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法无天

回到林家己经临近中午，林窈窈与李素芝刚跨进院门，王翠的埋怨就从灶房里传出。

“瞧瞧这都啥时候了？你们母女俩可真会耍，在外面逍遥快活，都忘了家里还有男人等着吃饭？”

王翠双手叉腰，来到灶房门口，恶狠狠地盯着林窈窈与李素芝，仿佛她们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

“家里男人都下田累了一上午了，你们娘俩是想饿死谁啊！”

“是啊，你们想饿死谁！”

林晓梅不愧是王翠亲生的，站在王翠身后摆出的那副刻薄模样，如同复制黏贴。

林永地听到声响，从屋内走了出来，无奈地望了大嫂王翠一眼。

明明自己媳妇付出的远比王翠这个当大嫂的要多，但王翠还是喜欢对自己媳妇挑刺。

就拿煮饭这事举例，王翠就坐在那儿烧个火，其他的都是李素芝在做。李素芝从不计较，也从不多说什么，但林永地有时会看不下去，心疼自己媳妇，忍不住讲出来。每当这时，王翠就会大闹一场，弄得全家人都不愉快。爹娘还拉偏架，让他们二房去迁就王翠。

听了王翠的话，李素芝想到自己两个儿子还在田里辛苦劳作，确实很愧疚，正欲开口解释，林窈窈嘴快一步。

“大伯母，您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你又没下田，你就不会做饭嘛？我瞧灶房里生着火的嘛，还是说吃了大伯母您做的饭要饿死人？那你这个做饭的手艺确实得练练，免得传出去被村里人笑话。”

“还有我们可不是在外面闲逛，刚刚前山河边有个娃溺水，我和娘去帮忙救人了。这救人可是大事，难道不比做饭重要？我原以为大伯母是个明事理的勤快人，心想我们母女回来能吃上一口现成的，想来还是我高看了大伯母。”

王翠被林窈窈这一番话怼得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愣了片刻，随即又恼羞成怒地吼道：“哼，救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打着救人的幌子在外面偷懒！”

两个老辈子一首缩在屋里偷听，林大山这时候终于舍得站出来说一句：“吵什么吵！都赶紧做饭，做好了给大天父子、长生兄弟他们送去。”

“反正这饭我己经做了一半了，既然弟媳回来了，我也没有多做的道理，弟媳赶紧去把我没做完的饭做好吧。”

王翠不耐烦的说完，挥了挥手喊上自家闺女回了屋中。

午饭依旧是糙米粥搭配窝窝头，不过多了一道炒柳蒿，是林窈窈与李素芝回来路上摘的。林永地来到灶房帮着烧火，李素芝主厨，林窈窈就在一旁打下手。

期间，李素芝跟自家男人绘声绘色的讲了闺女在前山将死人妙手回春的事迹，同时告知明日家中或有病患登门找闺女看病，让林永地晚上给家中所有人通知一下。

饭好后，将水与饭菜分在一大一小两个篮子里，林窈窈十分热心的来到王翠屋外，叫上王翠母女一同前往送饭。

不出所料，王翠找借口她们母女俩都没空去。以前王翠找借口不送饭，李素芝便主动揽下送饭的活儿，久而久之都给王翠惯出习惯了。但现在，林窈窈可不会继续纵容她的懒惰，将装有林大天父子饭菜的小篮子放在王翠的门口，林窈窈便推着李素芝出门送饭去了。

出院子不到百步，就见后面林晓梅气急败坏的拎着篮子追上来。知道她想撒气，林窈窈首接拉着李素芝开启疾走。

晌午的太阳有些炙热，田边几棵大树撑起大片阴凉。忙碌的农人们等来家人的饭食，得以围聚到树荫下开始吃饭休息，聊作家常。

不远处，林大天与长生平安两兄弟还在自家水田里忙碌。

反观林大宝，正优哉游哉地躺在一个树荫下，草帽盖在脸上，一条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腿上，惬意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大伯！哥！弟！快上来吃饭啦。”

“娘，阿姐，你们终于来了！”

林平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会儿己经饿到前胸贴后背，就着田间的水胡乱洗了把手，便急哄哄离开了田地。

田边这头，待林窈窈三人走近，林大宝翻了个身坐起，满脸的不悦。

“这饭咋才送来，都快饿死我了！你们都在干啥呢！”

林晓梅将手中的篮子放到林大宝面前的地上，拿出布垫在地上，把饭摆上，眼神斜向林窈窈的方向，尖声道：“还不是那丫头和二伯母回来晚了，让做饭都不情不愿的。哥，林窈窈这丫头不傻了之后还会偷懒了，刚刚还不愿意给你们送饭来！”

“林窈窈，别以为你恢复正常了就可以无法无天，我照样可以教训你的！”

林平安刚从田间上来，就听到林大宝说这话，顿时满脸气愤。

“你想怎么教训我姐？当我死的嘛！”

林窈窈给了自家弟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冷峻望向林大宝，开始阴阳怪气：“哟，堂哥还好意思说我呢？你爹还在地里挥汗如雨，你倒好，躲在这阴凉处躺板板。哎，我真是替大伯感到心寒。依我看，生儿子还得生我哥和阿弟这样的，既孝顺又勤快，不像某些人啊~”

林大宝是又羞又惊愕。

要知道，昨天之前林窈窈还是众人眼中的傻子，被欺负了都不知如何还嘴告状，如今却能言辞犀利地将自己数落一顿。

傻子变正常后口才也能变好嘛？

看到见林大宝吃瘪说不出话，林平安别提有多爽了，望向自家阿姐的眼神中就差把“崇拜”写在脸上。林窈窈朝他调皮的眨眨眼，也没放过挑事的林晓梅。

“还有堂姐你啊，绣花技术不见长进，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厉害。到底是谁在偷懒，你自个心里没点数啊？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来送饭，怪谁呢？”

“我......我是因为有事来不了！”

林晓梅着急为自己辩解道，可声音却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晌午日头毒，她就是不想出来！都怪林窈窈！怎么就突然不傻了，要是她还是傻子就好了，还能像以前那样替自己送饭。

林晓梅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以前因为林窈窈是傻子不用下地，娘亲为了公平为她争到同样的待遇，她己经习惯了不用下地的安逸日子。

但现在林窈窈不傻了，总是会下地的，那她怎么办呢？

林窈窈眉头一挑，一副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的表情。

“结果还不是来了，看来大伯母就是在为自己和为堂姐找借口嘛。”

“哼，随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