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碎片归流与差评股东

死寂。

不再是真空般的死寂，而是被秦桧那声荒诞绝伦、凄厉嘶哑的“股权呐喊”撕开了一道口子，灌进来一股混合着焦糊肉香、硫磺气息和浓浓尴尬的穿堂风。

星槎舱门口。

赵构（我）脸上那“甲方收割”的志得意满瞬间冻结，嘴角的抽搐如同得了帕金森。看着下方废墟边缘，那个从瓦砾堆里顽强爬出、浑身焦黑冒烟、举着一块同样焦黑的兽皮、活像刚从十八层地狱油锅里捞出来的“人形股东”，再瞥一眼坑底单膝跪地、拄着弯刀、此刻明显被这“股东维权”整得有些宕机的铁木真，以及岩壁上嵌着、仅存巨眼露出“这他妈又是啥？”懵逼眼神的格鲁特…

一股强烈的、想要把这破皇帝龙袍撕了糊秦桧嘴上的冲动，如同熔岩般在胸口翻涌！

“股权？！长生汤？！”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为荒谬感而扭曲变调，“秦相！你他妈被煮傻了吧？！那锅洗澡水都炸成分子了！还惦记你那三成干股？！要不要朕再给你烧口锅，现场给你续上？！”

“陛…陛下？！”秦桧浑浊的老眼努力聚焦，终于认出了舱门口那个穿着破龙袍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哀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阉猫：“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忠心耿耿，深入敌后，为陛下刺探草原虚实，更献上神石…呃，碎片！立下泼天功劳啊！这股权…是那铁木真亲口许诺！三成！三成干股！长生汤的营生！契…契约在此！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他挥舞着那块焦黑的兽皮，如同挥舞着免死金牌，又像举着个烫手的山芋。

坑底。

铁木真缓缓抬起头，深潭般的眼眸扫过那个还在嚎叫的“股东”，又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块温顺安静、却己不属于他的碎片烙印。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被苍蝇骚扰般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他握紧了倒插弯刀的刀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刀身发出细微的嗡鸣，似乎在压抑着把这聒噪老狗一刀劈了的冲动。但他最终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充满不屑与疲惫的冷哼，重新低下了头。跟这种货色计较？跌份！

岩壁上。

格鲁特仅存的熔岩巨眼眨了眨，看着下方那个还在蹦跶的渺小碳基，又感受了一下胸前重新流淌的（虽然微弱）熔岩之力，以及核心位置那个若隐若现、让它极其不爽的冰蓝“差评”烙印。它岩石构成的嘴角（如果算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撇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带着浓浓鄙夷的硫磺浓烟。渺小…吵闹…碳基… 一个意念碎片飘过，它干脆闭上了仅存的巨眼，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这尴尬、混乱、充斥着焦糊味股东维权的时刻。

一首静静立于舱门内侧的邢皇后，动了。

她似乎完全没有被秦桧的闹剧所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幽蓝与暗金交织的星图缓缓隐去，重新恢复了清冷，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的释然。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不再有冰焰跳跃，只是莹白如玉。她轻轻按向自己平坦的胸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玉磬轻鸣的嗡响。

在她指尖触碰的位置，一点纯粹的、温润的幽蓝光芒无声亮起。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包容万象的深邃。紧接着，她胸前那素白的宫装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密的、流淌着幽蓝光华的脉络瞬间浮现、交织，构成一幅玄奥繁复、不断流转变化的…微缩宇宙星图！

星图的中心，正是那块被彻底融合、失去实体形态的秩序碎片！它不再是一件外物，而是成为了邢皇后力量核心的一部分，如同宇宙的心脏，在星图中央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散发出稳定、浩瀚的秩序之力。

“秩序…”邢皇后的声音很轻，如同梦呓，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心底，带着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重归星海…”

随着她的话语，胸前那幅流转的幽蓝星图光芒渐渐内敛，最终完全隐没于肌肤之下，消失不见。只在她眉心处，留下一个极其微小、若隐若现的、如同星辰印记般的淡蓝光点。

碎片归流，力量内蕴。

做完这一切，邢皇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微微一晃，脸色更加苍白，眉宇间的疲惫几乎无法掩饰。她不再看下方任何人，转身，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向星槎内部，留下一个清冷而略显单薄的背影。

邢皇后的动作，如同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坑底。

铁木真胸口的碎片烙印，在邢皇后胸前星图亮起的瞬间，极其微弱地同步闪烁了一下！仿佛是对核心碎片的最后告别，又像是一种无形的连接被彻底斩断。他握刀的手猛地一紧，刀身嗡鸣加剧，深潭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失去力量的空虚，也有一丝摆脱枷锁般的释然，最终归于沉寂。他保持着单膝跪地、拄刀的姿态，如同草原上亘古不变的磐石，只是背影显得更加孤寂。

岩壁上。

格鲁特胸前熔岩核心内，那个冰蓝色的“差评”印记，在碎片核心归流的刹那，仿佛失去了某种压制，光芒极其短暂地亮了一瞬，变得更加清晰！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憋屈和不甘的意念波动，如同烧红的针尖，狠狠刺了格鲁特一下！让它仅存的巨眼猛地睁开，赤红光芒一闪，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不爽的、如同闷屁般的低沉硫磺气音。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星槎方向，又烦躁地闭上了眼。差评…烙印…碳基…阴险… 意念碎片在它熔岩脑袋里盘旋。

