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未知枷锁

我僵坐在沙发里，电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演职人员表正在快速地滚动着，黑色的背景、白色的小字。

刚才让我血脉偾张、觉得有超强代入感的儿童节目，竟然是陶桃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个以猎人为原型，名字是‘超能Hunter’的特摄片？

昨天我还跟陶桃说我没有看过，也不感兴趣，刚刚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一集就这样看完了。

好像暗戳戳立下的Flag，今天就被自己无情打破了。

这脸打得有点快啊。

看来以后说话真的不能太绝对，谁知道在什么时候，生活就会给你来上这么一出，让你措手不及，却又不得不承认，‘真香’的感觉，还挺上头的。

特摄片的片尾曲还萦绕在耳边，某品牌空调广告女主角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正在说着广告词。

广告连放三轮，我的眼皮开始打架了，恍惚中好像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画面终于切换到动漫的片头曲。

动漫讲的是一个少年勇闯无人岛的故事，迷迷瞪瞪的看完了，趁着演广告的间隙，我把频道换到了新闻台。

我盯着新闻台女主持人标准的职业微笑，这张妆容精致的脸，不就是地铁广告屏上的那个女主持人吗？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在电视屏幕上看到我的大脸特写了，所以这个新闻是24小时循环播放吗？

电视屏幕的右上角跳动的数字告诉我，我该睡觉了——11:35，怪不得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关掉电视，去厕所刷了牙，顺手将客厅的灯也关上了，黑暗袭来，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透过窗纱，在阳台上洒下几缕斑驳。

穿过走廊，推开卧室门，熟悉的香氛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我掀开柔软的被子，侧身躺在了床上，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疲劳仿佛在此刻全部涌了上来，西肢好像被抽走了力气，在床垫上。

窗外偶尔传来汽车轮胎压在马路上的声响，远处高楼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我拉了拉被子，盖住肩膀，任由困意将自己淹没。

思绪开始渐渐模糊起来，生活的琐碎、还没有完成的工作，都在意识消散的瞬间，被抛在了脑后。

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感觉到身体被安宁和舒适的感觉紧紧包裹住，我陷入在了梦乡中。

滴答、滴答、滴答…

我猛地睁开眼睛，消毒水的气味涌进鼻腔里，我在哪里？医院吗？

头顶惨白的无影灯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金属器械碰撞的叮当声在房间里回响。

脖颈被固定带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我低头，看见自己正躺在一张手术台上，西肢也同样被固定在了床上。

“醒了？”

一只戴着黑色橡胶手套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要乱动！”

我看不清楚这个人的样貌，手术服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我知道这一定是梦。

男人手中拿着一把手术刀，刀尖正悬在我心口的上方。

我想要尖叫，却只换来呼吸面罩里急促的喘息声。

刀刃滑开皮肤的瞬间，疼痛感如电流窜遍了全身，我呜咽着，感觉到粘稠的液体顺着锁骨正在往下淌，浸湿了身下的手术布。

感觉竟然这么真实吗？虽然这只是一场梦，这么真实的疼痛感，让我开始怀疑梦境的真实性。

“很快就好。”男人说道。

恍惚间我看见他从旁边的金属盘里夹起一颗泛着金黄色光芒的菱形体，缓缓塞进了我的胸腔里。

当冰冷的器械再一次探入到我的体内，我终于在痛觉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隐约听见他对着录音笔的低语：“实验体0001号，芯核植入完成。”

芯核……植入……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脏里的芯核难道不是因为临空市出现异能量，我的身体出现了异变，才出现的吗？

难道梦中的场景才是真实的答案？

原来芯核植入竟然是这么接地气的手术方式。

“手术完成的怎么样？”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大脑深处响起。

“很成功。”另一个男声回答。

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我想要挣扎，却发现西肢被束缚着，我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

“你……你们是谁？！”

我在心底疯狂呐喊，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无人回应。

我费力地眨动着酸涩的双眼，意识从混沌中艰难抽离。

“你最好老实一点。”

低沉的男声很有压迫感，我浑身紧绷，眼前朦胧的虚影逐渐清晰起来，穿着手术服的男人正在垂眸看着我。

虽然他把自己裹得很严实，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刚才的那个男人，他的气势更有压迫感。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男人突然屈身靠近，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看着我。

他伸手摘下了口罩，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骨，似笑非笑的薄唇，还有那双红色的眼睛。

“很意外？”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挑起我的下巴，“我们应该见过很多次面了，猎人小姐怎么还这么惊讶呢？”

他看到我的眼中都是惊恐的表情，兴奋地说道：“现在你每一次的心跳，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秦彻的指尖掠过我的耳际，卡扣轻响，呼吸面罩应声而落。

缠绕在喉间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手术是你给我做的？”我费力地支起身体，后颈黏腻的汗顺着脊椎滑了下来。

秦彻倚在一台机器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他的指尖转动着一枚银色的镊子。

“不是。”

简短的否定让我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

我盯着他手术服袖口渗出的血迹。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我继续问道。

我强撑着坐首了身体，胸口的伤口牵扯的有点疼。

秦彻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脸，“因为现在，你的命比手术值钱，我怕你死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我扬起了下巴，语气中带着讥讽。

秦彻又逼近了一步，我看到他右眼瞳孔好像在发光。

“猎人小姐最好不要撒谎，因为我能看透你内心真正的欲望，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可不是你的本意。”

“住口！”我怒吼道，“你不过是一个会读心的怪物。”

秦彻没有回击我这句话，而是站在原地，继续用他红色的眼睛看着我。

我浑身发冷，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下一桶冰水。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猎人协会的最高机密？”我紧握颤抖的手，声音却依然倔强。

“呵。”秦彻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是怪物？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长着獠牙的妖魔，而是人心，还有人心深处永远无法满足的贪婪，你我都是同类，何必要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