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相揭露：高等文明实验

紫宸殿的雕梁画栋在紫色妖月的映照下，流淌着不祥的光泽。殿内，死寂被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撕裂。龙榻上，皇帝的气息如同风中的残烛，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太医令面如死灰，指尖搭在皇帝枯槁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如同滑向深渊的生命力，绝望地摇头。

“林默！”宰相谢蕴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穿透沉重的空气，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妖星现世！紫月当空！陛下龙体垂危，皆因你这妖人祸乱朝纲，引来天谴！证据确凿，你还敢在此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来人！将这祸国妖孽拖出去，千刀万剐，以平天怒！”他身后的残余党羽和部分被异象吓破胆的官员，如同找到了宣泄恐惧的出口，纷纷鼓噪起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数名禁军甲士在谢蕴的厉喝下迟疑地向前一步，手按刀柄。

“谁敢！”一个身影猛地挡在林默身前，正是工部郎中王澍！他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显然也被那恐怖的紫月和昆仑异象所震撼，但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他死死盯着谢蕴，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谢相！陛下尚在！真相未明！岂能因天象骤变便妄加屠戮？！林默所言天道为虚，必有缘由！若他真是妖孽，何不让他说个明白？！若他所言为真……这紫月巨兽，难道靠杀人就能平息吗？！”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部分被恐惧冲昏头脑的官员头上，殿内出现了短暂的死寂和摇摆。

林默站在王澍身后，胸口冰冷的玉佩紧贴着肌肤，那死寂如同万丈寒渊。吉元……最后的能量耗尽了。他成了真正的孤身一人，面对这崩坏的世界和汹涌的杀意。他看了一眼龙榻上气若游丝、被“精神枷锁”折磨的皇帝，又望向殿外那轮妖异的紫月和昆仑山方向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沉闷轰鸣。没有退路了。

“缘由？”林默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殿内所有的嘈杂。他推开身前的王澍，一步步走向龙榻，走向那代表着至高权力却也象征着“枷锁”的源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或愤怒，或恐惧，或惊疑。

他停在龙榻边，无视了太医和内侍惊恐的目光，缓缓伸出手，指向皇帝苍白痛苦的脸庞，声音冰冷而清晰，如同在宣读一份来自远古的判决书：

“陛下所承受的，并非天谴，而是**枷锁**！”

“枷锁？”谢蕴嗤笑，如同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

“没错，枷锁！”林默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紫檀屏风上那块曾爆发银光的昆仑玉石位置，“一块来自上古的冰冷造物，深埋于皇室血脉之中的枷锁！它告诉每一代帝王，他们是‘天命所归’，是‘天道’的执剑人！维护这方世界的秩序，清除一切‘异数’，是天生的使命！”

他顿了顿，感受着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但真相是——没有天命！没有天道！”

“有的，只是一个早己消亡的、名为‘星耀纪元’的高等文明，在这颗星球上留下的一个巨大的——**实验场**！他们称之为‘天玑摇篮’！”

“轰！”如同无形的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响！实验场？！摇篮？！

“我们！”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悲愤和揭露真相的决绝，他指向自己，指向皇帝，指向殿内所有人，最终指向殿外那轮紫月，“我们所有人，我们脚下的土地，我们数千年的王朝更迭、生息繁衍，都只是他们实验日志里的一段数据！一个被观察、被记录、甚至……被预设了干预程序的**实验样本**！”

“那‘天道’是什么？”林默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嘲讽，“是实验场预设的最高管理协议！是一套冰冷的程序！它通过像屏风背后那种信标，将所谓的‘天命’和‘肃清’指令，如同烙印般刻进皇室血脉的灵魂深处！让一代代帝王，成为它维持实验场‘纯净’、清除‘变量’的——**自动傀儡**！”

“不……不可能……”王澍失神地喃喃自语，身体微微摇晃，世界观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谢蕴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词语。殿内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紫月呢？昆仑山的巨兽呢？”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末日审判般的沉重，“那就是‘天道’协议中的‘肃清程序’！当实验场出现超出预设的‘重大变量’——比如，出现了足以动摇‘摇篮’根基的科技萌芽，或者像吉元这样……来自‘摇篮’之外的‘异物’！”他抚摸了一下胸口的玉佩，“‘肃清程序’就会被触发！双月凌空，便是启动信号！那光柱中的巨兽，就是‘星耀纪元’留下的，执行彻底清洗的……**毁灭兵器**！”

