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伪军军官

"他奶奶的,让老子们窜了三天。"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传来。

"跑,跑,再让你跑。"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街面一角,一个身穿蓝布碎花格子的女孩己被踹倒在地。三名背枪大汉紧紧围了上去。

女孩满脸污秽,嘴角渗着血丝，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她努力挣扎了一下身子,试图爬起来。

"起,我让你起。碰!"一名汉子猛地又踹出了一脚，老套筒的枪柄,狠狠捣在女孩腹部。

女孩再次被踹翻在地。

"好了,别打了,打坏了老爷那不好交待。"一名管家模样的人一边摆手，一边蹲下身去。

"我说柳叶,你是个死心眼吗？好歹你也叫我一声二叔不是？二叔还能害你吗？"

女孩抬起头,满脸的愤怒和无声的泪水。

"你乖乖随我回去,跑路的事，二叔替你兜着。回去有吃有喝,你那死鬼爹知道了也替你高兴不是。"

管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巾,"擦擦吧!"

"啪!"

手巾被女孩隔空挡开。接着一口血水吐在了管家脸上。"柳大麻子,你死了这条心吧。"

"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拖回去。"柳大麻子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恼羞成怒地命令手下家丁。

两名家丁将枪往肩上一挎，如狼似虎扑上,一左一右架起柳叶。

柳叶拼命挣扎,可这份挣扎在两个大汉的挟持下显得毫无力道,瞬间被拖出了十几米。

正在观测地形的王强看的两眼喷火,若不出手相救,等待女孩的便是万丈深渊。

正思考着该如何出手,猛然听见一声大喝，"住手!"

一个身穿土黄色军装，佩戴中尉军衔的伪军军官拦住了几人去路。身后站着一个持枪勤务兵。

柳大麻子见有人当街拦住去路，而且是个军官,当即嘿嘿一笑,双手抱拳。

"这位军爷,小的们是高峪高乡长的手下，这是高乡长的家事。"

说着用手指指身后被架着的柳叶。

中尉伪军二十岁出头，浓眉大眼,一脸周正。听见柳大麻子如此说,声音不怒自威:"什么高乡长,矮乡长。你这光天化日之下抢人,还有王法吗!"

"嘿嘿。"柳大麻子满脸讪笑，急忙递上一支香烟。却被青年伪军一把挡开。

"快把人放了，这里可是模范治安区,不是你的什么高峪。不要在这里闹事。"

"军爷见外了,咱们是高乡长的手下，都是为太君干活的,自家人。"刚才被挡柳大麻子觉得很没面子，又开始套近乎。

这时柳叶猛地挣开了两名家丁,撒腿跑到伪军身后。

"大哥救救俺!"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仿佛在茫茫大海中捞到了一根稻草。

"你两个杂碎,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吗!快去抓回来!"

被喝斥的两名家丁急忙端起老套筒，向伪军身后冲去。

伪军眼疾手快,伸出左腿一挡,一个家丁狗啃屎摔倒在地。另一名家丁见状,急忙把黑洞洞枪口指向伪军。

伪军一个侧身，左手抓过老套筒，右手盒子炮己顶在了家丁脑门上。

家丁吓得瞬间懵逼,举起双手，"哎哎，别别别。"

柳大麻子见状大惊失色。"军爷,军爷，有话好说，好说。"

而后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声音变调道，"军爷硬要出头,这丫头家里欠了乡长大人十块大洋，欠债还钱可是王法吧？还不上,就得使人顶。"

伪军一脚踹翻家丁,将枪收了回来。"多少钱？"

"十块大洋!"西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句。柳大麻子回道。

"呸,柳大麻子,是三块!"身后的柳叶探出头来喊了一句。

"连本带利就是十块!"

伪军瞪了一眼柳大麻子,左手在身上摸了一圈，摸出两块大洋,然后又扭头问向勤务兵,"你那有钱吗？"

勤务兵摇摇头，"还有三毛。"

伪军军官不再啰嗦，随手将两块大洋扔在柳大麻子脚下， "呶,今天就这么多，两天后你们来福翠街二营一连来找我,剩下的给你，我叫王海山。"

柳大麻子瞅了瞅地上的两块大洋,"这位兄弟说笑了吧,谁敢去军营要钱，您要是非要出这个头,要么替她把钱还上,要么俺们带人走。"

"哼!不要太欺负人,今天就这么多,说好了两天后还钱,老子不会食言..."

话音未落只听钉钉几声，袁大头旋转着跌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八枚大洋钱散落一地。

听到王海山三个字时，王强猛地一颤,不由得重新打量伪军,记忆深处的轮廓开始逐渐清晰。真是海山!只是怎么成了伪军？

他暂时没有再想,从怀中摸出八块大洋,撇了过去。"正好十块!"

柳大麻子惊愕地看着王强，好半天才弯腰捡起十块大洋,恨恨吐了口唾沫。"走!"

银元落地的一刹那,王海山也惊奇地望向王强。只见王强一身长衫,头顶一顶礼帽,嘴里叼着半截香烟,也正在注视着他。

急忙上前两步,双手抱拳,"多谢这位兄台,在下胶城警备团二营一连连长王海山。请问兄台大名,两日后定会将钱奉还。"

王强闻言又瞥了眼王海山,心道这小子还人模狗样的。当下走到柳叶身旁,"姑娘饿坏了吧,先去吃点东西。"

说着将头扭向王海山，"一块,借个地方说话。"

王强将二人领到一处小饭馆,要了两碗面条一碗汤。几天没吃东西的柳叶,顾不得客气,不一会儿风卷残云。吃完有些尴尬地看着二人。

"够吗？"王强笑着问道。

柳叶点点头,"多谢两位大哥。那钱俺自个来还,俺会洗衣,织网,烧饭,俺挣了钱还给两位大哥。"

王强王海山相视一笑。

"兄台还未告知大名,哪里高就？"王海山冲着王强又是一抱拳。

七年了,哎,那会儿还是个半大孩子,认不出来实在正常,要是刚才听不到王海山三字，自己也未必认出他来。王强暗自想着。

只是眼前的王海山一身狗皮,妥妥的二鬼子,汉奸呀。还是七年前那个血性少年吗!该不该和他相认？

单单从刚才发生的事来看,这小子良心未泯，先探探底细再说。

王强想到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节轻击桌面哼起了小曲:浪头高过那山东头,船儿一去月把头,娘带着孩子望滩头....

小曲一唱,王海山瞬间睁大眼睛，少年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向心间。再仔细端详王强两眼,猛地站起身来大喊一声。

"强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