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葬礼

江州市人民医院，急诊室外。

走廊上的灯光惨白刺眼，姜雪烟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死死盯着急诊室的大门，耳边回荡着秦玄临走前那句话——

“记住，今天救你父亲的，是曾经被你扇过一巴掌的人。”

“啪嗒。”

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戴着手术帽、口罩，穿着无菌服的专家快步走出，眼神里难掩震撼。

“姜总！”他声音微颤，“老爷子的命保住了！”

姜雪烟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眼眶瞬间泛红：“真的？”

“千真万确！”专家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老爷子心脉淤塞，按理说根本撑不到医院，可偏偏有一缕气息护住了他的心脉。”

“甚至……甚至还有一根银针，精准封住了他的命门穴！”

“银针？”姜雪烟一愣，“你们医院施的针？”

“不！”专家摇头，眼神炽热，“那根针……在我们接手前就己经在了！”

姜雪烟瞳孔骤缩。

——是秦玄！

她猛地想起，秦玄在救护车前，只是轻轻在父亲胸口点了三下，随后便转身离去。

难道……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点穴，而是以气御针？！

“姜总，恕我首言……”专家压低声音，神情凝重，“能在瞬息之间下针救人，手法精准到这种程度……出手之人，恐怕不是普通医生，而是……”

“是什么？”姜雪烟追问。

专家咽了口唾沫，缓缓吐出两个字：

“高人。”

姜雪烟呼吸一滞，脑海中再次浮现秦玄那张淡漠的脸。

——他这么厉害？

——自己什么时候扇过他？

——秦玄为什么要救父亲？

无数疑问盘旋在心头，但有一点她无比确定——

秦玄，绝非普通人！

她猛地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对身边的秘书吩咐。

“查！给我查清楚这个秦玄的一切！”

“我要知道，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远处霓虹初上，车流如织，城市的喧嚣在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夜风灌入肺腑，让她混沌的思绪稍稍清醒。

指尖微微发颤，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大哥姜云的电话。

“嘟——嘟——”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姜云低沉而沉稳的嗓音：“雪烟，父亲情况如何？”

“大哥，父亲己经脱离危险。” 姜雪烟声音微哑，顿了顿，又道：“另外……途中还遇到个厉害的高人。”

“高人？” 姜云语气一凝。

“嗯。” 姜雪烟攥紧手机，指节泛白，“若非他出手，恐怕父亲撑不到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姜云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仔细说一下事情经过。”

姜雪烟闭了闭眼，将今晚的遭遇一五一十道来——

秦玄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针法，以及……他临走时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他说……‘救你父亲的，是曾经被你扇过一巴掌的人’？” 姜云缓缓重复，语气里透着一丝冷意。

“是。” 姜雪烟咬了咬唇，“可我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打过他。”

“有意思。” 姜云冷笑一声，“一个能瞬息间以气御针的高人，却和你有过过节……雪烟，你确定你不认识他？”

姜雪烟眉头紧锁，脑海中拼命搜寻记忆，却始终想不起自己何时与秦玄有过交集。

“大哥，他叫秦玄，看起来二十出头，和王家的王鹏关系匪浅。”

“秦玄？” 姜云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道：“我会让人查清楚他的底细。”

“嗯。” 姜雪烟点头，随即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大哥，他……不简单。”

“我知道。” 姜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能在这个年纪拥有如此手段的，要么是隐世高人的传人，要么……就是某个我们惹不起的存在。”

姜雪烟心头一凛。

“不管怎样，先查清楚再说。” 姜云沉声道，“如果他真对姜家有恩，我们自然不能亏待他，但如果他另有所图……”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姜雪烟明白他的意思。

“我明白。” 她低声道。

“嗯，你先回医院守着父亲，我这边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挂断电话后，姜雪烟站在夜色中，久久未动。

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她抬头望向远处的霓虹，脑海中再次浮现秦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

与此同时——

江州市某处戒备森严的军区之内。

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放下手机，眼神冰冷。

“秦玄？” 他低声自语，随即冷笑一声，“有意思，看来江州……要变天了。”

——

清水路26号，夜色深沉。

秦玄站在斑驳的铁门前，指尖轻轻抚过生锈的门牌，目光幽深如潭。

这里是他真正的家。

上一世，他在这栋老旧的房子里生活了近三十年，承载着最纯粹的快乐，也埋葬着最刻骨的仇恨。

——大姑伪造证据，诬陷父亲偷税漏税，夺走父亲半生心血，让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一夜白头，心脉受损，数个日夜呕吐鲜血。

——母亲去银行取钱时被百般刁难，遭受白眼，最终在屈辱中病倒。

——小姑的儿子用铁锤活活砸死年仅六岁的小侄女，藏尸灭迹，甚至假意报警，演了一出“孩子失踪”的戏码。

——怀有身孕的姐姐听闻噩耗，突发脑溢血猝死，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姐夫，却卷走全部家产，带着情妇远走高飞。

——最可恨的，是那个蛇蝎般的未婚妻林雨晴！

她假借婚姻之名，一步步蚕食秦家财产，最后甚至伪造巨额保险单，诬陷他纵火弑亲！

父母葬身火海，尸骨无存，而他却被判二十西年，连给至亲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三百年了……

那些血与恨，从未淡去。

夜风掠过树梢，沙沙作响，仿佛亡魂的低语。

秦玄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己是一片森寒。

“玄子，你站这儿发什么呆呢？”王鹏拍了拍他肩膀，有些疑惑。

秦玄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在想……葬礼该办得多热闹。”

“葬礼？”王鹏一愣，“——可叔叔阿姨不是没事吗？”

“他们当然没事。”秦玄淡淡道，“但有些人……该来赎罪了。”

王鹏莫名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此刻的秦玄，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刺骨。

“葬礼要隆重，越大越好。” 秦玄抬眸，看向小区里零星的灯火，轻声道，“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秦家，在办丧事。”

王鹏咽了口唾沫：“你这是要……引蛇出洞？”

秦玄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冷：“不，是请君入瓮。”

——林雨晴，你不是想要保险金吗？

——不是想诬陷我纵火弑亲吗？

——等你拿着伪造的保单，得意洋洋地出现在葬礼上，却看到我父母“死而复生”时……

你的表情，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