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污秽回响

**起：坠渊之寂，噬骨之寒**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柳明渊的意识在无休止的下坠中沉浮。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针，穿透衣物，刺入骨髓。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万丈冰窟的石子，被无边的寒冷和虚无包裹、吞噬。

最后记忆的碎片是那拍下的污秽魔爪，带着毁灭气息的紫黑光芒充斥视野，以及地洞深处那声令人灵魂战栗的恶意低吼。剧痛…似乎并未如期而至？或者说，那极致的寒冷己经麻痹了所有的痛觉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的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刻。

噗通！

他重重地摔在某种**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液体之中！

刺鼻的硫磺混合着血肉腐烂的恶臭瞬间将他淹没！冰冷的液体浸透全身，衣物发出嗤嗤的消融声，皮肤传来剧烈的灼痛！柳明渊猛地呛咳起来，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但手脚却像是被无数冰冷的、滑腻的触手缠绕、拖拽！

“呃…！”他奋力睁开被污液刺痛的眼睛。

借着不知从何处透下的、极其微弱惨淡的、仿佛来自腐烂萤火虫般的**幽绿磷光**，他看清了周遭的景象——这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溶洞。洞顶垂下无数惨白色的钟乳石，滴落着同样粘稠冰冷的污液。而他身处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翻滚着气泡、散发着恶臭的…**紫黑色沼泽**！

沼泽中，沉浮着难以计数的、扭曲变形的骸骨！有人类的，有巨大兽类的，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带有节肢或触须的诡异骨骼！污秽的泡沫在骸骨间破裂，释放出更多令人作呕的气体和…**低语**！那低语并非声音，而是首接作用于意识的、充满了怨恨、痛苦、饥饿与无尽扭曲的**精神污染**！

“吃…掉…”

“痛…苦…”

“融…合…归…一…”

柳明渊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意识瞬间模糊，无数疯狂的、污秽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他体内的真气本能地运转抵抗，却如同泥牛入海，被这片污秽沼泽的力量飞速侵蚀、同化！

更要命的是，他感觉到自己摔落时被污液浸透的身体，正传来一种可怕的**麻痹与溶解**感！皮肤在溃烂，肌肉在失去知觉，骨骼仿佛在被无形的酸液腐蚀！这沼泽…在**吞噬**他！将他转化为这污秽泥沼的一部分！

强烈的求生欲让柳明渊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他疯狂运转家传的龟息秘法，强行封闭大部分毛孔感官，减缓污秽侵蚀的速度。同时，他奋力挣扎，目光扫视，寻找着任何可能的落脚点！

就在他即将被彻底拖入污沼深处时，他的脚猛地蹬到了一块…**相对坚硬**的物体！是一块半沉在泥沼中的巨大兽类头骨！

柳明渊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污秽侵蚀，手脚并用地攀爬上那块头骨。头骨在污沼中沉浮不定，但至少让他暂时脱离了那致命的浸泡。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灼痛和令人眩晕的恶臭。借着微弱的磷光，他惊骇地发现，这片巨大的污沼之中，竟隐约存在着一条由无数巨大骸骨和不知名黑色岩石**勉强拼接而成的、蜿蜒扭曲的“通路”**！这条通路如同一条巨大的、腐烂的脊椎骨，通向溶洞幽暗的深处。

是谁？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搭建了这样一条路？是为了深入这片死地，还是…为了逃离？

就在柳明渊惊疑不定时，他攀附的兽骨头颅空洞的眼眶深处，一点极其暗淡的、带着微弱金光的**符文碎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符文…他认得！是钦天监用来镇压地脉邪气、稳固龙气的**正统封邪符文**！

只是这枚碎片上的金光几乎被污秽的紫黑色完全覆盖、侵蚀，符文本身也布满了裂纹，摇摇欲坠。

“钦天监…封邪符文…怎么会在这里？”柳明渊心头剧震，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难道…这里…是当年坤宁宫地底…那万人殉坑和噬魂柱…污染泄露后，最终流向的…**地下魔巢**？！”

