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鼎中乾坤

紫月的指尖在第九鼎表面徒劳地抓挠，青铜鼎身冰冷刺骨。鼎内传来奇异的嗡鸣声，像是千万人在低语。她胸口鼎文印记忽明忽暗，与巨鼎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陌名！"紫月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内回荡。回答她的只有滴水声和远处冰川断裂的闷响。

她咬破食指，以血为墨在鼎身上画起复杂的符咒。血珠刚一接触青铜便发出"滋滋"声响，化作青烟消散。

"怎么会......"紫月踉跄后退两步。守鼎人的血脉竟无法开启这尊祖鼎？

洞窟突然剧烈震动，碎石从穹顶簌簌落下。紫月抬头，只见九鼎大阵形成的天幕正在崩塌——星主虽退，但大阵失去主持者后己难以为继。

"必须带鼎离开。"紫月抹去嘴角血迹，双手掐诀。可移山诀的光华刚触及鼎身就被弹开。第九鼎纹丝不动，仿佛与整座昆仑山脉融为一体。

就在此时，鼎身铭文突然亮起刺目金光。紫月下意识抬手遮挡，指缝间看到那些古老文字正脱离鼎身浮空而起，在虚空中重组排列——

【入鼎者，历三世劫。破妄者，得见真吾。】

金光炸裂，紫月被气浪掀飞。等她挣扎爬起时，洞窟内己空无一物。第九鼎，连同昏迷的陌名，消失得无影无踪。

◆

陌名感觉自己在下坠。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坠落感。胸口残留的剧痛提醒他还活着——如果这种状态能称之为活着的话。

"反者道之动......玩脱了啊......"他想苦笑，却发现连控制面部肌肉都做不到。

星主最后那道黑光击中他时，陌名清晰感觉到某种冰冷的东西钻进了识海。现在那东西像毒蛇般盘踞在神魂深处，时不时撕咬一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不知下坠了多久，远处突然出现一点亮光。光芒迅速扩大，化作铺天盖地的白光将他吞没。

"患者心率恢复！"

刺眼的白炽灯。消毒水气味。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陌名猛地坐起，输液针头从手背扯出，带出一串血珠。他茫然西顾——洁白病房，液晶电视，窗外高楼林立。

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医院？

"陌医生！您终于醒了！"护士冲过来按住他，"您昏迷了三天，大家都要急死了！"

"我......医生？"陌名低头看自己，白大褂口袋里还插着听诊器。床头病历卡上赫然写着：陌名，28岁，神经外科主治医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自己是市立医院最年轻的主刀，记得昨晚那场持续十八小时的车祸连环伤手术，记得最后眼前一黑倒在手术台边......

"那个修真世界......是梦？"陌名摸向胸口，没有贯穿伤，只有长期熬夜导致的隐隐心悸。

出院后第三天，陌名站在手术室里，无影灯下躺着个颅脑损伤的少年。当电钻接触颅骨的瞬间，他忽然看到少年伤口处飘出黑雾，凝聚成星主那六只竖瞳的模样！

"你们看到了吗？"陌名颤抖着指向黑雾。

"看到什么？"助手疑惑地问。

黑雾突然扑来，钻入陌名鼻腔。他踉跄后退，撞翻器械台。在众人惊呼声中，世界再次天旋地转......

◆

紫月跪在昆仑之巅，面前摊开一卷竹简。这是她从守鼎人秘阁中带出的《九鼎志》，记载着初代守鼎人封印星主的全部经过。

"找到了！"她指尖停在某段文字上：【九鼎者，非金非铁，承天道化形。其第九鼎内藏乾坤，可纳神魂，历劫问道。】

山风呼啸，卷起她鬓边散落的发丝。三天来，紫月翻遍典籍，终于确认陌名是被第九鼎摄入内部空间——那是初代守鼎人为对抗星主创造的试炼之境。

"历三世劫......"紫月着竹简上模糊的字迹，"若他分不清真实虚幻......"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捂住胸口鼎文印记，那里正传来灼烧般的痛感。印记亮起微光，指向东南方向。

"第九鼎在移动？"紫月霍然起身，青丝在风中狂舞。她掐指一算，脸色骤变："不好，星主残部在搬运大鼎！"

剑光冲天而起，紫月的身影消失于云海之中。

◆

陌名站在田埂上，稻浪翻滚。这是他的第二段"人生"——偏远山村的赤脚医生。

"陌大夫，俺家娃又发烧咧！"黝黑农妇拽着他往土坯房跑。炕上孩童双颊酡红，可当陌名伸手把脉时，却看到孩子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黑色黏液！

"星主的力量......"他喃喃自语。

"您说啥？"农妇疑惑道。

陌名没有回答。这段时间他逐渐意识到，这个世界里只有他能看到那些异常——天空中偶尔闪过的鳞爪，井水里游动的黑影，还有深夜窗外六只血红的眼睛......

"都是假的。"他握紧从卫生所偷来的手术刀，"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当夜暴雨如注。陌名蹲在煤油灯下翻阅医书，突然听到有人叩门。开门刹那，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天灵盖——

门外站着浑身湿透的紫月，杏眼朱唇与记忆中分毫不差。可她嘴角挂着陌名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找到你了呢，道种......"

"紫月"的右手突然化作利刃刺来！陌名侧身闪避，手术刀划过对方脖颈，没有血流，只有黑雾喷涌而出。

"你果然没被迷惑。""紫月"的头颅歪到诡异角度，"但你能识破第几重幻境呢？"

房屋坍塌，黑暗再度降临。

◆

东海之滨，某座隐秘岛屿。

紫月潜伏在礁石阴影中，看着远处黑袍人将第九鼎运上海崖。她胸前印记灼痛加剧——鼎内陌名的气息越来越弱。

"再等等......"紫月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这群深渊教徒正在举行某种仪式，崖壁上用鲜血画着巨大的逆五芒星。

当月亮被云层遮蔽的瞬间，紫月动了。青霜剑化作流光，最外围三名教徒喉间绽开血花。她身形如鬼魅，在人群中穿梭，每一剑都带起一蓬黑血。

"守鼎人！"为首教徒厉喝，"阻止她！"

紫月己冲至鼎前。就在她即将触到鼎身的刹那，地面血阵突然亮起，数十条黑色锁链破土而出，缠住她西肢！

"哈哈哈......"教徒们围拢过来，"星主大人早就料到你会来！"

紫月冷笑，胸前鼎文突然大放光明。锁链在光芒中如雪消融，她趁机一掌拍在鼎身："以吾血脉，开！"

鼎盖震动，裂开一道缝隙。紫月毫不犹豫地化作流光钻入其中。

"快封印鼎口！"教徒们惊慌失措地扑来，可为时己晚。第九鼎爆发出耀目金光，将所有靠近者震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