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疯批的降临与囚笼的裂痕

刺耳的警报声如同濒死巨兽的哀嚎，在冰冷的白色病房里疯狂撕扯着空气。能量过载的爆鸣从墙壁深处传来，伴随着仪器短路迸射出的刺眼火花，将苏澄瘫倒在墙角的、被鲜血浸透的身影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他双手死死抠着头皮，指缝间渗出更多的血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喘息，每一次抽搐都带出大股混着血沫的涎水。那双曾经清澈温柔的浅褐色瞳孔，此刻翻涌着刻骨的怨毒、惊骇欲绝和一种……被彻底摧毁计划的狂怒，死死地、如同淬毒的匕首，钉在病床上的沈晏身上！

“你……好……好得很……”苏澄的声音破碎嘶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杀机，“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他……他快压制不住了……你们……都要……陪葬……”

“压制不住”？！沈晏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苏澄指的是……凌枭体内的“混乱源”？！难道刚才凌枭那毁灭性的精神冲击，不仅重创了苏澄，也彻底激怒了那个混乱的副意识体，让它正在疯狂冲击主人格的压制？！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沈晏心中最深的恐惧！凌枭再次失控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精神污染源……距离：极近！能量特征……匹配……混乱源……活性……急剧……飙升！危险等级：毁灭级！滋……血契链接……剧烈……震荡……】

系统的尖啸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干扰，在沈晏识海中疯狂拉响警报！几乎同时，沈晏后颈的荆棘玫瑰印记如同被投入熔炉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狂暴毁灭欲望的精神污染，如同失控的洪流，顺着血契链接，蛮横无比地冲撞进他脆弱的识海！

剧痛！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席卷！沈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在医疗床上剧烈地痉挛、翻滚！缠绕在身上的传感器管线被硬生生扯断，仪器发出更加尖锐的警报！皮肤上无数道暗红色的荆棘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凸起、蠕动，散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识海中，那道冰冷的契约烙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被这股狂暴的混乱力量彻底冲垮！

“呃啊——！”沈晏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里！眼前不再是病房的景象，而是无穷无尽的猩红与黑暗交织的旋涡！无数混乱的、充满了痛苦与暴戾的嘶吼和破碎的画面碎片，如同高速旋转的刀片，疯狂地切割着他的意识！他看到了燃烧的星辰！看到了冰冷的实验室！看到了扭曲的金属囚笼！看到了……一个被银白色锁链束缚在巨大荆棘王座上的、模糊而痛苦的少年身影！那双眼睛……是熔岩般灼热的猩红色！

混乱！极致的混乱！痛苦！被撕裂的痛苦！毁灭！焚毁一切的欲望！

这股来自血契链接另一端、属于混乱副意识体的狂暴力量，正在疯狂地侵蚀、污染沈晏的意识！要将他拖入那猩红黑暗的深渊，成为混乱的一部分！

“嗬……嗬……”墙角，濒死的苏澄看着病床上如同被无形恶魔附体般痛苦翻滚的沈晏，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竟然扯出一个极其扭曲、充满了怨毒和快意的笑容，“看……看到了吗……他……来了……谁也……逃不掉……”

轰隆——！！！

一声比之前更加恐怖、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猛地从病房外传来！整座“白塔”都在剧烈震动！坚固的合金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沈晏所在的病房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如同被无形巨锤正面击中，肉眼可见地向内凹陷、扭曲！表面复杂的能量回路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崩裂，爆发出刺眼的电火花！

一股庞大到足以碾碎灵魂的恐怖威压，如同灭世的飓风，瞬间穿透了扭曲变形的合金门板，蛮横地席卷了整个病房！

冰冷！粘稠！狂暴！混乱！痛苦！毁灭！

是凌枭！而且是……被混乱副意识体彻底主宰的凌枭！

“砰！！！”

又一声更加恐怖的爆响！那扇早己不堪重负的合金门如同被撕碎的纸片般轰然向内爆裂开来！无数锋利的金属碎片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出！

一个身影，踏着爆裂的金属洪流和弥漫的烟尘，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降临在门口！

是凌枭！

但他己不再是沈晏熟悉的那个凌枭！

他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笔挺的黑色军礼服，肩章上的荆棘玫瑰徽记却蒙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色血光。银白色的发丝狂乱地飞舞，如同燃烧的苍白火焰。最令人灵魂颤栗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瞳孔，己经完全被一种粘稠、翻滚、如同熔岩般灼热的猩红所充斥！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理智光芒，只剩下最原始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暴、混乱、痛苦和……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如同受伤凶兽般的毁灭欲望！猩红的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般在瞳孔中疯狂燃烧、跳跃，每一次闪烁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站在门口，猩红的魔瞳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一片狼藉的病房。当看到墙角瘫倒、浑身浴血的苏澄时，那双猩红瞳孔中瞬间爆发出更加狂暴的杀意！但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病床上，那个因为承受他混乱力量冲击而痛苦翻滚、全身荆棘纹路如同燃烧般刺目的沈晏身上时——

