龚庆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说到这，龚庆突然起身贴近张缘，死盯着张缘的眼睛：“话说张老哥就不好奇吗，那可是甲申之乱的秘密哦！”

“我还想多活两年。”

“切，没意思。”龚庆又恢复了懒散：“我啊，从没像这几日这么舒坦过。”

龚庆自顾自的说道：“从小我就是个天才，虽然不方便具体和你说，但我的经历绝对吊打那些名门大派的传人。”

“这我相信。”张缘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

“所以我很空虚，似乎所有别人眼中的目标，我努努力都能完成，张老哥这种天才应该也能懂吧。”

“我懂我懂，有个老外不是说过吗，人生就是在痛苦和无聊二者之间像钟摆一样摆来摆去，你是没有痛苦，只剩无聊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龚庆眼前一亮：“所以我盯上了甲申之乱的秘密，那是异人界的禁忌，八奇技的根源。”

龚庆对着天空握紧拳头“我成功了，但只成功了一半，田老爷子掌握的并不是全部的秘密，但老天师知道，接下来我只需要和老天师确认我的猜想就够了。”

“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张缘有些沉默，他曾有过一时的想法，要不要救下这个天才少年。

从原著来看，龚庆无论在心智、隐忍、手段甚至心性上都极具魅力。

不为别的，如果他不死，必然为这个世界带来很多精彩和乐趣。

如果老天师主要是为了保守秘密，可以用双全手将龚庆的记忆删掉再与老天师斡旋，虽然希望渺茫或也可有一线生机。

但，和龚庆接触之后，张缘开不了这个口，如果让龚庆忘记这段拿到手的记忆，如果不让龚庆追寻这目标，或许比杀了他还难受。

最终只能化为悠悠一叹：

“朝闻道，夕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