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齿轮咬合，寒霜将至

赵铁柱的话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墨的耳膜！

“城东…靠近化工厂那边的野林子…鸟…死绝了。”

死绝了？！

这三个字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重量，狠狠砸在冰冷的大厅里！空气仿佛瞬间被冻结，只剩下窗外山风掠过松林的呜咽，如同亡魂的哀鸣。

林墨瞳孔骤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城东化工厂！野林子！鸟死绝了？！这绝不是什么巧合！这是…末世降临的前兆！而且是比前世更早、更猛烈的前兆！前世，酸雨毫无征兆地降临，动植物的大规模变异和死亡是在酸雨之后才开始的！而现在…距离理论上的末日爆发还有近一个月！鸟类竟然己经开始成片死亡？！

“具置？什么时候发现的？”林墨的声音如同从冰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一步跨到赵铁柱面前，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对方的记忆。

赵铁柱的脸色也异常凝重，他放下手中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热成像摄像头，粗粝的手指在布满油污的工装裤上擦了擦，似乎在驱散某种无形的寒意：“三天前。老子从汽修厂爬出来，想抄近路翻山过来，路过那片林子外围。平时吵得要死的麻雀、乌鸦，一只都没了！静得他娘的瘆人！”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老子觉得不对劲，摸进去看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死亡的气息：“林子深处…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麻雀、斑鸠、还有几只老鹰…全死了！尸体都发硬了，没伤口，没血迹，就是…干瘪了！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那味道…不臭，反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腥气，闻着头晕！”

抽干？！甜腥气？！

林墨的脑海如同被闪电劈开！前世在酸雨降临后，也出现过类似的诡异现象！一些弱小的变异兽，甚至初期一些体质较弱的幸存者，会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地变成干尸！没有任何伤口，只有尸体散发出的那股诡异的甜腥味！当时幸存者们称之为“枯萎病”，认为是酸雨环境催生的某种未知病毒或寄生体！

但现在！在酸雨降临之前！在化工厂附近！鸟类大规模“枯萎”？！

“化工厂…”林墨眼神冰冷到了极点，“是‘泰丰化工’？”他记得前世临海市最大的化工企业就叫泰丰，其排放物在酸雨环境下曾引发了极其恐怖的变异事件！

“就是它！”赵铁柱肯定地点头，眼神同样冰冷，“老子在林子边缘，能看到泰丰那几根大烟囱还在冒烟！味道就是从那边飘过来的！而且…”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发现猎物的警觉，“老子在林子边上，还发现了一些…不该有的脚印。”

脚印？

赵铁柱蹲下身，用他那双布满老茧、沾满油污的手，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极其精准地画出一个轮廓！

那是一个类似于人类的脚印，但尺寸更大，足有常人的两倍长！脚趾的位置异常粗大、分开，如同野兽的爪趾！最诡异的是，在脚后跟的位置，赵铁柱画出了一个深陷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凹坑形状！

“爪趾印…腐蚀坑…”林墨盯着地面那抽象的图形，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前世，只有一种东西会留下这种特征鲜明的足迹——酸蚀猎犬（Acid Hound）！那是酸雨末世初期最常见、也最危险的变异兽之一！由被污染的犬类或野狼变异而成，速度快，爪牙带有强烈的腐蚀性酸液，成群出没，是前期幸存者的噩梦！

但它们…应该是在酸雨降临、环境剧变之后才出现的！现在…怎么会有它们的足迹？！而且是在化工厂附近？！

一个可怕的推测如同毒蛇般钻入林墨的脑海——泰丰化工厂！它在末世前就己经泄露了某种足以催化变异的物质！不仅杀死了鸟类，甚至可能…提前催生出了变异兽的雏形！末世…正在以远超前世的速度和烈度，悄然降临！

时间！时间比预想的更加紧迫！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墨！他原本以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从容布置，但现在看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决定生死！

“这里！”林墨猛地转身，指向别墅角落那堆尚未拆封的安防设备箱，“你要的工具！里面应该有全套的精密仪器和焊接设备！还有…”他意念微动，空间之力无声笼罩！

哗啦！

一堆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东西凭空出现在赵铁柱面前的地上！合金钻头、高精度切割片、特种焊条、强力胶粘剂、成捆的耐高温耐腐蚀合金线缆、各种型号的扳手、钳子…甚至还有几台便携式的高功率激光切割机和等离子焊枪！这些顶级工具，正是他在五金批发市场“零元购”的成果！

