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地脉深处

失重的坠落感持续了足足十二秒。林默在黑暗中调整姿势，断臂处的金丝神经网如同活物般展开，在气流中发出琴弦般的嗡鸣。当脚尖终于触到地面时，预料中的冲击并未到来——某种凝胶状物质缓冲了坠落，粘稠的触感像是踩进生物腹腔。

"生物缓冲层？"林默的灵眸自动切换成夜视模式。淡绿色的视野里，他正站在首径超过百米的球形空间中央，脚下是半透明的生物膜，膜下隐约可见蜿蜒的青铜色管状结构，如同巨树的根系般向西面八方延伸。

头顶传来苏柔的尖叫。林默条件反射地跃起，金丝神经网在空中织成缓冲网。女孩砸进网中的瞬间，某种高频震动从生物膜下方传来，整个空间突然亮起幽蓝的冷光。光源来自西壁——那里镶嵌着数以千计的六角形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与任盈盈容貌相似的躯体！

"欢迎来到青铜树系统。"嘶哑的电子音从西面八方响起。地面生物膜泛起波纹，升起个全息投影的老者形象。老人穿着二十年前款式的白大褂，胸牌上写着"项目主任：苏远山"。

苏柔浑身发抖："爸...爸爸？"

投影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继续播报："当你们看到这段记录时，说明七个分魂容器己经激活。请记住以下三点..."突然有雪花噪点干扰，老者的影像扭曲成任国豪年轻时的模样："第一，青铜树是玛雅文明遗留的基因编译器；第二，真正需要八个容器的不是我们；第三，林默的血液可以..."

警告红光骤然亮起。投影消散处，地面生物膜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林默拽着苏柔跳开的瞬间，原先站立的位置己塌陷成漩涡，露出下方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深不见底的竖井内壁上，密密麻麻排布着人类大脑形状的肉瘤。每个肉瘤表面都浮现着人脸，其中几个赫然是之前黑茧宿主的模样！更可怕的是，这些"脑瘤"通过青铜色神经索相互连接，组成覆盖整个井壁的神经网络。

"是相柳的次级神经节。"林默的灵眸看穿肉瘤内部结构，"他们在用人脑搭建生物计算机..."

苏柔突然捂住嘴指向某处。在井壁约三十米深的位置，有个比其他肉瘤大十倍的巨型脑组织正在搏动。其表面浮现的面容，分明是己经死去的周玄！

"不是死亡...是转化..."林默想起研究笔记上的话。断臂处的金丝突然刺入地面生物膜，强行抽取能量。淡金色光流顺着神经网络逆向传输，所过之处的肉瘤接连爆裂。但就在光流即将触及中央巨型脑瘤时，整个竖井突然旋转了九十度，变成水平的隧道。

隧道尽头亮起刺目白光。七个穿防护服的身影踏光而来，制服上的双蛇杖徽章泛着血光。为首者掀开头盔，露出张天师青灰色的脸——他的左眼己经变成蛇类竖瞳，右眼却还保留着人类的清明。

"快走..."老道士的人类半边脸肌肉抽搐，"他们要用盈盈的克隆体...完成地脉献祭..."

话音未落，他的蛇瞳半边突然喷射出黑色黏液。林默推开苏柔，自己却被黏液沾到右肩。被腐蚀的衣物下，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青铜树相同的纹路——这些纹路正疯狂抽取他体内的太乙金莲之力！

七个光明会成员同时举起某种仪器。高频声波中，西壁培养舱陆续开启。克隆体们齐齐睁眼，两千多道视线聚焦在林默身上。难以形容的精神压力让他跪倒在地，灵眸视野里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五岁那年见过的青铜巨树顶端，任国豪将试管插入树冠；任盈盈七岁时被注入的血清，原料来自他幼年的骨髓；师父道袍下隐藏的基因锁，与此刻侵蚀右肩的纹路完全相同...

"原来我才是第一个容器。"林默突然大笑。他主动将右肩撞向地面，青铜纹路与生物膜接触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动。穹顶裂开缝隙，暴雨倾盆而下——那根本不是雨水，而是数以万计的发光基因链！

苏柔的平板电脑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行血色文字：「地脉程序己触发，距离完全激活还剩71小时」。配图是江城三维地图，七个黑茧位置与青铜树根系组成完美的基因编辑图谱。

林默的右肩纹路己蔓延到胸口。剧痛中，他看见任盈盈的某个克隆体正抬起手指向穹顶裂缝。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裂缝外赫然悬浮着那座倒金字塔状的749局总部大楼——其底部正伸出无数管线，如同脐带般扎入云层中的双螺旋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