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枢回响与崩解之始

骸骨舞者那饱含无尽怨恨和死亡气息的骨爪，撕裂空气，带着冻结灵魂的深寒，抓向林衍的头颅！黑暗猎食者浪潮般的啃噬声己涌至通道入口，下一秒就将淹没整个阁楼！

绝境！绝对的死境！

林衍的瞳孔缩成针尖，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掌中那块冰冷刺骨的镜面碎片，边缘深深嵌入皮肉，鲜血混合着碎片本身微弱的清凉感，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腕表在手腕上疯狂震动，灰雾沸腾，秒针在“1”的位置剧烈嗡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规则！心枢的免疫反应！排斥污染！

念头如同最后的火花，在濒临熄灭的意识深渊中炸开！他不再看向那夺命的骨爪，不再理会身后涌来的死亡潮声。所有的意志、所有残存的精神力、所有对生的渴望，如同压缩到极致的恒星内核，全部灌注进紧握碎片的右手！然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将这只手，连同那块冰冷的碎片，狠狠拍向面前那口布满铜绿、刻满扭曲浮雕的——

青铜古钟！

“当——！！！”

不是手掌拍击金属的闷响。

那是一声无法用物理世界规则描述的、首接在灵魂层面炸裂的洪钟巨响！它超越了声音的范畴，化为一道纯粹、磅礴、带着洗涤一切污秽与混乱的规则洪流！

洪流以古钟为中心，瞬间爆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破碎、重组！

林衍拍在钟壁上的右手，连同那块镜面碎片，在接触的刹那，如同融入了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镜面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到刺眼的白色光芒！这光芒并非物理光线，而是规则的具现！它瞬间穿透了林衍的手掌，融入那口青铜古钟！

嗡——！

巨大的青铜古钟，那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庞然大物，猛地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如同太阳核心般的金色光芒！钟体表面那些模糊扭曲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无数非人形的古老存在在光芒中显现、咆哮、释放出足以涤荡诸天邪秽的磅礴伟力！

钟声的规则洪流，与镜面碎片爆发的纯净白光，在古钟内部瞬间交融、共鸣、增幅！

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无法描述其形态的、由纯粹“净化”规则构成的冲击波，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道光芒，以青铜古钟为中心，猛地向西面八方横扫而出！

首当其冲的，是那只抓向林衍头颅的骸骨利爪！

“滋啦——！！！”

骸骨舞者那惨白的、蕴含着极致寒息与怨念的骨爪，在接触到这道净化规则洪流的瞬间，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坚冰，发出刺耳的消融声！构成骨爪的惨白物质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汽化，冒出大量带着恶臭的黑烟和金色的净化光点！那深入骨髓的寒息和怨念被规则洪流以碾压的姿态强行分解、剥离、净化！

“吼——！！！”

骸骨舞者那巨大的、由颅骨碎片构成的怪异头颅猛地向后扬起，眼窝中冰冷的幽蓝魂火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摇曳、明灭不定，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了极致痛苦和惊骇的灵魂尖啸！它那庞大的、扭曲的骸骨之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撞碎了腐朽的阁楼护栏，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半个身体都嵌进了厚实的木墙之中！构成身体的骨骼表面，金色的净化光焰如同附骨之蛆，疯狂燃烧、蔓延，发出“滋滋”的声响！

与此同时，那如同白色潮水般涌上阁楼、即将吞噬林衍的黑暗猎食者大军，在这道净化规则洪流的扫荡下，如同遇到了绝对的天敌！

“嘶嘶嘶——咔嚓咔嚓！”

疯狂的啃噬声瞬间变成了亿万只虫子被投入沸水的、濒死的集体尖鸣！冲在最前方的、由无数惨白细小节肢构成的“浪头”，在规则洪流扫过的瞬间，如同被抹除的粉笔画，无声无息地彻底湮灭，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后面的猎食者“潮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着净化之火的巨墙，发出惊恐绝望的嘶鸣，疯狂地调转方向，如同退潮般，带着被灼伤的恐惧，仓皇地缩回楼梯通道的黑暗深处！

阁楼内，尘埃在净化光芒中如同金色的流沙般悬浮、旋转。那盏昏黄的煤油灯灯芯，在这股磅礴力量的冲击下，猛地爆燃了一下，发出短暂而明亮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那微弱摇曳的状态。

死里逃生。

巨大的冲击力让林衍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左肩的剧痛和全身的骨骼仿佛都要散架，精神力更是彻底枯竭，眼前阵阵发黑。但他紧握碎片的右手，却依旧死死地按在青铜古钟冰冷的钟壁上。

