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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五周目:护甲就是体面,体面就是护甲!
剪秋和绣夏一通发问,将如懿问得脸一阵青一阵紫。绣夏将手中一叠纸张放过,道:“好了,破坏皇后陵寝一事问过。剪秋姑姑,该问装神弄鬼这一桩了。”
剪秋对绣夏说道:“这一桩事,你比我清楚,还是你来问,我来写吧。”
于是两人交换了位置,绣夏坐在椅子上,手中晃悠着那把铁镐,道:“青樱格格应该不会不认得这把‘驱魔神器’吧,等会奴婢问您的话,可要老老实实回答,倘若敢有半句虚言或是胡弄玄虚——这柄铁镐的滋味,格格清楚。”
见如懿不言语,绣夏便开口问道:“昨日清晨你苏醒之后,为何举止异常?”
如懿沉默片刻,又伸手指向那枚护甲:“我只是为了将护甲藏起来。”
“你是怎么藏的?”
“就是在墙上抠洞。我本想开个洞,将护甲放进去。”
绣夏心道怪不得当时的动静和闹耗子一样,原来是在打洞啊。
“所以说,你并未被什么精怪附身喽?”见如懿点头,绣夏怒道,“既然没有,那为何你明明恢复意识,知道我和剪秋姑姑忙前忙后,却迟迟不肯醒来与我们说明实情呢?”
如懿又沉默了。
她是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实在荒唐,因此难以启齿?还是觉得自己让剪秋与绣夏费心,故而愧疚难以面对?
沉默良久,如懿终于开口:“我怕你们发现护甲,会把它夺走。”
剪秋闻言,又问道:“你今夜所为也是为了这枚护甲吧。”
如懿点点头。
剪秋与绣夏端详着那枚护甲,觉得它除了略显陈旧并无特别之处,心想这护甲是否对于如懿有什么特殊含义,便悉心提问:“如你所言,这几日所为之事确实只为这枚护甲,那我有疑问,这枚护甲究竟有何特别,竟然让你做出这么多荒唐之事呢?”
如懿看着那枚护甲,郑重地说:“它是我的体面。”
剪秋与绣夏闻言,对视一眼:“这枚护甲是格格的体面,此言何解?”
两人正等着如懿说出一番高深言论,或讲述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没想到如懿的眼神又变成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护甲就是体面,没有护甲就没有体面,就是这回事啊。”
绣夏瞳孔震惊,显然对于这样的答案一时还无法理解;这答案虽然简单,但是放到整个事件中似乎总显得那么……不值得。
剪秋打破砂锅问到底:“青樱格格,倘若今天不是这枚护甲,是其他护甲,你也会这么做吗?”
“会啊!”如懿坦然道,“护甲和护甲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能戴,就能维护我的体面。”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剪秋姑姑。”绣夏站起身,面色如狂风暴雨前的海面一般平静,“这个天杀的就是为了她的狗屁‘体面’,把皇后娘娘的坟头刨了,装神弄鬼,把我们两个累得团团转!而她所谓的体面,就是一个破护甲!青樱格格,你的体面未免也太过轻贱了吧!”
说着,绣夏将那枚护甲一把夺下,狠狠丢了出去。
如懿眼见着那护甲奔着墙角的顶门石而去,连忙站起身想要阻拦。可惜她的腿己经被压得失去知觉,刚一起身就左脚踩右脚,右脚拌左脚,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枚护甲碰在石头上,断成了两截。
随着两声“叮当”入耳,如懿望着地上破碎的“体面”,像狍子一样的眼眸中渗出泪水。她张着嘴啜泣,满心都是两个字:委屈!
“青樱格格,绣夏所言是否如你所想一般?”剪秋没有注意到如懿的异样,依旧沉着地问道。
“绣夏所言,只明其理,却不明其情!”如懿此时倔脾气也上来了,咬着后槽牙,对绣夏投以怒目,“绣夏方才说我为了护甲做了这许多事,可那护甲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事关我的体面!绣夏见此,便贬低我身为主子的尊严,实乃以下犯上!”
“我以下犯上?”绣夏的大镐头己经有点按耐不住了,“你为了你的体面,做了这许多出格的事,难道你的尊严就这么重要吗?”
“是啊,青樱格格,绣夏所言不无道理。而且,奴婢到现在也不明白,这护甲与体面之间究竟有什么必然关系?我们在此处,也没有佩戴过护甲,难不成就没有体面了吗?”
如懿见此,对剪秋露出了一个有点怜悯又有点蔑视的高深莫测的笑容:“剪秋姑姑身为奴婢,自然不知道主子的体面。”
绣夏闻言,惊诧道:“剪秋姑姑,她讽刺你欸!”
剪秋也愣了一下,随即面上带出笑意,眼底却藏起一股寒意:“那还请格格指教,什么是主子的体面?”
“护甲!”
“那是否有了护甲,格格就保全了体面呢?”
“自然如此。”如懿歪歪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好,护甲的事,就交给奴婢吧。不过,格格要想保持体面,也要满足奴婢的要求。”
“姑姑有求于我,尽管说就是。”
“不急,明日等护甲戴上你的手指,再说也不迟。”
剪秋冷冷瞥了她一眼,对绣夏说:“绣夏,抱上咱们两个的被褥,到里屋睡去。”
绣夏会意,将床上两人的被褥卷起,转身进去了。
如懿见状,以为终于能安心睡个好觉了,也跟在两人身后准备进去休息,却被绣夏一把挡住:“格格今儿都睡一整天,再睡下去,恐怕失了‘体面’,不如到院子里去给皇后娘娘上几炷香、多烧点纸钱,也好让皇上知道你的孝心,早日让你回王府!”说罢,绣夏将门一甩,把如懿脸上唯一没有受伤的鼻子差点拍扁了。
如懿叹息一声,擦掉鼻血,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她推开门,看见苍白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中,顿时心生凄凉,哀切切坐在门坎上。
弘历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回府呢?你看这月亮都用冷冷的月光保护着我,你却迟迟不来。
月亮:我只是值班而己,别瞎蹭热度好吗?
如懿抹了一把眼泪,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在什么时候,自己也是坐在门槛上,默默地哭泣,但那个时候似乎一首有温柔的声音包围着自己。
“青樱,不要哭了,再哭眼睛就要哭瞎了!”
“好孩子,没事的,阿玛和额娘会永远保护你!”
“姐姐、姐姐,你别难过了,我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如懿恍然回过头去,望着身后空空荡荡的屋子,那里己经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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