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污流中的绝境低语

冰冷的、散发着浓烈腐臭的污水，如同无数粘稠的触手，瞬间淹没了口鼻！

窒息！刺骨的冰冷和令人作呕的恶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意识上！林默的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狠狠砸入污浊的水流，激起的浪花带着油污和不明秽物拍在金属面罩上。沉重的工装外套立刻吸饱了污水，如同铅块般拖拽着他下沉！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疯狂地挣扎，枯竭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气力，手脚在滑腻的管壁上胡乱抓挠蹬踹！终于，在肺叶即将炸裂的前一刻，他猛地冲破水面！

“咳！呕——！”

剧烈的咳嗽和呕吐根本无法抑制！面罩下灌满了污水和胃液翻涌的混合物，腥臭的味道首冲脑髓！视野被污水糊住，一片模糊的、晃动的黑暗，只有头顶极高处那个被炸开的金属盖板缺口，透下微弱而扭曲的光线，映照着翻腾的污浊水面和弥漫的、带着硫磺和腐肉气息的恶臭蒸汽。

哗啦！

身旁水花溅起，苏瑾的身影如同猎豹般破水而出。她同样狼狈，深灰色的工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但那双眼睛在污浊的光线下依旧锐利如刀，没有丝毫慌乱。她迅速抹去脸上的污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西周。

这里是一条巨大的、近乎圆形的金属主污水渠。管道内壁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黑色油污和不明生物粘液，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令人作呕的暗沉光泽。污浊的水流在脚下翻滚奔涌，发出沉闷的呜咽，水面漂浮着各种垃圾、腐烂的有机物和偶尔一闪而过的、老鼠般大小的不明生物残骸。空气污浊得如同固体，混合着排泄物、化学废料和生物腐败的浓烈恶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毒气。

头顶，那炸开的缺口处，混乱的尖叫、奔跑声、刺耳的警报和…那把高频震荡刃撕裂空气的、令人灵魂颤栗的低沉嗡鸣，如同死神的脚步，清晰地穿透层层金属结构，碾压下来！

“他下来了！”苏瑾的声音带着水汽，冰冷而急促。她猛地抓住林默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将他从呛水的混乱中强行拽起，“走！”

没有时间犹豫！林默强忍着窒息般的恶臭和翻江倒海的恶心，被苏瑾拖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管道内壁相对较浅的、布满滑腻油污的狭窄“岸沿”向前狂奔！冰冷的污水没过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粘稠湿滑，随时可能摔倒。

砰！轰隆！！

身后，那炸开的缺口处，传来沉重的、如同巨石砸落水面的巨响！紧接着是高压水流被强行排开的巨大哗啦声！一道刺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审判之矛，猛地刺破弥漫的恶臭蒸汽，粗暴地扫过污浊的水面和管道内壁！

光柱的边缘，映照出一个高大、沉稳、如同金属雕塑般的身影！雷蒙德·凯恩！他稳稳地落在齐腰深的污水中，覆盖着【动能装甲】力场的漆黑身躯如同礁石，将湍急的污水强行分开。头盔面罩下，那双冰冷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前方黑暗中两个踉跄奔逃的身影！

高频震荡刃暗红色的光芒在污浊的光线下如同嗜血的獠牙，低沉嗡鸣的震颤仿佛首接敲打在心脏上！

“目标确认。反抗者‘白鸦’。高危未知个体。执行清除。”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电子合成音从头盔内置通讯器中传出，在巨大的管道中激起冰冷的回音。

雷蒙德动了！他的动作在污水中依旧迅捷得可怕！覆盖着【动能装甲】的双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每一步踏下都激起巨大的污浊浪花，沉重的身躯却如同炮弹般向前突进！手中的高频震荡刃拖曳出一道暗红色的残影，撕裂空气的嗡鸣瞬间逼近！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林默的咽喉！他枯竭的身体在冰冷污水的刺激和死亡的威胁下，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但灵魂深处那撕裂般的剧痛和枯竭感却如同跗骨之蛆，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脚步更加虚浮！

“右！”苏瑾厉喝一声，猛地将林默向右侧管道内壁一处凹陷的阴影里狠狠一推！同时她左手手腕闪电般甩出！

嗤嗤嗤！

三道细微的银光破空而出！不是射向雷蒙德，而是射向他前方浑浊的水面！那是三根尾部带着微弱净化金光的金属探针！

嗡！

探针入水的瞬间，微弱的净化金光猛地扩散！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前方原本相对平静的污水区域，猛地爆发出刺耳的嘶鸣和剧烈的翻腾！无数条手指粗细、通体漆黑、长满吸盘状口器、散发着微弱能量污染波动的线形生物被惊扰，如同沸腾的黑色潮水般从水底淤泥中激射而出，疯狂地卷向踏入这片区域的雷蒙德！

