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我魔血染青天（修）

那两团在眼眶中静静燃烧的黑色火焰，像两个无底的黑洞，瞬间吸走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

天空中，冰霜巨龙与土黄色巨龙的咆哮，凝固了。

大地之上，蛮族士兵的狂欢与拓跋烈的狞笑，也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这双眼睛的主人，随意地按下了暂停。

城楼上，林渊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缓缓坐起的身影，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的战栗，沿着他的脊椎疯狂上涌。

他不是在害怕。

他是在……兴奋！

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近乎疯狂的，病态的兴奋！

“系统！”

他在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调出他的资料！现在！”

【叮！】

一道与周围死寂氛围格格不入的机械音响起，淡蓝色的光幕在林渊的视野中轰然展开。

【英灵姓名：冉闵】

【称号：武悼天王、人屠】

【当前状态：魔染（警告：未知变异，英灵潜力被极限压榨，力量、速度、恢复能力大幅度提升，理智极度低下，极度危险！）】

【境界：？？？（当前状态下无法测定）】

【天赋：魔染狂骨（冉闵处于狂暴状态下力量、速度、抗性、恢复能力获得巨额加成。消耗本源）】

【功法：血屠九劫戮世录（神品功法。以自身精血、神魂为柴薪，以敌之血肉魂魄为资粮，在毁灭与疯狂中寻求超越极限的力量。）】

【忠诚度：100（死忠，此状态下依旧绝对服从宿主根本指令）】

神品功法，在九品之上。

林渊的目光，如同一把烧红的刀，狠狠地刻在了【当前状态】那一栏上。

魔染！

原来如此！

这才是这位“人屠”真正的模样！

那凝罡境巅峰的境界，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是一个束缚着远古凶兽的，脆弱的枷锁！

现在，这道枷锁，被那神海境萨满的一击，亲手打碎了！

就在林渊心神剧震的瞬间，战场上的“暂停”，被解除了。

“吼——！”

天空中，那条土黄色的巨龙，在哈雨萨满的催动下，依旧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那头摇摇欲坠的冰霜巨龙，狠狠撞去。

它要完成它的使命，将这胆敢挑衅神明的军魂，彻底碾碎。

可这一次，那个坐起来的身影，动了。

冉闵完全没有去看头顶那场惊天动地的对决。

他甚至没有去捡掉落在旁的兵器。

他只是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吧咔吧”的骨骼脆响。

然后，他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眸子，看向了不远处，那片因为恐惧而阵型骚乱的，蛮族中军。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不似人类的弧度。

下一刻，他从原地，消失了。

没有冲锋的姿态，没有加速的过程。

就是凭空，消失。

再次出现时，他己经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撞入了那片最密集的，由蛮族重甲步兵组成的军阵之中！

“噗嗤——！”

那不是兵器入肉的声音。

那是……手。

冉闵的右手，五指成爪，轻而易举地，捏碎了一名蛮族百夫长的头盔，连同里面的头颅，一起捏成了一团红白相间的浆糊。

他左手横扫，手肘撞在另一名蛮兵的胸甲上。

那足以抵御刀砍斧劈的厚重铁甲，如同纸糊的一般，向内深深凹陷，那名蛮兵的整个胸腔，都在瞬间被这股巨力彻底震碎，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片，从他的口鼻中狂喷而出。

这不是战斗。

这是单方面的，虐杀。

“拦……拦住他！”

一名万夫长从最初的惊骇中回过神来，他看着那个在自己军阵中掀起腥风血雨的魔神，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

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数十名亲卫悍不畏死地举着弯刀与长矛，从西面八方朝着冉闵涌去。

冉闵不闪不避。

他任由那些兵器砍在他的身上。

“铛铛铛！”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脆响。

那些足以开碑裂石的兵器，砍在他那件己经破碎的玄甲上，甚至是他在外的皮肤上，却只能溅起一串串火星，连一道白印都无法留下。

他的身体，仿佛己经不再是血肉之躯。

而是由某种，不知名的神铁浇筑而成！

“死。”

一个沙哑、低沉，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音节，从冉闵的喉咙里挤出。

他双手猛地向外一撑！

轰！

一股纯黑色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周围十米之内，那数十名悍勇的蛮族亲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在瞬间被这股恐怖的气浪，撕成了漫天碎肉！

血，如雨下。

将冉闵整个人，浇灌成了一个血人。

他站在那片由残肢断臂组成的血泊中央，缓缓地，捡起了自己那杆双刃矛，与那柄连环钩戟。

当兵器重新入手的那一刻。

真正的，屠戮盛宴，开始了。

……

“怎么回事？！”

王帐前，哈雨萨满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他发现，自己那条本该碾碎一切的土龙，行动变得无比的，艰难。

它就像陷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沼。

每前进一寸，都要消耗比平时多出数倍的力量。

那股来自天地间的，属于他的土行法则之力，在靠近那个黑色的身影时，正在被一种更加霸道，更加原始，更加不讲道理的力量，所污染，所侵蚀！

他能感觉到，大地在哀鸣。

仿佛那个男人，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宰。

而他这个神海境，只是一个窃取了力量的，小偷。

这种感觉，让他几乎要发疯！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他放弃了对冰霜巨龙的压制，调转土龙，咆哮着，朝着地面上那个正在疯狂屠戮的身影，狠狠砸去！

可就在此时。

战场上，蛮族士兵的阵线，崩溃了。

他们看着那个如同鬼魅般在军阵中穿行，每一次挥舞兵器，都会带起大片血肉的身影，看着同袍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轻易撕碎。

他们心中最后一道名为勇气的堤坝，彻底决堤了。

“魔鬼！他是魔鬼！”

“跑啊！快跑！”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恐惧的尖叫，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恐慌，如同最可怕的瘟疫，瞬间传染了整个军阵。

成千上万的蛮族士兵，再也顾不上什么军令，什么荣誉，他们转身，发疯似的，朝着远离那个黑色死神的方向逃窜。

任凭后方的督战队如何挥刀砍杀，都无法阻止这山崩海啸般的溃败。

二十万大军，被一人，杀崩了！

……

血泊之中。

冉闵停下了脚步。

他的周围，己经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

尸体，堆积如山。

鲜血，汇聚成河。

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眸子，穿过了混乱的战场，穿过了无数正在溃逃的身影，最终，落在了城楼之下，那个脸色铁青，身体因为愤怒与惊骇而微微颤抖的老萨满身上。

他抬起了手。

遥遥地，指向那个方向。

一缕纯黑色的，如同拥有生命的火焰，在他的指尖，缓缓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