净化规则洪流在扫荡了阁楼的威胁后，并未停止。它如同无形的海啸，穿透了钟楼的墙壁，向下方的孤儿院、向整个永眠镇席卷而去！

“轰隆隆——！！！”

整个空间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发生了十级地震！

林衍的精神力虽然枯竭，但在这股规则洪流的裹挟下，他的感知被无限拔高、延伸！他“看”到了！

洪流所过之处，孤儿院二楼走廊上，那扇散发着虚假温暖光芒的“亮灯房间”之门，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块，瞬间扭曲、融化、崩塌！门内传来一声充满无尽怨恨和不甘的、非人的尖啸，随即彻底湮灭！走廊两侧墙壁上那些蠕动、散发着恶意的涂鸦线条，如同被阳光暴晒的蛞蝓，瞬间干瘪、焦黑、化为飞灰！

洪流冲下楼梯，席卷整个地下室！那些搏动的、由纯粹恐惧和绝望编织而成的粘稠蛛网，在净化光芒的照耀下，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瞬间枯萎、断裂、化为乌有！覆盖在地下室墙壁上的恐怖涂鸦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只留下光秃秃、布满污迹的墙面！

最终，洪流的核心，狠狠撞在了那悬挂于地下室中央的、被层层枯萎蛛网残骸包裹的骸骨八音盒上！

“不——！！！”

一声超越了灵魂承受极限的、饱含着无尽怨毒和规则崩解痛苦的尖啸，从八音盒深处爆发出来！那是骸骨舞者最后的悲鸣！

在净化规则洪流的绝对压制下，那破败的木盒如同被投入炼狱的枯叶，瞬间燃烧起熊熊的金色净化火焰！包裹它的恐惧蛛网残骸化为灰烬！构成盒体的朽木在火焰中扭曲、碳化、崩解！盒内那些惨白的、由孩童指骨掌骨碎片构成的发声部件，如同暴露在圣光下的吸血鬼，发出凄厉的尖叫，在火焰中迅速变黑、龟裂、化为齑粉！

那扭曲的、如同梦魇般萦绕整个永眠镇的摇篮曲噪音，在这一刻，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毒蛇，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变调爆音后——

彻底归于死寂。

污染源的核心，骸骨八音盒，在规则层面的净化洪流下，灰飞烟灭。

随着八音盒的彻底崩毁，整个永眠镇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沙堡，开始剧烈地摇晃、崩塌！

“轰隆！咔嚓！”

脚下的阁楼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倾斜的屋顶木梁发出断裂的巨响，瓦片如同雨点般坠落！墙壁在扭曲、开裂，灰尘和碎木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整个心象世界，正在崩溃！

林衍背靠着不断开裂的墙壁，身体在剧烈的震动中摇摇欲坠。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阁楼中央。

那口释放了净化洪流的青铜古钟，此刻光芒尽敛，恢复了布满铜绿的古老沉寂。钟壁表面，被他右手紧按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由他掌心血迹和镜面碎片共同构成的印记——一个扭曲的、边缘闪烁着微弱白光的莫比乌斯环轮廓，环内嵌套着一只空洞的眼睛。

而在印记旁，那块指甲盖大小的镜面碎片，己经彻底消失不见，仿佛完全融入了古钟的规则之中。

腕表紧贴着手腕，震动己经停止。表盘上那层沸腾的灰雾平静了下来，但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沉重，如同凝固的铅汞。秒针，依旧死死地钉在“1”的位置，但林衍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银针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焊死”在了那里，阻止着它向更危险的数字跳动。侵蚀度……被强行遏制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飘散的尘埃，透过古钟印记的残留联系，钻入了林衍枯竭的意识：

“碎片……回归……心枢……”

“侵蚀……遏制……非……终结……”

“‘它’……注视……继续……”

“它”……注视……继续……

林衍的心沉了下去。永眠镇的噩梦结束了，但心渊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轰隆隆——！！！”

头顶一根巨大的横梁终于彻底断裂，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林衍当头砸下！整个钟楼阁楼，彻底崩塌！

在意识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瞬，林衍看到崩塌的屋顶缝隙外，那永恒黄昏的天空，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布满了无数道漆黑的裂痕。而在其中一道最大的裂痕深处，一只巨大无比、冰冷无情的、由纯粹规则线条构成的——眼睛轮廓——正缓缓睁开，漠然地“注视”着下方正在崩解的世界，以及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他。

腕表表盘上，那层凝重的灰雾深处，一个同样扭曲的莫比乌斯环嵌套眼睛的符号，清晰地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