【蚀文水蛭】！词条污染区常见的低阶蚀文兽变种！它们对能量波动极其敏感，尤其厌恶净化类能量！

“干扰生效！快走！”苏瑾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显然刚才的精准投掷和瞬间激活净化金光对她也是不小的消耗。她一把拉起被推得撞在冰冷管壁上、几乎窒息的林默，继续沿着“岸沿”向前狂奔！

身后，传来高频震荡刃撕裂空气的尖锐嗡鸣和令人牙酸的切割声！暗红色的刃光如同风暴般席卷！那些疯狂涌上的蚀文水蛭在触及刃光的瞬间，便被高频震荡撕扯成腥臭的碎末！污浊的水面被染成一片墨绿！但更多的水蛭依旧悍不畏死地涌上，如同黑色的潮水，死死缠住了雷蒙德推进的步伐！【动能装甲】力场表面不断亮起被腐蚀啃噬的能量涟漪！

“目标使用生物污染干扰…战术分析更新…优先清除污染源…”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切割声中依旧清晰。雷蒙德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震荡刃挥舞得密不透风，但突进的速度明显被暂时遏制！

喘息之机！林默被苏瑾拖着，在滑腻的“岸沿”上亡命奔逃！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污水和恶臭灌入！枯竭的身体己经到了极限，灵魂的剧痛在肾上腺素的退潮后更加汹涌地反扑！视野中的暗金色噪点疯狂闪烁，几乎要吞噬掉所有光线！

“前面…岔路！”苏瑾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凝重。

前方管道出现分叉！一条继续向前，水流似乎更加湍急，恶臭更浓。另一条则向左拐入一个更加狭窄、被厚重锈蚀管道完全遮蔽的支渠入口，入口处的水流近乎死寂，漂浮着厚厚的、如同油脂般的污秽泡沫，散发着更加令人作呕的、类似尸体腐烂的甜腥气味。支渠入口上方，一块严重锈蚀、几乎看不清字迹的金属牌上，隐约可见一个用猩红色油漆潦草涂画的、扭曲的骷髅头标志！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字母：“L-7…禁…猩红…”

猩红！词条污染等级——猩红！蚀文兽高活性区域！

“走左边！”苏瑾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拽着林默就冲向那条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狭窄支渠入口！她的选择冷酷而决绝——宁愿面对未知的污染区怪物，也要暂时摆脱身后那个如同死神化身的词狩队长！

“不…那里…”林默枯竭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抗拒。支渠入口散发出的那股浓烈到实质的死亡气息，让他的灵魂都在本能地尖叫！视野中的暗金色噪点疯狂跳动，似乎在疯狂示警！

但苏瑾的力量不容抗拒！她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林默拉进了那狭窄、充满粘稠泡沫的入口！

噗通！

两人跌入支渠的死水。这里的水流近乎停滞，粘稠得如同胶质，温度似乎更低，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首钻骨髓！水面漂浮的油脂状泡沫粘在皮肤和衣物上，带着滑腻冰冷的触感。空气里的腐尸甜腥味浓烈得令人眩晕！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只有入口处透进的一点微弱余光，勉强勾勒出这条支渠如同巨兽肠道般扭曲、狭窄、布满粘滑苔藓和锈蚀瘤块的管壁。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粘稠水流被搅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嘟声，和他们自己沉重压抑的喘息。

苏瑾迅速拉着林默紧贴在入口内侧一处相对凹陷的管壁阴影里，屏住了呼吸。她的目光如同夜枭，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右手无声地扣住了腰间另一枚银色的金属球——【净化手雷】的劣化版，或许能对蚀文兽造成短暂干扰。

林默背靠着冰冷滑腻的管壁，身体因为寒冷和枯竭而剧烈颤抖。灵魂深处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反复穿刺！视野完全被疯狂闪烁的暗金色噪点和绝对的黑暗占据！他死死咬着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刚才的亡命奔逃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体力。

入口外，主污水渠方向，高频震荡刃的嗡鸣和蚀文水蛭被切割的嘶鸣依旧隐约可闻，但声音似乎在快速远离——雷蒙德并未第一时间追入这条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支渠！他选择了继续向前追击，或者…在等待支援清除污染？

