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操控

西周的声音像被什么无形之物吞噬了一般，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

窗外的鸟鸣、风吹树叶的沙响、甚至远处的脚步声——全部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外。

她将自己深深的埋入膝盖中，绝望将她吞噬。

黑暗从视野边缘开始蔓延，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般迅速晕染开来。

在这片绝对的寂静里，她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那是她自己灵魂的尖叫，尖锐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

——不要！

——不要这样！

——不要绝望！

黑暗彻底笼罩视野的最后一刻，她看见镜中的"自己"伸出手，指尖穿透镜面，轻轻点在她的左眼上。

"找到...我..."

这个声音首接在脑海中炸开，紫琪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一切的黑暗褪去。

"嗡——"

是空气撕裂的声音。

那一刻，紫琪的面前出现了让她难以想象的画面。

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咔嗒"一声弹开，朱红的粉末像血雾般缓缓升腾。

铜镜碎片闪烁着冷光，在她眼前拼凑成扭曲的圆。

连垂落的发丝都违反常理地向上漂浮，如同被无形之手撩起。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她看见尘埃悬浮的轨迹。

听见窗外麻雀振翅时羽毛摩擦的声响。

整个世界变成粘稠的琥珀，唯有她的意识在其中穿行。

这种诡异的熟悉感让她毛骨悚然。

——既视感……

——在哪里发生过一样……

"这是......"

像是空间回应她的呼唤。

悬浮的铜镜突然转向她。

镜中映出的面容让紫琪呼吸停滞——左眼完全变成妖异的金色，虹膜外缘缠绕着深紫的细线。

更可怕的是那些从眼角蔓延的金色纹路，正如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妖怪！

"不......"

她踉跄后退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啵"地一声恢复了运转。

"哗啦！"

悬浮的物件暴雨般砸落。

胭脂盒撞碎在榻榻米上，溅起一片猩红。

铜镜再次裂成碎片，每一片都映出她此刻惊恐万状的脸——那只妖瞳己经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异变只是幻觉。

紫琪颤抖着触碰左眼。

己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窗外麻雀早己不见踪影，唯有几片羽毛缓缓飘落，证明时间确实曾被扭曲过。

"奈落的...力量？"

——怎么可能？不是己经消失了吗？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否决。

那个颜色和状态截然不同——更像是...更像是......

后颈的妖纹灼烧般刺痛起来，像是在回应她的猜想。

破碎的铜镜碎片在地板上震颤着，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了？"

纸门被猛地拉开，一位身着十二单衣的女子站在逆光中。

深紫色的振袖上绣着繁复的藤花纹，垂落的黑发间点缀着细碎的宝石璎珞。

她精致的面容在看到满室狼藉时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完美的微笑。

"看来您有好好发泄一番呢。"

女子优雅转过头，用那种威严用的上位者的姿态对身后的仆人说道。

"清理干净。"

身后的侍女们立刻跪着爬进房间，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残局。

她们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仿佛早己习惯处理这样的场面。

紫琪警惕地盯着这个陌生来客，目光不自觉扫向她的身后——没有那道熟悉的银白身影。

"我是桫椤。"女子微微欠身，衣料摩擦发出沙沙声响，"这座野城的主人。"

野城？

犬夜叉里面的城池太多了，她并不记得很清楚，但是桫椤她记得好像是一个爱慕杀生丸的公主。

紫琪试探性的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银发的男……妖。""

桫椤的嘴角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扬起完美的弧度，指尖轻轻着袖口的藤花纹，"杀生丸大人将您带过来，说要您好好在这里修养。

这座城池是在杀生丸大人的保护下，才没有被叛军劫掠，整个野城都很感激杀生丸大人的恩德，所以我们会好好招待您的。"

——静养？

紫琪几乎要冷笑出声。

后颈的妖纹突然隐隐发烫。

——如果不是他自己需要静养。

但杀生丸不在这一认知让紫琪感觉到很欣喜。

——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他。

桫椤说："你看上去累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不饿。"紫琪别过脸去，盯着重新铺好的榻榻米。

桫椤的笑容丝毫未变："那就让她们把膳食放在这里吧。"

侍女们无声地摆好漆器餐盒，新鲜的鲷鱼刺身在冰雾中若隐若现。桫椤倒退着退出房间，和纸门合上的瞬间——

"咔"

她指甲上的金蒔绘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走廊上的空气瞬间凝固。

跪伏的侍女们抖如筛糠，额头死死贴着地板。

桫椤盯着自己断裂的指甲，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绪。

——这个女人...竟敢把杀生丸大人赐予的房间弄成这样？

房间里。

紫琪盯着漆器食盒上的描金花纹，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伸出食指对着那根乌木筷，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动漫里那些超能力者是怎么做的来着？

脑海中闪过各种夸张的姿势，她甚至学着比划了几个手势。可筷子依旧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

"啧..."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愣住了。

指尖触碰到后颈的妖纹时，那里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热感。

——对了...妖力...

那些令人作呕的力量，确实曾让她能够轻易撕裂妖怪的躯体。

但现在...

她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无力的人呢。

她又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是怎么使用妖力的。

好像就是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可以用了，就像那些妖力原本就在她的血液里面流动一样。

但之前在奈落的血逐渐流失殆尽之后，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那种力量，慢慢的变回了原本的人类。

后来又是怎么能够用妖力的？

她想起了那些快要死亡的关头。

即将被妖怪吃掉了自己，即将被火焰吞噬的自己。

那些痛苦的记忆。

紫琪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她再次集中精神，她再次盯着筷子。

——集中，集中。

——想象它是你的一部分...

后颈妖纹处传来的细微脉动。

那里连接着一条无形的丝线，将某种陌生的力量输送进她的血液。

她听到了"嗡"的一声。

窗纸突然无风自动，发出簌簌的响声。庭院里的落叶违反常理地向上飘飞。

左眼的视野逐渐染上淡金色。

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它们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正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将筷子包裹。

筷子突然颤动了一下。

紫琪瞪大眼睛，看着那根乌木筷晃晃悠悠地悬浮起来，在阳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瞬间席卷全身——就像看见自己喜欢的球员进球时那种纯粹的喜悦。

"我做到了——"

话音未落，随着她注意力分散，筷子"啪嗒"一声掉回桌面。房间里顿时陷入尴尬的寂静。

她伸手将掉落的筷子重新摆好，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再来一次。

这次她注意到，当自己集中的时候，左眼的视野会微微泛出金色，就像一片滤光镜，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金色的细微轨迹。那些金色的丝线如同有生命的触须，随着她的意念缓缓延伸...

"啪！"

筷子刺入梁柱，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