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情感升温

暴雨如注的傍晚，江楚熙站在商场旋转门前，玻璃映出她皱成一团的眉头。怀里的购物袋沉甸甸地坠着，装着给林晚挑的生日礼物——一支限量版口红。她望着雨幕中穿梭的车流，跺了跺脚，水珠从裙摆溅起，沾湿了小腿。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母亲发来的消息带着语音气泡：“熙熙，下雨了记得打车回家，别感冒了。”她咬着下唇打字，指尖在屏幕上划出凌乱的水痕，删掉又重输：“知道啦妈，我等雨小些就走。”

“这么大人了，连天气都不会看？”头顶突然罩下一片阴影。江楚熙猛地抬头，只见沐泽禹撑着黑色长柄伞立在身侧，卫衣帽子松垮地垂在脑后，发梢滴着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进衣领。他歪着头，目光从她湿漉漉的裙摆上扫过，嘴角扬起惯有的坏笑：“江小熙，要不要我施舍你一程？”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鞋跟蹭到门框发出细碎的声响：“谁要你——”话未说完，转身时购物袋带子突然断裂，口红礼盒骨碌碌滚向雨里。沐泽禹眼疾手快地弯腰捡起，指腹蹭过盒盖上的水痕：“跑得比兔子还快，礼物不要了？”

江楚熙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夺：“要你管！”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沐泽禹却将礼盒攥在身后，伞面倾向她的头顶：“叫声哥哥就还你。”

“做梦！”她气鼓鼓地转身冲进雨里，发丝瞬间被雨水浸透，贴在脖颈间发凉。没跑两步，手腕突然被拽住，带着潮湿气息的怀抱从身后裹住她。沐泽禹将伞塞进她手里，自己扯起卫衣帽子挡雨，声音闷闷的：“再泡口红就化了，笨死了。”

江楚熙看着他在雨中大步流星的背影，伞面在风里晃出歪斜的弧度。鬼使神差地，她抬脚追了上去：“喂！沐泽禹！”话音未落，男人突然转身，张开双臂朝她扑来。她惊呼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停车场的金属立柱，而他的手掌及时垫在她身后，避免了碰撞的声响。

“跑什么？”沐泽禹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再跑我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到时候你得负责收留我。”他的卫衣浸了水，布料紧贴着胸膛，隐约露出腹肌的轮廓。江楚熙慌忙移开视线，却撞进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那里倒映着她微张的唇瓣，像只受惊的小兽。

“你后背都湿了！”她伸手推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按在立柱上。伞面倾斜着遮住两人，形成一方小小的避雨空间。沐泽禹低头时，睫毛上的水珠恰好落在她手背上，痒得她蜷起手指：“松开......”

“松开你又要跑。”他的声音低下来，带着几分委屈，“江小熙，我那天说的话是认真的。”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江楚熙想起醉酒那晚，她在陌生的卧室醒来，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沐泽禹的肩背上织出金色的条纹。他倚着窗台抽烟，晨光为他的侧脸镀上金边，说“我会对你负责的”时，烟灰簌簌落在地毯上。

车载电台播放着林宥嘉的《说谎》，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刮开不断落下的雨珠。沐泽禹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指腹着她腕间的红痕——那是今早拆快递时划的。“手这么凉。”他喃喃道，突然将她的手塞进自己卫衣口袋，“暖着。”

江楚熙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突然开口：“那天......你为什么不趁我喝醉......”话到一半又咽回去，耳根烧得厉害。沐泽禹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眼神认真：“因为我想让你清醒着说‘喜欢’。”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沐泽禹解开安全带，探身过来。江楚熙下意识闭眼，却感觉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脸颊。“沾了片叶子。”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带着雪松味的古龙水气息，“想什么呢，小脑袋里装的都是废料？”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林晚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火锅沸腾的照片。沐泽禹瞥见屏幕，伸手夺过手机：“吃火锅怎么能少了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江楚熙踮脚去抢，却被他长臂一伸举到头顶：“叫声好听的，就还你。”

“沐泽禹！”她急得去拍他的手臂，却不小心碰到换挡杆，车子猛地向前一蹿。“坐稳了！”沐泽禹迅速踩住刹车，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喉结在她眼前轻轻滚动，“再闹就亲你了。”

电梯里，江楚熙对着镜面整理头发，却怎么也压不服帖的翘发。沐泽禹倚在角落笑她：“别弄了，这样很可爱。”她瞪他一眼，却在低头时看见他卫衣口袋露出的口红礼盒——不知何时被他偷偷塞了进去。

推开林晚家的门，火锅的热气裹挟着芝麻酱的香气扑面而来。沈星夜系着印有“厨房杀手”字样的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手里的汤勺还滴着红油：“就等你们了！小熙快过来调蘸料，星夜买的沙茶酱超正宗。”

餐桌旁，林晚看着江楚熙泛红的耳尖和沐泽禹滴水的发梢，眼神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打转：“哟，这是一起游了个泳回来？”江楚熙慌忙抽回手，却被沐泽禹按住肩膀按在椅子上：“阿姨别打趣她了，快给我双筷子，饿死了。”

铜锅咕嘟咕嘟冒着泡，虾滑在红汤里浮沉。沐泽禹趁人不注意，用公筷夹起一颗塞进江楚熙碗里：“尝尝，这家的虾滑有整颗虾仁。”她刚要开口，他又往她碟子里添了勺麻酱：“知道你不吃辣，蘸这个。”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弯月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江楚熙低头吃着虾滑，听着沈星夜和沐泽禹讨论篮球比赛，忽然感觉脚边有动静。抬头时，正撞上沐泽禹的目光，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江小熙，你刚才亲我的样子，像只小兔子。”

她差点被芝麻酱呛到，咳嗽着捶打胸口。沐泽禹递来纸巾，指尖轻轻擦过她嘴角：“急什么，下次换我亲你时，会更慢一点。”

火锅的热气氤氲了玻璃窗，将夜色中的城市晕染成温柔的光斑。江楚熙看着对面打闹的两个男人，听着林晚说起下周的温泉旅行，忽然觉得心口暖融融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沐泽禹发来消息：“下次约会，想去哪里？”

她咬着下唇打字，窗外的月光恰好落在他侧脸上。霓虹灯管在雨幕中明明灭灭，而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就像春雪初融时的溪流，带着清冽的甜，漫过荒芜的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