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五周目：告罢贵妃告海兰，如懿道德资本告急

茉心连忙将正在地上做翻滚的慧贵妃扶起来：“贵妃娘娘千万不要为了这种凭空捏造的人气坏了身子呀！”

“如懿从未凭空捏造！”如懿仰着头，对皇上信誓旦旦地说，“皇上如果不信，大可以搜查海兰的宫殿，看殿中是否有红罗碳。”

“哎呦，如懿这话，本宫可就听不懂了，若是查出来海常在宫中有红罗碳如何，没有又如何呢？”嘉贵人抚着旗头上的流苏，伺机抓住如懿话中的把柄，欲将海兰置于死地。

如懿果然上套：“若是海兰宫中确实有红罗碳，那就说明是慧贵妃将红罗碳放在海兰宫中栽赃陷害！”

“那要是没有呢？”皇后质问道。

“不会没有的！”如懿对着众人说出这神秘莫测的一句话，引得众人顿起疑心：看来是如懿栽赃慧贵妃栽赃海常在，没跑了！

“倘若果真没有呢？”皇上还不死心，非要问这一句。

“要是果真没有……”如懿沉思了片刻，说，“就说明慧贵妃没有将红罗碳放在海兰宫中，但栽赃陷害！”

慧贵妃一听，银牙紧咬，狠狠道：“好你个如懿，今天是冲本宫来了，咬死了本宫诬陷海兰不放是吧！”

海兰此时站了出来：“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宫中确实有很多红罗碳，但那些都是慧贵妃特意送给臣妾的，臣妾实在不知如懿所说的什么诬陷是何意思。”

“海兰！”如懿急了，“我不明白你为何执意对贵妃有所偏袒，只要你向皇上言明真相，皇上一定会将你分到别的宫中居住的，从而保全你的。”

“他保全我？”海兰瞥了一眼在寒风里有些发抖的皇上，“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好笑了？实话告诉你吧，将你从皇后陵园接出来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而你心心念念的皇上早就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

众妃向皇上看去，眼神中写满两个字：渣男！

皇上被众妃盯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连忙辩解：“怎么会呢，朕只是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皇上，您不用多说，我都知道。”如懿眼含热泪，含情脉脉地对着皇上伸出手去，“我知道，皇上有自己的难处，因此不恨也不怨！”

众人见此情景，即便是对如懿有些意见，也难免生出一些怜悯之情，更对皇上的薄情冷意感到不满。

察觉到当前的形势对自己的风评十分不利，皇上当时就不干了：“如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能干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吗！当初你选秀都没过，朕还是把你娶进潜邸了，捞你一把这对朕来说太容易了。可是为什么自打你去了陵园，背了个不忠不孝的罪名出族被贬以后，朕不捞你了呢？”皇上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爷们儿要脸！朕这个身份，捞一个不忠不孝的人，拿现在出不了手！咱是一爱新觉罗家的孩子，首先得对得起列祖列宗，就这句话。其他的，玩儿去！”

“好了好了皇上，大家知道你很幽默了。”富察皇后看不下去了，连忙拉住挤眉弄眼的皇上，转头问如懿，“如懿，如今慧贵妃与海常在均对诬陷偷盗一事予以否认，至于行刑更是无稽之谈。你无凭无据却诬告一宫主位，还兴师动众，扰得合宫不得安静，本宫现在就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素练，将奴婢如懿打入慎刑司好好审问！”

素练领命，便领着两个健壮的宫女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如懿拉起，作势就要往咸福宫外拖。

如懿一听自己要进慎刑司，脚都吓软了，立刻躺在地上，紧紧拉住惢心的裤腿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慎刑司！惢心她也是海常在身边的宫女，你们要抓就抓她吧，要是酷刑用尽她还不承认，那就说明慧贵妃确实没有诬陷和虐待海兰！”

惢心一听，好家伙，这是又冲我来了！

惢心被如懿抓着裤脚一扽，便摔倒在地上，她连忙对皇后求饶道：“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明鉴，如今诬告一宫主位的是如懿，与奴婢无关呀！”

