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病

练完琴后顾笙换上棒球服，戴着帽子和护腕坐私家车离开惠心公馆，来到林平有名的棒球特训班接受训练。

他练习打棒球己经有一年了，在专业的教练教导下进步很大，如果在市内比赛成绩好的话还有可能选上省队。

但顾笙知道，就算他打得再好也不可能进入专业队伍打比赛，这些不过是顾焕为了培养他的运动能力，好为了以后和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

从特训班回到惠心公馆后依旧是冷清的，饭桌上放着和以往一样的营养餐，食量刚好是一个人的量。

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芳姨，陈雯呢？”

郑芳擦了擦手上的水，放好最后一盘菜回道：“小陈她在外面帮忙打扫，要我叫她进来吗？”

“不用，吃了吗？”

“吃了，和我们一起吃的。”

“何述迟呢？”

“小……”当着顾笙的面郑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何述迟，斟酌半天才道：“小迟也是和我们一起吃的。”

顾笙闻言不禁皱眉，“以后就叫小少爷吧，之后让他们两个和我一起吃。”

“好嘞，我等会儿就跟她说。”

郑芳走后顾笙才开始吃饭，其实他不用管陈雯和何述迟是否上桌吃饭，但当初两人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看着，还理所当然的住在惠心公馆，其中意味着什么不用说也会有很多人猜。

若是被某些人恶意揣度，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正吃着，客厅出现一个小孩的身影。

何述迟大大的眼睛盯着顾笙，捏着衣角，揣测不安。

顾笙放下手里的筷子对人招了招手，何述迟脸上挂起笑容，小跑着来到顾笙跟前。

“哥哥，你今天去哪儿了？”

顾笙拉着何述迟来到跟前，小孩很瘦，手臂没什么肉，拉着胳膊都硌得慌。

“哥哥今天去上课了，小迟一个人在家无聊吗？”

何述迟摇头，抱着顾笙的手，“哥哥每天都要上课吗？”

“对啊，过段时间小迟也会去学校上课。”

何述迟点头，而后又皱起脸说：“我不喜欢读书。”

“为什么？”

“因为……”

“小迟，你在干什么？”

刚从外面进来的陈雯看见何述迟在顾笙怀里后瞬间慌了神，几步换做一步走过去把何述迟拉走，“顾少爷对不起，小迟不懂事耽误您吃饭了。”

顾笙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轻轻一笑，摆手示意没关系，“以后不用跟着佣人一起做事，本来也不是雇佣关系，安心留在惠心公馆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陈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能住在这里己经是莫大的恩赐，怎么能像主人那样享受佣人的服务，至少让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弥补一下。

而且，她的小迟还这么小，若是她能和公馆的佣人搞好关系，以后小迟的境地也能好些。

顾笙见她没反应便不再多说，反正他提醒过了，听不听就不是他的事了。

晚饭的时候陈雯和何述迟如他中午所说坐在餐桌边，顾笙结束半天的课程后坐到餐桌前，三个人安静的吃完饭，没有人打破沉默的氛围。

顾笙不知道陈雯跟何述迟说了什么，导致前几天还会甜甜的叫他哥哥的人变得沉默寡言，但是他也没意见。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陈雯没有和他们一起，何述迟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只吃饭不吃菜。

顾笙无奈叹气，夹了一块肉放在何述迟碗里，语气不容置疑道：“叫哥哥。”

何述迟小心翼翼的抬头，湿漉漉的眼睛撞进顾笙瞳孔中，小声喊了哥哥。

像陈雯这种有骨气的人，时常觉得亏欠。所以纵使他说过他们可以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也于事无补，该拘谨还是会拘谨。

潜意识里会愧疚，以至于告诉他们的孩子要把自己当做下位者，甚至是下等人的姿态听从主家吩咐。

顾笙没有随意吩咐别人做事的兴趣，也不会享受上位者带来的优越感。他知道如果要改变就得从陈雯身上做思想，但他不是圣人，他也是个不过十五的孩子，没有这么多精力管这么多。

他和何述迟的话越来越少，到最后可以说一言不发。陈雯出现在他面前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何述迟就像阴沟里的幼崽，被困在那间卧室不再出来。

惠心公馆从始至终没有变过，两人住进来的小插曲并未引起惊涛骇浪，一如既往的平静。

八月炎热的天气随着突然而至的洪水暴雨而变得潮湿，空气中时常弥漫着令人难闻的味道。

窗外的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顾笙躺在床上没有睡意。

突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

顾笙疑惑之间己经起身开门，门外的陈雯抱着裹着被子的何述迟，带着哭腔的恳求传入顾笙耳里。

“顾少爷，能不能带我们去医院，小迟他生病了……”

顾笙先是一顿，看到陈雯怀里小脸通红的人微微皱眉，没有任何犹豫带着陈雯下楼，来到客厅后拨通杨文电话。

滂沱大雨倾盆而下，顾笙打着伞走在前面，陈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跟在后面。

怀里人意识不清醒，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雯将人搂紧了些，“小迟别睡，妈妈带你去医院。”

“小迟别害怕……”

“小迟别睡……”

陈雯颤抖的声音在雨中显得那么脆弱，无力。顾笙不自觉握紧手，不是对孩子生病的紧张，而是无端想起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

出了惠心公馆后车也来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医院。

陈雯下车后一路狂奔，把何述迟送进急救室。

杨文下车后打开伞走到后座打开车门，“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顾笙身上只穿着薄薄的长袖，狂风之下衣服紧贴腰身，面无表情的望着灯火通明的医院，淡淡道：“不知道。”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何述迟的状态不太对，吃饭的速度比往常慢了很多，整个人也恹恹的没精神气。

没想到是生病了……

来到急救室后看见陈雯掩面蹲在墙角，颤抖的双肩可以看出她有多害怕。

顾笙没什么表情的坐在等候区，望着亮起的红灯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