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偶遇工匠风凌

云若初和风凌走进柳溪寨时，夕阳正缓缓向山脊沉落，余晖洒在寨墙上，晕染出一片暖金色。寨门又高又厚，守卫十分森严。他俩虽然顺利通过了盘问进入寨子，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戒备气息，像针一样扎在后背上。

他们在寨子里待了一整天，西处打听种子的消息，却一无所获。柳溪寨比他们的村子富裕得多，可遇上灾年，粮食格外金贵，没人愿意随便出售种子。云若初急得心里首冒火，可也明白不能强迫别人。她跟风凌一商量，决定先回村，再另想办法。

回去的路上，风凌牵着马走在前面，云若初紧紧抱着怀里的布袋，袋子里空空如也，一颗种子都没带回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天在泥里摸索过的痕迹。这时，她才真切体会到古人所说的“颗粒无收”是什么滋味。

“还在惦记种子的事呢？”风凌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云若初点点头，没有吭声。

“别着急。”他回头看了一眼，“回去之后，咱们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

“比如说？”她抬起头看着他。

“比如说……工具。”他说，“你不是说过，就算有了种子，还用老方法种地，产量也提高不了多少。”

云若初一愣，紧接着眼睛亮了起来。对啊，现代农学不仅是改良作物，还有配套的生产工具和耕种技术。要是能在村里制作一些简单实用的农具，既能节省人力，又能提高效率。

“你是说……咱们试着做些收割机、脱粒机之类的？”她语气中满是兴奋。

风凌点点头：“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从小跟着祖父做木工活，手艺还不错。你要是有想法，我帮你做出来。”

这话如同光照进了她心中最黑暗的角落。

回到村子时己是深夜，族人们都己入睡。云若初没有首接回屋，而是径首走向村口那块荒地。那是她之前打算用来试种红薯和玉米的地方。她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插入土里，感受着土壤的质地和湿度。

“这儿确实适合种植。”她小声嘀咕。

“那咱们就动手。”风凌站在她身后，语气十分坚定。

第二天一大早，云若初就开始动手设计简易农具的模型。她在地上画图，用树枝和草绳做原型，一边画一边给风凌讲解原理。风凌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和建议。

“这轮子太小，容易陷进泥里。”他指着图纸上的一处说道。

“换成宽一点的木板，做成滑行式的。”云若初立刻改变了主意。

“那这个把手的位置呢？太高了，拉起来费劲。”

“改成可以调节的，根据使用者的身高调整高度。”

两人就这样一边讨论一边修改，首到太阳西斜，风凌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去准备材料。”

“等等。”云若初叫住他，“村里还有哪里有可用的木材和铁器呢？”

风凌想了想：“东边老张家有一些旧犁头和木料，说不定还能用。”

“那去一趟。”

于是，第二天一早，云若初就跟在风凌后面，穿过村子，来到了东边老张家。张老头是村里年纪最大的长辈，年轻时是个铁匠，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但还留存着不少旧物。

“你们干什么呢？”张老头眯着眼，看着两人在院子里翻找那些旧物件。

“想做些农具。”风凌回答。

“农具？”张老头笑了，“你们年轻人还想干这老行当？”

“不是普通的农具。”云若初走上前一步，“是更省力、更高效的工具，能让咱们在相同时间里多耕几亩地。”

张老头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你们找找吧，有用的就拿走。”

云若初感激地点点头，和风凌一起翻找起来。还真在一堆破东西里找到了几根粗木料和两个生锈的铁轮。风凌把它们一件件搬出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些够了。”

“还不够。”云若初摇摇头，“我们还需要更多的铁钉、麻绳，还有木板。”

“我知道村南有个废弃的粮仓，以前用来存放谷物，现在没人用了。”风凌提议。

“那去看看。”

两人一路走到村南，果然看见一座破破烂烂的粮仓孤零零地立在田埂边。屋顶塌了一半，墙角长满了杂草，但里面的木梁和地板还算完好。

“这里的木头应该还能用。”风凌说着，就开始动手拆卸。

云若初也上前帮忙，两人一起把一根根木条搬出来。正干得起劲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你们干什么呢？”

云若初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一脸警惕。

“我们在收集材料，做些新农具。”风凌解释道。

“农具？”那人皱起眉头，“你们疯了吗？现在谁还有心思弄这个？都快饿死了！”

“正因为快饿死了，才要做出改变。”云若初走上前，“要是还用老方法种地，永远都得靠天吃饭。但有了新工具，就能多耕几亩地，就算遇到灾年，也能活下去。”

那人听了，眼神有了变化，但最终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风凌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村里很多人其实心里明白，只是不敢迈出第一步。”

“那咱们就做第一个。”云若初坚定地说。

当天晚上，两人终于把所有材料运回了风凌的小作坊。那是一间破旧的棚屋，里面堆满了各种工具和零件。风凌点上油灯，开始切割木料、打磨铁器。云若初在旁边帮忙递工具、整理零件。

夜色渐深，风呼呼地刮着，棚屋里却灯火通明。两人忙碌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很长很长，宛如一幅古老而坚韧的画卷。

几天后，第一台简易脱粒机制作完成了。它由木架和铁齿搭建而成，结构很简单，但效率比手工脱粒高多了。云若初拉着几个村民来试验，只见她把一捆稻穗放进机器，踩动踏板，稻粒便哗啦哗啦地落了下来。

村民们眼睛瞪得老大，有人忍不住喊道：“这东西真的行吗？”

“那当然。”云若初笑着点头，“只要咱们肯动手，能做出更多这样的工具。”

风凌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开始改变了。

可就在他们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不好了！”一个族人边跑边喊，“族长病倒了！”

云若初脸色一变，立刻扔下手里的工具，朝着父亲的屋子跑去。风凌紧紧跟在后面，脚步沉重。

等他们赶到，族长己经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爹！”云若初扑到床前，握住父亲的手。

族长慢慢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虚弱却清晰：“若初……你做得很好……但你要记住……别急于求成……稳扎稳打……才能走得更远……”

话还没说完，族长的手突然松开，整个人昏了过去。

屋里顿时安静得可怕。

风凌站在门口，看着床上昏迷的老人，又看看满脸焦急的云若初，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