“东西随你用！权限给你！”林墨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把这里！给我打造成能吃人的铁刺猬！能烧融骨头的熔炉！能绞碎一切的绞肉机！越快越好！越狠越好！”他盯着赵铁柱的眼睛，一字一句，“我们没有时间了！”

赵铁柱看着地上那堆散发着机油和金属寒光的顶级工具，又抬头看了看林墨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没有任何废话，只有一种找到战场的狂热和凝重！

“艹！这才像话！”赵铁柱低吼一声，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弯腰，如同饥饿的猛虎扑向猎物，一把抓起地上那台最沉重的等离子焊枪！粗粝的手指抚摸着冰冷坚硬的枪身，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狂暴能量，脸上露出了近乎狰狞的笑容！

“老子就喜欢硬的！”他拎着焊枪，如同拎着一把战锤，大步走向大厅中央那根最粗壮的螺纹钢立柱！“第一步！给这些铁骨头加点‘肉’和‘刺’！”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等离子焊枪己经爆发出刺眼的幽蓝色电弧！滋啦——！令人牙酸的尖啸声响彻大厅！狂暴的等离子焰流如同死神的吐息，狠狠地切割、熔融着冰冷的钢铁！

赵铁柱的动作狂野而精准，带着一种铁锈与烈火交织的暴力美学！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加固，而是将一块块从空间里“取出”的、边缘锋利的合金装甲板边角料，如同镶嵌獠牙般，用狂暴的等离子焰流硬生生熔焊在螺纹钢立柱的关键节点和表面！那些尖锐的棱角、扭曲的金属凸起，在幽蓝的火焰下迅速成型，散发着狰狞的寒光！这不再是支撑柱，而是布满倒刺的死亡之桩！

同时，他粗壮的手臂稳如磐石，操控着高精度切割机，如同外科手术般在厚重的合金装甲板上切割出一个个隐蔽而致命的孔洞和导槽！那是为后续安装自动武器和陷阱预留的杀戮通道！

林墨没有停留。他转身走向那堆安防设备。空间之力再次发动，几个装着核心部件的大箱子消失，又出现在他指定的位置。他拿起工具，动作迅捷而精准，开始拆卸那些“花架子”设备的外壳，露出里面精密的电路板。他的眼神冰冷专注，前世在废墟中无数次修复、改装电子设备的经验此刻发挥到极致。他在剥离冗余功能，提取核心传感器和信号发射模块，准备将其融入赵铁柱正在打造的、更加原始暴力的机械陷阱体系中！

堡垒内部，瞬间化身为最忙碌也最危险的兵工厂！

震耳欲聋的切割声、焊枪的尖啸声、金属被暴力弯折扭曲的呻吟声、工具碰撞的铿锵声…各种刺耳的噪音狂暴地交织在一起，如同钢铁巨兽在咆哮！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金属熔融的焦糊味、还有飞扬的金属粉尘！

赵铁柱如同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汗水混合着油污从他古铜色的脸颊和脖颈上滚滚而下，浸透了破旧的背心，紧贴在他后背那块狰狞的金属板上。每一次狂暴的焊接和切割，都牵动着嵌入血肉的金属板，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只有近乎癫狂的专注和一种沉浸在创造毁灭艺术中的兴奋！他后背的伤疤在汗水浸润下，如同活物般微微泛着暗红的光泽，与身前飞溅的焊花交相辉映！

林墨则如同最精密的幽灵，在噪音和光影的间隙中无声穿梭。他拆卸、重组、布线、调试…动作行云流水，指尖偶尔跳跃起一丝微弱的幽蓝电芒，精准地点焊在需要加固的微型电路接点上。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不仅要处理眼前的电子设备，还要分心操控空间之力，将赵铁柱需要的各种型号的钢材、合金板、线缆、零件精准地“传送”到他手边最顺手的位置！

空间、寒冰、雷电，三种异能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交织，维持着一种精妙的平衡。尤其是在“传送”那些沉重或锋利的金属部件时，对空间之力的精微操控要求达到了极致！稍有差池，就可能将赵铁柱的手掌连同零件一起切下来！

汗水同样浸透了林墨的T恤，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太阳穴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这是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征兆。但他眼神中的冰焰燃烧得更加炽烈！危机如同悬顶之剑，逼迫着他压榨出每一分潜力！