那狂暴猩红的瞳孔，极其突兀地、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混乱的旋涡在猩红深处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沈晏身上那同源的、被强行激发的荆棘纹路和他此刻承受极端痛苦的姿态……强烈地刺激到了！

“呃……啊！！！”

凌枭猛地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痛苦咆哮！他抱着头颅，高大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瞳孔中的猩红如同沸腾的岩浆，更加疯狂地翻滚、明灭不定！仿佛有两股恐怖的力量在他体内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一股是纯粹的混乱毁灭，另一股则是……被强行唤醒的、冰冷的、充满了绝对占有欲的秩序意志！

整个病房的能量场瞬间变得更加狂暴混乱！墙壁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灯光彻底熄灭，只有仪器爆裂的火花和沈晏身上那如同燃烧般的荆棘红光，在弥漫的烟尘中投下诡异的光影！

病床上，沈晏的意识在混乱的痛苦旋涡中疯狂挣扎！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被卷入风暴的落叶，即将被彻底撕碎！就在这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识海中那个沉寂的系统面板，在极致混乱能量的冲击下，极其艰难地、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了一下！

【……核心协议……强制……介入……】

【检测到……双生意……意识体……激烈……对抗……】

【尝试……锁定……秩序侧……精神坐标……】

【……警告！混乱源……活性……压制……秩序侧……】

【……能量不足……请求……定向……引导……混乱冲击……目标……苏澄……】

引导混乱冲击？！目标苏澄？！

这个疯狂到极点的指令如同闪电劈开黑暗！沈晏在极致的痛苦中捕捉到了这唯一的、同归于尽的生机！他不再徒劳地抵抗那涌入识海的混乱洪流，反而集中全部残存的意志，如同引导决堤的洪水般，将那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混乱力量，狠狠地、决绝地撞向墙角那个瘫倒的、散发着浓重血腥和怨毒气息的源头——苏澄！

“去死吧！！！”沈晏用尽灵魂的力量，在混乱的旋涡中发出无声的、充满了同归于尽疯狂的嘶吼！

轰——！！！

一股无形的、却足以撕裂空间的混乱精神冲击，如同被引导的毁灭洪流，从沈晏身上那燃烧般的荆棘纹路中爆发出来！并非指向门口的凌枭，而是如同被赋予了意志的毒龙，划破混乱的能量场，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撞在了墙角苏澄的身上！

“不——！！！”

苏澄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的尖叫！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防御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那股属于混乱副意识体的狂暴力量蛮横地撕开他的识海！无数混乱痛苦的嘶吼和毁灭的欲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的灵魂！

“噗——！”苏澄猛地喷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血液！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抽搐起来！他双眼翻白，瞳孔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纯粹的、被混乱吞噬的痛苦和空洞！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再无声息。

混乱的力量找到了宣泄口！沈晏识海中那狂暴的冲击瞬间减弱！他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重重地摔回病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全身的荆棘纹路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门口，抱着头颅痛苦嘶吼的凌枭，在苏澄被混乱力量冲击、彻底失去意识的瞬间，那狂暴猩红的瞳孔中，疯狂翻涌的混乱洪流如同被投入了巨大的冰石，猛地一滞！

那圈几乎被彻底吞噬的黯淡鎏金色，如同垂死的星火，极其艰难地、顽强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光芒！

“呃……”凌枭的痛苦咆哮戛然而止！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猩红的瞳孔死死盯住病床上如同破败玩偶般的沈晏，又扫过墙角彻底失去生息的苏澄，那混乱狂暴的眼神中，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和……一丝被强行拽回现实的、冰冷的清明！

但这丝清明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即逝！瞳孔中的猩红再次如同沸腾的熔岩般汹涌起来！混乱的副意识体在短暂的迟滞后，爆发出更加狂暴的反扑！

“吼——！！！”凌枭发出一声更加恐怖的、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他不再抱着头颅，而是猛地抬起双手！掌心之中，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能量疯狂汇聚、旋转！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他要彻底摧毁这个空间！摧毁一切！

整个病房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剧烈震荡、扭曲！墙壁的裂痕瞬间扩大！坚固的合金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头顶！

沈晏绝望地看着那即将爆发的毁灭能量！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病床旁边，那台被打翻在地、屏幕碎裂的医疗仪器残骸中，一个被打翻的、盛放着术后营养液的密封玻璃瓶，在剧烈的震动中滚到了凌枭脚边。

瓶子里，是半透明的、淡黄色的营养液。

而在那淡黄色的液体底部，沉着一小块东西。

红瓤，黑籽。

一块……被切成方块的、孤零零的……西瓜。

凌枭那即将挥出的、凝聚着毁灭能量的手，极其突兀地、猛地僵在了半空！

他那双沸腾着猩红熔岩的魔瞳，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死死地、无比精准地，钉在了那块沉在瓶底的、小小的、鲜艳的红色方块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猩红的瞳孔深处，那翻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混乱洪流，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瞬间……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