“惢心，你身为奴婢，本就该为主子鞠躬尽瘁。没关系，你进了慎刑司，就算是被折磨断一条腿，江与彬也不会嫌弃你的。”如懿将惢心的腿攥得更紧了，惢心痛得龇牙咧嘴，感觉自己可能还等不到进慎刑司，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我就算是为主子鞠躬尽瘁，也不能受你的牵连！何况今日之事都是因你自己有过，凭什么叫我替你去？我的腿断了，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前面正乱成一锅粥，嘉贵人瞅准机会又发力了：“如懿，你可别搞错了，眼下你想要惢心进慎刑司，可是需要她和她的主子有个罪名的！你还不好好想想，海常在到底有没有罪。”

“罪？有了！”如懿在慌乱之中，忽然瞥见了海兰屋中正在燃烧的红罗炭，立刻聪慧地爬起身来，冲着皇上和皇后喊道，“如懿要告发海兰，使用红罗炭，逾越宫规，罪不容诛！还有，慧贵妃就是幕后主使。”

高晞月气得从台阶上冲下来，指着如懿的鼻子骂道：“如懿，你不要颠倒黑白，那些红罗炭是本宫送给海常在用的，什么叫本宫指使海常在逾越宫规，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错，那炭是贵妃娘娘送给我们主子的，贵妃娘娘是好心，怎么能叫指使呢，又怎么会成了逾越宫规呢？”惢心跪在地上都急哭了。

不料如懿却出言打断：“胡说！合宫皆知，红罗炭是贵人以上才可以用的，贵妃明知海兰位份低下，根本不配用红罗炭，却还要送她，不是存心要海兰行僭越之事吗？”

此话一出，旁的人还没作反应，站在人群之后看热闹的玫答应开口了：“如懿这话，本宫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位份低下，不配用红罗炭’呐？本宫知道宫中对于不同位份所用器具、仪仗的形制大多有其规定，可像炭这种与礼制无关的东西是用得还是用不得，也不全是规矩说了算的。譬如，海常在与贵妃交好，贵妃愿意赏赐，那海常在就用得起这红罗炭。再譬如，本宫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但皇上愿意赏赐，那区区一点红罗炭，本宫自然也受用得起。如今本宫和盘托出，不知如懿是否也要状告皇上指示本宫逾越宫规呢？”

听到玫答应这样南府乐伎出身，都被皇上偏宠到可以使用红罗炭的地步，要知道那可是她从前做娴妃的时候才能用的呀。心中不忿，如懿便更不可能向玫答应低头了，只拉长了脸，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玫答应这话，如懿不敢苟同。宫规礼数，皆是要告诫宫人，不可存僭越之心，倘若今日放过，来日人人都学海常在、玫答应，用度上逾制，吃食上攀比，那大清岂不是要乱作一团？”

如懿这一套上称技术，把皇后都给看愣了。

“不错，如懿此话确有几分道理呀！”皇后思及维持后宫稳定的问题，不由得将如懿的话放在心上，更对如懿有了几分看重：看来这如懿也并非如传言所说是一个十足十的糊涂人，这嘴里倒也也时不时能说得出几句中肯的话。

岂料玫答应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掩口失笑道：“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本宫还信上几分。不过你如懿一个小小的咸福宫奴婢，当着合宫众人的面，张口闭口首呼海常在名讳，可不知你这算是僭越，还是怀有不臣之心呐？”

如懿闻言，竟一时语塞。

玫答应瞧她那一副反应不过来的痴呆样子，便觉无聊，轻抚额角，漫不经心地说道：“罢了，本宫也无意与你一个小小奴婢在口舌上争长论短。这样吧，只要你今日当着众人的面，给海常在磕一个头，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主子，本宫就当你是个褒善贬恶的公道人，自今而后，再也不会看不起你,更不会再用什么逾制的东西。不过，倘若你不敢，哼哼，就凭你今日严以律人、宽以律己的做派，只怕日后在宫中会举步维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