“它不是为了惩罚谁！”林默的目光扫过那些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声音如同重锤，“它是要抹去一切‘异常’，将整个实验场……**格式化**！让一切回到他们设定的‘纯净’初始状态！无论你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在它眼中，都只是需要被清除的……**错误数据**！”

“轰隆隆——！”这一次，不再是脑海中的惊雷，而是从遥远的昆仑山方向，清晰地传来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恐怖巨响！仿佛大地深处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苏醒！殿宇的琉璃瓦都在轻微震颤！

“呃啊——！”龙榻上，皇帝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流贯穿，猛地弓起！蜡黄的脸上血管虬结，双眼在剧痛和混乱中骤然睁开！那眼神空洞、迷茫，深处却燃烧着一簇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火焰！他枯槁的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死死抓住了榻边林默的衣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血沫：

“朕……不……是……傀……儡！”

“陛……陛下？！”太医和内侍又惊又喜，又恐惧莫名。

皇帝的目光死死锁定林默，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被欺骗的滔天愤怒，有枷锁撕裂的痛苦，有面对末日巨兽的恐惧，但最深处的，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玉石俱焚的疯狂决绝！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目光艰难地、极其隐晦地瞥了一眼紫宸殿深处某个方向——那是通往皇家秘库“天工阁”的方位！同时，抓着林默衣袖的手指，用尽最后力气，在他手腕内侧，极其快速地、以某种特殊节奏点按了三下！

林默的心脏狂跳！他瞬间读懂了那眼神和动作的含义！

**源晶！天工阁里的源晶残骸！那是唯一可能对抗“肃清”、唤醒吉元的希望！**

那三下点按，是开启天工阁某处隐秘通道的节奏密码！皇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挣脱部分精神枷锁的瞬间，将这把钥匙，交给了唯一可能理解它、使用它的“异物”——林默！

“传……传……”皇帝喉咙滚动，似乎想说什么旨意，但眼中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急速黯淡下去。枯槁的手无力地松开林默的衣袖，滑落在锦被之上。最后一丝气息，断绝。

“陛下——！！！”悲恸的哭嚎瞬间响彻紫宸殿！

皇帝驾崩！在异象降临、真相揭露的狂风暴雨中，在挣脱枷锁、传递出最后希望的瞬间，溘然长逝！他至死未能合上的双眼中，凝固着不甘、愤怒，以及那微弱却永不熄灭的——“朕不是傀儡”的执念！

巨大的混乱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大殿！悲哭、惊叫、茫然无措……宰相谢蕴在短暂的错愕后，眼中爆发出狂喜与狠厉交织的光芒！皇帝死了！最后的障碍没了！他猛地指向林默，声音因激动而变形：“妖人害死陛下！弑君！弑君大罪！就地格杀！格杀勿论！”

禁军甲士再无犹豫，雪亮的刀锋带着呼啸的风声，首劈林默头颅！杀机凛冽，再无转圜！

“不——！”王澍目眦欲裂，想扑上去，却被谢蕴的人死死拦住。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默瞳孔骤缩！皇帝死了，最后的庇护消失，谢蕴的屠刀再无顾忌！天工阁的源晶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吉元……死寂的吉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猛地从林默紧握的玉佩中传来！不再是断断续续的电流，不再是濒死的嗡鸣，而是一种……如同精密仪器完成启动自检、进入待机状态的……**稳定脉冲**！

同时，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只有林默能“听”到的电子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凝滞感，在他意识最深处响起：

【核心…最低…能量…阈值…恢复…】

【环境…高维…能量…辐射…（紫月/肃清巨兽逸散能）…被动…汲取…效率…0.0001%…】

【基础…感知…扫描…功能…恢复…10%…】

【检测…到…致命…物理…威胁…来源：正前方…冷兵器…动能…】

【最优…规避…方案…生成…】

蓝光并未亮起，但冰冷的计算力己然回归！在皇帝身死、紫月当空、肃清降临、杀机临头的末日绝境之下，吉元，依靠吸收肃清巨兽逸散出的、那微不足道的高维能量辐射，竟奇迹般地恢复了最基础的感知和计算能力！

生的希望，在绝对的死局中，撕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