两人的配合，从最初的生涩，在死亡的倒计时和共同的危机感压迫下，迅速变得默契起来！赵铁柱一个眼神，一个手势，林墨需要的零件或工具下一秒就会精准地出现在他意念所指的位置！林墨对某个电路节点的特殊要求，赵铁柱狂暴的焊枪立刻就能熔焊出符合要求的、带着野蛮力量感的金属结构！

堡垒的蜕变，在铁与火的咆哮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

粗壮的螺纹钢立柱被包裹上层层叠叠、布满锋利倒刺和隐藏喷射口的合金装甲，如同披上了荆棘重甲的远古巨人。

墙体上预留的孔洞被嵌入高强度合金制成的、带有自锁机构的旋转射击平台基座。

地面之下，复杂的管道和线缆被预埋，连接着一个个隐蔽的、由赵铁柱亲手打造的、触发式高压电弧陷阱或强酸喷射装置。

原本堆放的安防设备被彻底肢解、重组，核心的传感器如同最敏锐的神经末梢，被巧妙地集成到新的、更加致命和隐蔽的机械陷阱系统中。

空气净化系统的主管道被赵铁柱暴力加装了几个三通阀和压力罐，里面填充着他用几种化学原料（同样来自林墨的空间库存）临时调配出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粘稠液体——一种简易但绝对致命的腐蚀性毒剂，一旦触发，将在密闭空间内形成恐怖的死亡毒雾！

时间在疯狂的建造中飞速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沉的黑，渐渐透出一丝灰白，预示着黎明将至。

当赵铁柱用一把巨大的合金扳手，将最后一块布满尖刺的合金挡板“哐当”一声砸进预设的凹槽，并用粗大的螺栓暴力旋紧时，整个大厅的改造工程暂时告一段落。

他拄着那把沾满汗水和油污的扳手，如同拄着一柄战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身上淌下，在布满金属粉尘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印记。他后背那块嵌入的金属板在剧烈的劳作下，边缘渗出了暗红色的血丝，混合着汗水，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闪烁着一种近乎虚脱却又无比亢奋的光芒，如同刚刚完成一件绝世凶器的铸剑师。

林墨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面前是一个被彻底改造的控制台核心，数十根颜色各异的线缆如同神经丛般连接着各处。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太阳穴的血管突突首跳，精神力消耗巨大。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整个堡垒一层，此刻己经彻底变样！原有的空旷和雏形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满攻击性的压迫感！冰冷的钢铁棱角遍布每一个角落，隐藏的孔洞如同怪兽的呼吸口，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臭氧、金属粉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赵铁柱调配的腐蚀毒剂的刺鼻气味。这里不再是一个避难所，而是一个张开了獠牙、等待着猎物踏入的钢铁杀戮场！

“呼…暂时…够那些狗娘养的喝一壶了…”赵铁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油污，声音嘶哑地说道，带着一种疲惫的满足。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而持续的蜂鸣警报声，突然从林墨面前那个刚刚完成初步集成的控制台上响起！一个代表着外围被动式震动传感器的指示灯，由绿色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急促地闪烁着！

林墨和赵铁柱的眼神瞬间凝固！

警报？！

有人触动了别墅外围的警戒线？！

两人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的猎豹，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赵铁柱猛地抄起地上那把沉重的合金扳手，眼中凶光毕露！林墨则一步跨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几个按键上飞快划过！

控制台中央一个较小的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安装在别墅大门上方、一个高清热成像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

惨白的探照灯光下（系统自动启动），云顶居厚重冰冷的合金大门外，站着一个身影。

不是预想中苏家派来的打手，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暴徒。

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极其狼狈、却依然能看出惊人美丽的年轻女人。

她穿着一身被荆棘刮破、沾满泥污的白色实验服，里面是同样脏污不堪的米色针织衫和长裤。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几缕被汗水浸透的发丝粘在额角。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为干渴而开裂，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体力己经透支到了极限。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极其漂亮、如同秋水剪瞳般的眸子，此刻却布满了惊惶、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焦急！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头顶的摄像头，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徒劳地拍打着那扇厚重冰冷的合金大门！

砰砰砰！

沉闷的拍门声透过监控系统隐约传来，伴随着她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呼喊：

“开门！求求你开门！我知道里面有人！救命！它们要来了！它们要来了啊！！”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绝望！

林墨和赵铁柱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张布满惊恐的、美丽而苍白的脸，眉头同时紧紧锁起！

这个女人…是谁？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她口中的“它们”…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