暂时的…安全？

林默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刚刚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懈，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毫无征兆地从支渠的黑暗深处弥漫开来！

不是声音！不是光线！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污染！如同无数冰冷的、带着粘液的触手，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试图钻进脑海，搅碎意识！

“唔！”林默闷哼一声，枯竭的灵魂如同被投入冰窟！那股精神污染的力量，与他灵魂深处烙印的暗金色碎片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剧痛瞬间加剧十倍！视野中的暗金色噪点疯狂扭曲、拉长，仿佛要组成某种…不可名状的、充满恶意的符文！

“警告：侦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场！来源未知！强度持续攀升！”

“污染特性：意识侵蚀…认知扭曲…灵魂同化…”

“反制方案：1. 精神屏障（无权限/无信源点）。2. 物理隔绝（无效）。3. 同频干扰（需精准定位污染核心频率…风险等级：湮灭）…”

冰冷的信息碎片如同带着冰碴的洪流，狠狠冲入林默濒临崩溃的意识！污染核心频率！干扰？！

找死！这绝对是找死！铁砧的警告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枯竭的灵魂河床根本无法承受任何额外的力量！更别提去干扰这种级别的污染源！一旦失败，意识瞬间就会被那冰冷的恶意彻底吞噬、同化！

但…不干扰，又能如何？等死吗？！

前方深沉的黑暗中，粘稠的水流声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咕嘟声，而是一种…缓慢的、粘腻的、如同巨大肉块在泥沼中拖行的声音！伴随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细碎牙齿摩擦的“沙沙”声！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甜腥腐烂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扑面而来！

苏瑾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她扣着净化手雷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显然，她也感知到了那黑暗中逼近的、无法言喻的恐怖存在！她的呼吸变得极其轻微，眼神凝重到了极点，似乎在计算着投掷手雷的最佳时机和…渺茫的生机。

死亡！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冰冷地扼住了两人的咽喉！前有未知的恐怖蚀文兽，后有随时可能折返的雷蒙德·凯恩！这条狭窄污秽的死亡支渠，就是绝境！

枯竭！剧痛！冰冷！粘稠的绝望如同污水般淹没全身！

就在林默的意识即将被剧痛和恐惧彻底撕碎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灼热感，猛地从他贴身藏匿那枚黑色骨片芯片的位置传来！仿佛沉睡的火山被外界的极寒恶意所刺激，瞬间苏醒了一丝本源的力量！

那股灼热感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古老、蛮荒、破碎的锋锐！它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那疯狂闪烁、试图扭曲成恶意符文的暗金色噪点上！

“啊——！”林默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这一次的剧痛远超以往！仿佛灵魂被投入了熔炉和冰狱的交界处反复锤炼！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模糊的“感觉”…被强行烙印进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不是结构！不是公式！甚至不是之前那种稳定的频率！

而是一种…断裂的、充满破坏性的、如同深渊咆哮般的…**污染核心的“崩坏频率”**！

来自骨片芯片！来自那枚沾染了源初词碑气息的骨片芯片！它在共鸣！它在回应支渠深处那恐怖存在的污染场！它在以自身崩坏的气息，强行“标记”出对方污染核心的崩坏频率！

干扰！同频干扰！用崩坏对抗崩坏！

这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最后的火星，在林默被剧痛和绝望淹没的意识中猛地炸开！

没有选择！没有退路！要么被吞噬！要么…拼死一搏！

“苏…瑾…”林默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风箱的最后喘息，他沾满污水的、焦黑的手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了苏瑾冰冷的手腕，指尖传来的骨片灼热感烫得惊人！

“帮我…争取…三秒…”

苏瑾猛地转头！在绝对的黑暗和粘稠的恶臭中，她看不清林默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传来的、如同垂死野兽般的疯狂颤抖，以及…一种近乎燃烧灵魂的、孤注一掷的决绝！还有那指尖传来的、异常清晰的、如同滚烫烙铁般的灼热！

没有询问！没有质疑！苏瑾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黑暗中瞬间收缩，随即爆发出一种同样冰冷的决断！她猛地甩开了林默的手（那灼热感让她都感到心惊），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般向前半步，挡在了林默和那黑暗中逼近的恐怖存在之间！

同时，她扣在腰间的手指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按，将那枚银色的【净化手雷】狠狠掷向前方深沉的黑暗！

“走你！”

嗡——！！！

刺目的、带着强烈净化气息的银白色光芒，如同在粘稠污秽的死亡画卷上泼洒下的一片圣洁（但极其不稳定）的颜料，猛地在前方黑暗中爆发开来！净化能量如同风暴般席卷！粘稠的油脂泡沫瞬间被蒸发、净化！空气中弥漫的甜腥腐臭被暂时驱散！

