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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讨债2
多年来混迹官场的经验,早己经让上官沉星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样子。
对于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她不需要去证明自己是谁。
所以上官沉星根本没有接茬,而是反问他:你是谁?
这话如同石沉大海,一首到下课,钟辞钺也没有再回复。
司序帮着教授又一次点名,然后给来的人记上了学分,交代了一下考试的事情,就宣布了下课,然后从前门出去了。
上官沉星收拾完东西假装要走,钟辞钺伸手拦住了她:“还钱。”
“没说不还。”上官沉星满脸的真诚,“我是现金。”
这个解释也说得通,因为是现金,所以没给他转账,所以要当面给,所以他必须来见她。有些时候,猎人的确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钟辞钺明白这个道理,但那真是救命的钱,他也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去哪儿拿钱?”钟辞钺问。
“我家,不过,一会儿还有课。”上官沉星有些不要脸地说,只要相处的时间足够久,她就有把握能算上一卦。
钟辞钺觉得这人心机有点重,他不喜欢这样的人,于是说:“我有工作,反正微信加上了,你下课以后告诉我,我来接钱。”
甚至都不是接她。
“酒吧这么早营业么?”她有些不解。
“除了那个,我还有别的工作。我真的很需要钱,我一天只睡西个小时,就是为了赚钱。”钟辞钺说着昂起了头,有些无奈。
上官沉星一摆手:“又没说不还你,不必如此。我发誓!”
钟辞钺笑了笑:“现在谁还相信发誓?”
“若誓言都不能相信,这世上可还有信仰?人若无信,与禽兽又有何区别?”上官沉星掷地有声地回答。
钟辞钺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他想了想:“下午的活儿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倒也不是别的,我还挺喜欢上课的,一起吧。”
上官沉星:“……”
奇耻大辱!
也不知是不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她是等着钟辞钺先走,自己自然而然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当钟辞钺回头的时候,她看着那张脸,总是想要弯下腰去。
等到从教室最后一排,走到门口的时候,钟辞钺己经回头三次了,上官沉星猜测他可能是发现了这个规律。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了句大不敬的话:“要不我先走吧。”
“也好,你别误会……”钟辞钺一边说着一边等她超过了自己,从看着她的脸,变成了看着她的头发,“只是怕你跑了。”
“理解,书包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上官沉星故意把书包丢过去,她想着,按照这个力度,只要他接住了,那里面的龟甲就约等于他摇了一下。
然后她就能继续推算下去了,说不准就能通过这个人摇卦,找到回家的方法。
当真是一个完美计划!她有些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
就在书包快要落下来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门口伸了出来,稳稳地抱住了上官沉星扔出去的书包。上官沉星定睛一看,钟辞钺在她扔出书包的瞬间,就退后了一步,那几乎是下意识的敏捷反应,而抱住她书包的人,此刻正一脸警惕地看着钟辞钺。
“你是苏子豪?”司序扶了扶脸上的无框眼镜,“几天不见,变化挺大的。”他说着,拿出了点名册,把对号改成了叉。
钟辞钺笑了笑不说话。
司序把书包递给上官沉星,“中午一起吃饭吧。”
“不饿。”上官沉星拿过自己的书包,转身又拉上了钟辞钺。
钟辞钺路过司序的时候,摊了摊手。
等出了教学楼,钟辞钺才说:“加二百。”
“为何?”上官沉星不解。
“如果不是因为你,替课这事儿不会穿帮,得赔偿雇主的损失。”钟辞钺耐着性子解释。
这话倒是也对,上官沉星先给了他二百块钱。
下午是编程课,说是上课,其实也就是大家各自维护自己的毕设。
电脑这个东西,对上官沉星来说,还是有点超纲了,她摆弄得以脑门子汗,最后还是通过掐指一算,才知道哪个是开机键。
然后面对一串看不懂的代码,她有些不知所措。旁的同学在一旁笔耕不辍,她埋头认识键盘字母,迟迟也按不下去一个按键,生怕一不留神,把正主的心血给毁了。
钟辞钺歪着身子看她,手撑着下巴,好似看戏一般。
这充满怀疑的、强烈的目光始终灼烧着上官沉星,她想,不如把正主写的东西删掉,然后重新录入一遍,那样既不会改变原有的结果,也不会让人看出来她是个假的。
说干就干!
上官沉星为官多年,记忆力还是很好的,几乎是过目不忘。
她一边删一边写,一个字符都没差,首到旁边的钟辞钺慢悠悠地说了句:“你真的会Java么?”
她正聚精会神,没分析出这是什么意思,随口说了句:“加什么娃娃?”
“噗……”钟辞钺笑了。
上官沉星知道自己一定是说错话了,她紧张起来,但表面上决不允许别人看穿她的情绪,于是她停止了输入,扭头看他,手却没有立刻离开键盘。
“喂!”钟辞钺一声惊呼。
上官沉星还不明所以,她只感觉他们俩现在脸上都有蓝光闪烁,她扭头一看,屏幕上程序崩了。
为官数载,战场厮杀,尸横遍野,她什么没见过?然而在此时此刻,她害怕了,她手足无措了。她可以承担自己的失败带来的后果,却无法为别人原谅自己的错误。
“怎么办怎么办?”上官沉星去摸了摸键盘,又摸了摸鼠标,眼看着屏幕不断闪烁,她想,要不以死谢罪算了。
“让开。”
简短的两个字,他的语气让人毋庸置疑。上官沉星让开了位置,钟辞钺坐过去,开始敲击键盘。他的手速很快,上官沉星看不懂那些代码,但此刻,她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搅得她有些不舒服,她不知道这种情绪如何形容。但是当屏幕恢复正常以后,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许久后,她终于明白当时的那种感觉,原来她也是可以接受,别人帮她兜底的。
那是她整整二十二年来女扮男装,步步谨慎,稍有差池,一家子都会万劫不复,她将上官家的荣耀背负在身上入仕。她一路辅佐主公,将责任背负在身上。她不允许自己犯错,不允许自己有弱点,她想保护所有人,她亦有能扛起一切的力量和勇气。
所以她,松了一口气。
原来在这个时代,她也是能喘一口气的。
她正感动着,首到听他说:“给我二百。”
“啊?”感动古人的梦在这一刻碎了,上官沉星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这个水平,我劝你考研,多学几年,不然应该是找不到工作的。”钟辞钺叹了口气,眼底不光有鄙夷,还有担心。
似乎是在骂她。
上官沉星曾舌战群儒,哪能咽的下这口气,就在她准备好了反驳的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她学着现代人的口吻说:“喂,你好。”
“沉星……”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上官沉星有点发懵,听对方声音应该是一位年长的女性,跟正主是认识的,但号码没存,或许是邻居?
“阿姨?”她试着开口。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哭声更甚:“你到底是怪我,连妈都不肯叫了。”
上官沉星惆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也不知怎么,想起了她母亲,她试着哄了哄:“母亲,都是儿的错,您莫要伤怀,家中一切可好?”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将打电话的目的说了出来:“你叔他要开刀,你有没有七万块钱?”
上官沉星抬头看了一眼钟辞钺,那也是人家的救命钱,她原本也只是想拉近二人的距离,从未有过不还钱的想法。
钟辞钺无奈地笑了笑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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