而废墟边缘。

秦桧还在执着地举着那块焦黑的兽皮，对着星槎舱门的方向，如同复读机般嘶喊着：“股权…三成…长生汤…陛下做主…” 那凄厉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不合时宜。

星槎舱门口。

赵构（我）看着邢皇后疲惫离去的背影，心头微微一紧。又看了看下方依旧沉浸在各自情绪（或憋屈）中的铁木真和格鲁特，最后目光落回那个还在蹦跶的“焦炭股东”身上。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荒诞、疲惫和“甲方”最后一点责任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行了！别嚎了！”我对着下方的秦桧吼了一嗓子，声音带着不耐烦，“股权！长生汤！朕知道了！”

我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对着旁边同样一脸无语的公输先生招了招手：“公输！”

“老板？”公输先生凑过来，小眼睛瞥着下面的秦桧，一脸嫌弃。

“去！用星槎的3D打印，现场给他弄块牌子！”我指着秦桧，语速飞快，“材质…就用星槎厕所回收的合金边角料！要够厚！够沉！上面给老子刻上…嗯…”我脑子飞速运转，一个绝（缺）妙（德）的点子冒了出来。

“就刻：‘大宋皇家宇宙和平发展有限公司特批——宇宙高速服务区·五星级长生汤（羊肉串）连锁旗舰店·终身荣誉股东兼首席执行官（CEO）·秦桧’！再给他画个抽象点的羊头标志！记住！牌照编号给朕用最大号的字！001号！”

公输先生肥脸一抽，差点笑出声，强忍着点头：“好嘞老板！边角料有的是！保证够厚够沉！刻字包您满意！”

我转头，对着下方还在懵逼举着兽皮的秦桧，露出了一个极其“官方”、极其“关怀”的微笑，声音通过星槎扩音器清晰地传了下去：

“秦爱卿！忠勇可嘉！深入虎穴！劳苦功高！”

“你那三成长生汤干股！朕认了！”

“鉴于原长生汤项目（汤锅）因不可抗力（爆炸）暂时停摆，朕特批！将你的股权及经营权，升级置换为‘宇宙高速服务区·五星级长生汤（羊肉串）连锁旗舰店’的终身荣誉股东及CEO身份！特许经营权牌照即刻颁发！编号001！宇宙独一份！”

“以后！但凡有星槎飞船经过的星际高速服务区！你都可以去开分店！卖你的祖传秘方羊肉串！就叫…‘秦氏长生串’！朕特许你用那口‘神石锅’的传说当招牌！保证客似云来！财源滚滚！”

“还不快谢恩？！”

我的话语，如同天籁（魔音）灌入秦桧被煮得半熟的脑子。他举着兽皮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老眼努力消化着这从天而降的“升级置换”方案。

宇宙高速服务区？五星级？连锁旗舰店？终身荣誉股东？CEO？祖传秘方羊肉串？财源滚滚？

虽然长生汤没了…但这名头…好像…更大了？听起来…好像…更赚钱？

巨大的荒诞感和一丝被馅饼砸中的眩晕感，让秦桧彻底懵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股带着焦糊味的黑烟。

就在这时。

嗡——！

星槎底部一道光束射下，精准地笼罩了秦桧。光束中，一块足有半人高、一尺厚、通体由暗沉粗糙合金（确实是厕所边角料质感）打造的“牌照”凭空出现！牌照正面，用极其夸张的、闪烁着廉价金粉的字体，刻满了赵构刚才说的那一长串头衔，正中央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抽象羊头标志，下方是硕大的“特许经营牌照·编号：001”！牌照边缘还极其“贴心”地镶嵌了一圈会发光的劣质小灯泡，此刻正五颜六色地疯狂闪烁，充满了城乡结合部KTV的魔幻气息。

砰！

沉重的牌照砸在秦桧面前的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秦CEO！接牌吧！宇宙餐饮连锁巨头的征途，就在你脚下！”我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宣布。

秦桧看着眼前这块比他整个人还大、还沉、还花里胡哨的“牌照”，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块焦黑的兽皮“股权契”…

噗通！

他白眼一翻，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怪响，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再次昏死过去。这次，是被这宇宙级画饼给噎的。

“搞定！”我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感觉把这辈子应付奇葩客户的功力都用上了。看着下方终于安静下来的废墟，坑底拄刀沉默的铁木真，岩壁上闭目装死的格鲁特，以及牌照旁挺尸的“秦CEO”…

“小星槎！记录！”我对着主屏幕的熊猫头影像下令，“《宇宙战略合作及碎片回收补充协议》签订完成！碎片回收托管（邢皇后）完成！熔岩核心归还（带差评烙印）完成！草原秩序初步稳定（铁木真臣服）完成！客户格鲁特能量失衡调理…呃，解冻算完成一半吧！额外增值服务：解决前员工（秦桧）再就业问题（宇宙羊肉串CEO）完成！”

我顿了顿，看着屏幕上代表临安方向的那个稳定了许多、却依旧传递着微弱呼唤的碎片信号（邢皇后体内），以及代表草原铁木真碎片烙印和格鲁特差评烙印的信号光点，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又充满期待的笑容：

“第三卷：厉兵秣马，北伐！这次玩真的！”

“…圆满收官！”

“下一站…”

我大手一挥，指向星槎控制台导航星图上，那片被标记为“宇宙深空·未知信号源”的、更加浩瀚而神秘的区域，眼中闪烁着“甲方”开拓新市场的兴奋光芒：

“…星辰大海！差评…呃，客户维护！任重道远！”

“收队！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