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第一章 血镇残阳

腐臭的血腥味如同实质般笼罩着血镇西巷，苏灿趴在潮湿的砖缝间，喉咙因过度缺水而发紧。十二具被剥去灵根的尸体堆叠在墙角，最上方那具女尸的眼睛还圆睁着，瞳孔里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他指甲缝里还嵌着前日收集的修士碎骨，这是他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仅有的“财富”。

“这批货成色不错。”药宗修士的青灰道袍扫过尸堆，腰间刻着丹炉纹样的玉牌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把心脏剜出来，炼活尸需要新鲜脏器。”

苏灿的喉结动了动，母亲的纺车声突然在耳边响起。那个总是把最后半块麸饼塞进他掌心的女人，此刻或许正躺在某个炼丹炉里，被炼制成毫无意识的活尸。他攥紧藏在袖中的锈蚀铁链，链尾缠着三枚淬毒的铁钉——这是他用三个月收集的修士残肢，从黑市换来的唯一武器。

“等等。”领头修士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扫向苏灿藏身的方向，“那边墙角有人。”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苏灿在对方举剑的刹那暴起。推演灵根在剧痛中觉醒，眼前的世界突然分裂成无数个残影。他精准地避开刺向心脏的剑锋，锈蚀的铁链如毒蛇般缠住修士手腕，三枚铁钉同时没入对方咽喉。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时，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说：“三秒，足够杀死一个筑基修士。”

“杀、杀人啦！”随从修士的尖叫戛然而止。苏灿夺过储物袋，在尸体怀中摸到半卷泛黄的《蚀骨诀》。远处传来追兵的脚步声，他毫不犹豫地将沾血的铁链缠在腰间，朝着血镇外的乱葬岗狂奔。腐尸堆里突然伸出一只青紫的手抓住他脚踝，他反手一链将腐尸头颅击碎，碎骨飞溅间，推演灵根再次预警——十点钟方向，三名金丹修士正在布置搜捕结界。

“得找个替死鬼。”苏灿抹去脸上血污，目光落在百米外踉跄而行的流民身上。那是个抱着襁褓的妇人，发间还别着朵褪色的木槿花，在这满是血腥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他扯开衣领，故意在手臂上划出三道血痕，踉跄着朝妇人冲去：“救命！药宗的人在追我！”

妇人惊恐地后退，怀中婴儿突然啼哭。苏灿在她面前倒地，指尖却悄然捏碎袖中藏着的腐尸骨灰。追兵的剑光刺破暮色时，他听见妇人绝望的哭喊，还有自己在心底冷笑的声音：“弱者就该成为强者的垫脚石。”

当最后一名修士的尸体沉入沼泽，苏灿打开储物袋。除了《蚀骨诀》，还有枚刻着流云宗徽记的玉简。他着玉简上的云纹，推演灵根再次泛起微光——三日后，流云宗将在北城门招募外门弟子。

血镇的残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苏灿将染血的破布缠在腰间，朝着城门方向走去。经过流民聚集的破庙时，他听见角落里传来孩童的啜泣。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蜷缩在草堆里，怀中紧抱着支断成两截的木剑。

“想要这个吗？”苏灿解下腰间铁链，上面还挂着从修士身上扯下的玉坠。小女孩抬起头，脸上的污渍遮不住清澈的眼睛。他蹲下身，指尖擦过女孩脸颊，推演灵根却在此时发出尖锐的警示。远处传来马蹄声，是药宗的增援。

“跟紧我。”苏灿抓起女孩手腕，在她懵懂的注视中，将铁链狠狠勒进她咽喉。温热的血溅在玉坠上，映出他平静的脸，没有一丝波澜。追兵赶到时，只看见两具相拥的尸体，还有散落一地的修士残肢。

深夜，苏灿在破庙的灰烬中翻开《蚀骨诀》。第一页用血写着：“灵根非天赐，血肉即修行。”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诀要上，当暗红的纹路爬上掌心时，远处传来流云宗的晨钟声。

推开破庙斑驳的木门，黎明的微光中，苏灿的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他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里，想要活下去，想要不再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就必须变得比任何人都狠，比任何人都能算计。而这，不过是他踏上“深渊之主”之路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