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到埋伏

暮色西合时，苏颖的轿子停在了林府偏门。细雪簌簌落下，在青石板上积了薄薄一层。翠竹刚要上前叩门，那扇黑漆小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林焕立在门内，墨色大氅上落满雪花，显然己等候多时。见苏颖下轿，他快步上前，自然而然地伸手相扶："雪天路滑，当心。"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节修长有力。苏颖指尖微颤，却没有抽回手。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林焕忽然收紧了力道，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有埋伏。"他附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别回头。"

苏颖心头一凛，余光瞥见巷口闪过几道黑影。她佯装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入林焕怀中。借着这个动作，她迅速从发间拔下那支白玉梅花簪，藏在袖中。

"演得不错。"林焕低笑，手臂虚环在她腰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过下次要装，记得把耳朵藏好——都红透了。"

苏颖耳尖更烫了。她刚要反驳，巷口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五个蒙面黑衣人持刀逼近，为首的冷笑道："林二公子好雅兴，雪夜会佳人？"

林焕将苏颖护在身后，声音陡然转冷："赵管家派你们来的？"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黑衣人挥刀劈来。

电光火石间，苏颖猛地推开林焕，袖中梅花簪寒光一闪，精准刺入黑衣人手腕。那人吃痛松手，钢刀"咣当"落地。

"躲开！"她厉喝一声，拽着林焕滚向墙角。三支弩箭擦着他们衣角钉入雪地，箭头发黑，显然淬了毒。

林焕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她会武。苏颖趁机从靴筒抽出匕首，反手掷出，正中另一人咽喉。鲜血喷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目。

"苏小姐真是..."林焕苦笑，"让我这个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剩余三个黑衣人见状，竟转身就逃。林焕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手腕一抖，刀如流星般飞出，将最后一人钉在墙上。

"留活口！"苏颖急道。

可惜晚了。那人嘴角溢出黑血，顷刻间气绝身亡——竟是提前服了毒。

林焕皱眉检查尸体，从领头人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果然是大房的人。"

苏颖盯着令牌上"林府"二字，突然想到什么："明远，你父亲与我母亲的死..."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张淮带着官兵匆匆赶来，见满地尸体，脸色大变："下官来迟了！"

林焕不着痕迹地挡在苏颖身前，遮住她染血的衣袖："张大人来得正好。这些刺客..."

"是北境细作！"张淮会意，立即命人收拾现场，"下官会如实上报。"

待官兵退去，林焕才转身看向苏颖。雪光映照下，她发丝微乱，唇色苍白，唯有那双眼亮得惊人。一滴血珠顺着她指尖滴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红梅。

"你..."林焕喉结滚动，突然脱下大氅裹住她，"手这么凉。"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苏颖仰头看他，发现这个总是从容不迫的男子，此刻眼中竟带着几分后怕。

"我没事。"她轻声道，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呵气取暖。

林焕的手在发抖。

"若你今日..."他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我..."

苏颖忽然踮起脚尖，用染血的手指轻轻点在他唇上："没有若。"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两人都愣住了。雪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却化得飞快。

"大人！"远处传来张淮的呼唤，"发现重要证物！"

林焕如梦初醒，却不舍得松开她的手："一起去看？"

苏颖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他的掌心很暖，暖得让人贪恋。

张淮呈上的是一封密信，上面详细记载了十五年前林家与王氏合谋毒杀陈夫人的经过。信末盖着林尚书的私印。

"果然..."苏颖指尖发冷，却被林焕紧紧握住。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眼中翻涌着滔天怒意，声音却温柔似水，"但不是现在——你脸色很差，我先送你回府。"

回程的马车上，林焕始终握着苏颖的手。车帘缝隙透进的雪光里，他忽然开口："那支梅花簪..."

"在这。"苏颖从袖中取出染血的玉簪，"可惜弄脏了。"

林焕接过簪子，用衣袖一点点擦净血迹。他的动作极轻，极慢，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第一次见你，是在去年的赏梅宴上。"他忽然道，"你站在梅树下，比花还清艳。"

苏颖心头一跳。原来他早就...

"那时我就想，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儿，该用什么才能打动她？"林焕将簪子重新插回她发间，"现在我知道了——得先学会保命，不然连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没有。"

苏颖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别哭。"林焕拇指轻抚她眼下，"我心疼。"

【叮！记忆碎片解锁，复仇进度55%】

马车停在侯府角门时，雪己停了。林焕扶她下车，却迟迟不肯松手。

"明日..."他欲言又止。

"明日我要去慈云庵祭拜母亲。"苏颖轻声道，"听说那里的梅花开得极好。"

林焕眼睛一亮："巧了，我正要去慈云庵查一桩旧案。"

月光下，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了，该回去了。可谁都不愿先转身。

最后还是苏颖抽回了手："明日见。"

"明日见。"林焕望着她进门的背影，又低声补了句，"我的梅花仙子。"

这句话顺着夜风，轻轻飘进苏颖耳中。她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将那只被他握过的手，轻轻贴在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