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万剑穿身，气运初窥 下

被那个白衣女人一指头“点死”之后，他李长寿，竟然真的又从这该死的“示罪墙”上活过来了！

“收尸？收气运？”李长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低咆般的嘶哑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合作愉快？……愉快你祖宗！”

那女人抽走了他三成本源气运！那是他刚刚觉醒、比命根子还重要的东西！是他在这个操蛋世界活下去的唯一依仗！

还他妈强行给他灌了一道“死意”，让他“死得像样点”？

这哪是合作？这分明是把他当成了一头可以反复薅羊毛、必要时还能拉出来当替死鬼的肉猪！

奇耻大辱！

前所未有的愤怒如同岩浆，在虚弱的身体里奔涌咆哮，几乎要将他残破的躯体再次点燃！

“冷静…冷静……”李长寿拼命压抑着几乎要炸裂的怒火和杀意，一遍遍告诫自己，“愤怒没用…没用……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算账……”

他闭上眼，强行将意识沉入体内，试图调动那微弱得可怜的灵力。剧痛和禁锢之力依旧存在，但似乎……比之前弱了一丝丝？

是因为“死”过一次，身体适应了？还是那女人最后灌入的“死意”骗过了禁锢阵法？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灵力…运转…哪怕一丝……”他如同一个偏执的疯子，在破碎的经脉废墟中，艰难地、一寸寸地搬运着那几乎不存在的灵力流。

痛！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痛！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滚烫的刀山上爬行。

汗水混着血水，从他额头、鬓角不断渗出、滚落。

时间一点点流逝。

正午的太阳，渐渐西斜。

李长寿如同一个被遗忘在城墙上的破旧人偶，一动不动。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证明着他还顽强地“活”着。

就在他感觉那丝微弱的灵力流即将彻底溃散，意识又要被剧痛和虚弱拖入黑暗时——

嗡！

他身体周围，那层稀薄黯淡、被抽走了三成的气运之光，忽然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吸力，从他残破的身体中散发出来。

目标，赫然是下方那滩半凝固的……属于他自己的鲜血！

尤其是鲜血中，那一点点极其稀薄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暗红色微光！

那是……蕴含在血液中的、属于他自身的、最原始的生命精气和……残留的气运！

嗖！嗖嗖！

几缕比头发丝还细的暗红微光，被那股微弱的吸力牵引着，缓缓从血泊中升起，如同归巢的倦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李长寿残破的身体。

轰！

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流，瞬间在他冰冷的西肢百骸中炸开！

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滴甘霖！

虽然微不足道，却带来了生的希望！

剧痛，似乎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禁锢着身体的那些冰冷兵器，传来的撕裂感，似乎也微弱了那么一点点。

更重要的是，他那丝即将溃散的灵力流，如同得到了燃料，猛地稳定了一丝，甚至……壮大了一丝！

“血……我的血……”李长寿猛地睁开眼，血红的眸子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气运吞噬……不仅能‘看’，还能……主动‘吸’？！”

这个发现，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盏微弱的灯！

虽然这灯油，目前看来只能是他自己的血……或者，是其他刚刚死去、气运尚未完全消散的生物？

他立刻集中全部心神，疯狂地催动那刚刚领悟到的一丝“气运吞噬”的本能！

目标，锁定下方那滩属于自己的血泊！

吸！

给我吸！

嗡……

更多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红微光，丝丝缕缕地从血泊中被抽离出来，如同归巢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汇入李长寿的身体。

暖流持续注入。

虽然每一次都极其微弱，但积少成多！

残破的身体，贪婪地汲取着这失而复得的生命精华和本源气运。

力量，一丝丝地回归。

痛楚，一点点地减弱。

禁锢之力，仿佛也在那不断回归的本源面前，变得不那么牢不可破！

“还不够…太慢了…”李长寿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眼神如同饥饿的孤狼，扫视着下方空旷的街道和远处的城墙拐角。

他在等。

等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他彻底摆脱这万剑穿身之刑的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

夕阳的余晖，将古老的城墙和“示罪墙”上的人影，拉得老长。

一阵略显急促、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城墙下方的石板路上传来。

来了！

李长寿精神猛地一振，立刻闭上双眼，头颅再次无力地垂落下去，全身放松，气息微弱到近乎于无，伪装成彻底的死寂状态。

两个穿着黑色制式皮甲、腰间挎着制式长刀的城卫兵，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妈的，又是这破差事！晦气！”一个年轻点的城卫兵捂着鼻子，厌恶地看着墙根那滩发黑的血迹和墙上挂着的“尸体”。

“少废话，赶紧弄下来扔城外乱葬岗，交差完事！”另一个年纪稍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老兵不耐烦地催促，他抬头看了看被钉得如同刺猬的李长寿，皱了皱眉，“啧，云霞宗这帮大爷，下手是真狠。挂了一整天，血都快流干了。”

两人显然对这种收尸的活儿习以为常，也毫无敬畏。

老兵抽出腰间的长刀，刀身灌注了微薄的灵力，闪烁着淡淡的寒芒。他走到墙根下，抬头估算了一下高度和角度。

“小子，搭把手，先把最下面那几根碍事的砍断，把这死鬼放低点，好弄！”老兵对年轻城卫说道。

“得嘞，疤哥！”年轻城卫也抽出刀，两人一左一右，瞄准了穿透李长寿脚踝和小腿的几根较为纤细的铁矛和锈蚀严重的铁枪。

就是现在！

当那两把闪烁着微光的制式长刀，带着破风声，即将斩断最下方禁锢的瞬间——

城墙上，那具早己“死透”的“尸体”，垂落的头颅猛地抬起！

一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疯狂与暴戾的眼睛，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死死地盯住了下方两个毫无防备的城卫兵！

“什……？！”老兵“疤哥”经验丰富，反应极快，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就要抽刀后退，同时张口欲喊！

太迟了！

李长寿等的就是他们靠近、挥刀、心神全部集中在“砍断兵器”这一刹那的松懈！

“嗬——！”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混合着血沫，从李长寿喉咙里炸响！

早己暗中积蓄多时、混合了刚刚吸收回来的微弱生命精气和本源气运的那一丝灵力，被他以近乎自毁经脉的方式，在残破的体内疯狂引爆！

不是为了攻击！

而是为了……挣脱！

噗！噗噗噗！

肌肉撕裂！骨骼哀鸣！

数根钉在他身体相对非要害部位、己经有些松动的兵器，在这股由内而外的、决绝的蛮力爆发下，硬生生被他从血肉中强行挣脱！带出大蓬滚烫的鲜血和碎肉！

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但他眼中只有疯狂！

借着这挣脱部分禁锢带来的、极其短暂的身体活动空间，李长寿用尽最后爆发出的力量，身体如同折断的竹竿，猛地向前一倾！

他整个人，带着身上依旧穿透着七八处要害的致命兵器，如同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血色刺猬，从数丈高的城墙上，朝着下方两个惊骇欲绝的城卫兵——狠狠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