这个念头让他遍体生寒！如果真是如此，那凌风体内封印的魔念核心与此地同源，难怪会产生强烈的吸引和共鸣！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地洞…很可能就是当年噬魂柱崩塌或后来魔气侵蚀形成的脆弱节点！

柳明渊强忍着污秽侵蚀的痛苦和意识的混乱，小心翼翼地靠近兽骨头颅眼眶中那枚黯淡的封邪符文碎片。他伸出手指，试图触碰，想感受其中是否还有一丝真气残留。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符文的瞬间！

嗡——！！！

那枚黯淡的符文碎片，仿佛被他的气息激活，猛地爆发出最后一点微弱却极其精纯的**金光**！金光之中，一个极其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老者虚影**一闪而逝！

虚影的面容扭曲痛苦，却带着无比的悲愤与绝望！一个断断续续、如同泣血的意念，首接刺入柳明渊的脑海：

“…丁…禹…叛…徒…！”

“…噬魂…非…柱…乃…**种**…！”

“…腐…毒…源…头…在…此…！”

“…龙…脉…泣…血…源…自…归…墟…之…**引**…！”

信息量巨大而破碎！钦天监叛徒丁禹！噬魂柱的本质是“种子”？腐毒的源头就在这里？！龙脉的污染危机根源竟然与“归墟”的某种“引子”有关？！

这残存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在传递完这惊心动魄的信息后，那点微弱的金光彻底熄灭。封邪符文碎片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化为齑粉，融入了污秽的泥沼之中。

柳明渊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丁禹…那个早己被认定死在噬魂柱崩塌中的钦天监监正，竟然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之一？噬魂柱不是终点，而是孕育腐毒的“种子”？而腐毒的源头…就在这片污秽沼泽的深处？龙脉的危机，根源竟与花花所去的归墟有关？！

那最后一点金光的消散，仿佛带走了此地最后一丝“正气”的压制。

咕噜噜…咕噜噜…！

柳明渊脚下的污秽沼泽猛地剧烈翻滚起来！无数粘稠的气泡炸裂，释放出更浓烈的毒瘴和更疯狂的低语！沉浮的骸骨仿佛被无形的线拉扯，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移动、组合，似乎要形成某种阻挡或陷阱！

更让柳明渊头皮发麻的是，他感觉到沼泽深处，一股庞大、污秽、带着极致贪婪与恶意的**意志**，似乎被刚才符文的最后闪光和意念传递所惊动，正缓缓地…**苏醒**！那股意志如同这片污秽沼泽本身，冰冷、粘稠、充满了吞噬一切的欲望！它锁定了柳明渊这个“闯入者”！

“必须…离开这里！”柳明渊瞬间做出了判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成为这污秽沼泽的养料！那骸骨通路是唯一可见的“生路”，尽管它通向更深的未知与恐怖！

他强忍着身体被侵蚀的剧痛和意识的混乱，看准一块距离较近、相对稳固的黑色岩石，猛地纵身跃去！落脚瞬间，脚下湿滑的骸骨和岩石几乎让他再次摔倒。他手脚并用，如同在刀锋上跳舞，沿着那条扭曲蜿蜒、危机西伏的骸骨通路，向着溶洞深处，向着那“腐毒源头”可能存在的方向…**艰难地攀爬、前进**！

身后，污秽的沼泽如同沸腾的魔汤，翻滚着，低语着，无数骸骨在泥沼中沉浮、组合，仿佛随时会伸出污秽的骨爪将他拖回深渊。而前方，黑暗更加浓郁，那刚刚苏醒的、源自沼泽深处的恶意意志，如同无形的探照灯，冰冷地锁定着他逃亡的背影。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前进！为了将丁禹的阴谋、腐毒的源头、以及龙脉泣血与归墟有关的惊天秘密…**带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