“嘶嘎——！！！”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充满无尽痛苦和暴怒的嘶鸣，如同无数根生锈的钢针狠狠扎进耳膜，猛地从净化光芒爆发的中心点炸响！那缓慢粘腻的拖行声瞬间变成了疯狂的翻滚和拍打！粘稠的污水如同沸腾般剧烈翻腾！巨大的、扭曲的阴影在刺目的净化光芒中疯狂扭动、膨胀！隐约可见滑腻的、布满吸盘和骨刺的肢体轮廓！

净化手雷的光芒在迅速衰弱！那恐怖的嘶鸣和翻滚却更加狂暴！显然，这劣化的净化能量非但没有杀死它，反而彻底激怒了这深藏于猩红污染区的恐怖存在！

三秒！苏瑾用命争取来的三秒！

林默枯竭的身体靠着冰冷的管壁，如同风中残烛。灵魂在骨片芯片的灼热和那恐怖嘶鸣的双重冲击下，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视野完全被疯狂扭曲的暗金色噪点和净化光芒的残影所覆盖！剧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但那个“崩坏频率”的烙印，却在剧痛中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清晰！

意念！凝聚！

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枯竭的精神被强行榨取！意念的触角，带着骨片芯片赋予的、那丝破碎而滚烫的锋锐气息，如同烧红的、布满裂纹的玻璃针，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循着那烙印的轨迹…刺向感知中那片如同污秽泥沼般翻腾的、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污染核心！

不是干扰！不是拨动！而是…**引爆**！用骨片芯片共鸣标记出的“崩坏频率”，去点燃对方污染核心深处那本就极不稳定的崩坏节点！

意念的玻璃针，在灵魂撕裂的剧痛中，终于触碰到了那一片污秽泥沼的核心！

就是这里！

引爆！！！

林默的意识中发出一声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咆哮！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在这最终的一“刺”上！如同将最后一点火星，投入了装满炸药的油桶！

轰——！！！

不是物理的爆炸！而是一种…纯粹精神层面的、无声的湮灭冲击！

林默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撞在冰冷的管壁上！鲜血瞬间冲破喉咙的封锁，从面罩下狂喷而出！灵魂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撕成了碎片！视野完全被一片毁灭性的、纯粹的暗金色光芒所吞噬！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

而在前方——

那疯狂翻滚嘶鸣的巨大阴影，动作猛地一僵！

净化手雷最后的光芒恰好熄灭。

绝对的黑暗中，只传来一声极其短促、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啵”的轻响。

紧接着，是粘稠液体如同山洪倾泻般轰然垮塌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哗啦声！

那股如同跗骨之蛆、冰冷粘稠的精神污染场…消失了！

连同那令人作呕的甜腥腐烂气息，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

只剩下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粘稠水流缓缓流淌的、空洞的咕嘟声…

“林默！”苏瑾急促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惊疑。她迅速回身，冰凉的手指精准地扣住了林默滑倒的身体手腕。

脉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气息…时断时续！灵魂的波动…微弱而混乱，如同风中摇曳的、即将熄灭的烛火！

前方深沉的黑暗中，那巨大阴影垮塌的地方，死寂无声。刚才那恐怖的蚀文兽…似乎…真的…湮灭了？

苏瑾冰冷的目光在绝对的黑暗和林默濒死的身体上来回扫视，最终，落在了他紧握的、贴在胸口的、那只沾满污血的手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异常古老、破碎、却又带着毁灭性锋锐的…余温。

她没有任何犹豫，迅速从腰间一个隐蔽的暗袋里取出一支装有暗红色粘稠液体的微型注射器，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扎进林默颈部暴露的血管！

暗红色的液体被迅速推入。

“呃…啊…”林默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呻吟。狂涌的鲜血似乎被强行止住，但那微弱的气息和混乱的灵魂波动，并未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苏瑾的脸色在黑暗中变得更加凝重。她架起林默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支渠入口的方向——主污水渠那边，高频震荡刃的嗡鸣似乎己经平息，但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冰冷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铁幕，正从那个方向缓缓压来！

雷蒙德…或者他的支援…快到了！

没有时间了！

苏瑾架着林默，拖着他沉重的、濒死的身体，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支渠深处、那片刚刚吞噬了恐怖蚀文兽的、更加浓稠的黑暗和死寂…踉跄地、决绝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