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天啊，我男神腿软

林溪感觉自己像个被丢进冰窟窿里的热年糕，外冷内烫，还黏糊糊的。刚才靖王萧凛那看似随意的一瞥，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把他从花痴的天堂打回了阴森的地狱。

【完了完了完了！他肯定看到了！看到我像个痴汉一样盯着他看！活阎王会不会觉得被冒犯了？听说这种位高权重又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脾气都特别古怪，一个眼神不对就能让人拖出去喂狗！】

他死死攥着便宜爹林正清后腰的衣袍，指尖用力到发白，整个人缩成一团，恨不得原地消失或者变成地毯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花纹。他能感觉到自己脸颊滚烫的温度还没完全褪去，但后背却一阵阵发冷，冷汗都浸湿了里衣。

【冷静！林溪！深呼吸！】他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你是个鹌鹑！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鹌鹑！存在感为零！刚才一定是错觉！王爷日理万机，怎么会注意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虾米？对！错觉！一定是！】

然而，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在尖叫：【错觉个屁啊！他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我感觉我灵魂都被他看穿了！完了完了，爹啊，您儿子可能要因为觊觎王爷美色而提前领盒饭了！我还没吃上御膳呢！亏大了！】

就在林溪内心戏精附体，上演着《论鹌鹑的十八种死法》时，帝后和靖王己经走到了御阶之上。皇帝萧启在主位落座，皇后苏婉如仪态万方地坐在他身侧，脸上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瑕、温婉得体的面具笑容。靖王萧凛则坐在皇帝下首的第一个位置，位置尊崇，气场却比帝后加起来还冻人。

“众卿平身。”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溪跟着众人起身，动作僵硬得像刚上完发条的木头人。他再也不敢抬头乱瞄了，眼观鼻鼻观心，死死盯着自己面前金丝楠木桌案上那盘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

【葡萄！好葡萄！又大又圆！一看就很甜！】他努力转移注意力，【要是能打包带走就好了…不行不行，林溪，清醒点！现在是想吃葡萄的时候吗？小命要紧！想想办法啊！】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上首。皇帝正在例行公事地说着场面话，什么“靖王劳苦功高”、“扬我国威”、“普天同庆”之类的。林溪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全部的感官雷达都集中在靖王萧凛身上。

萧凛端坐着，脊背挺首如松，即使坐着也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压迫感。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皇帝的褒奖，眼神淡漠，仿佛那些赞誉与自己无关。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酒杯边缘，骨节分明，带着一种掌控力量的冷硬美感。

林溪：【嘶…连手都这么好看！造物主真是不公平！】

【等等！林溪！你又在看什么！眼睛！管住你的眼睛！】

【可是…真的很好看啊…那手指，感觉能…能捏碎我的天灵盖…（抖）】

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和颜狗之魂打得不可开交。理智在咆哮：【再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颜狗之魂在嘤嘤嘤：【呜呜呜…再看一眼，就一眼！这么帅的脸，不多看几眼死了多亏啊！】

就在林溪的理智防线即将被颜狗之魂攻陷，眼珠子又忍不住要往上瞟的时候——

“靖王此次北征，劳苦功高，实乃我大雍柱石。朕心甚慰。”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听不出真假的感慨，举起了酒杯，“来，众卿，同饮此杯，为靖王贺！”

大殿内众人齐刷刷地举杯：“为靖王殿下贺！”

林溪也赶紧手忙脚乱地端起自己面前那个沉甸甸的金樽，里面是琥珀色的御酒，香气浓郁。他学着别人的样子，高举酒杯，然后…因为太紧张，手一抖！

“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了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

林溪：“！！！”

他手里的金樽，好死不死，首接从他哆嗦的手里滑脱，掉在了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酒液泼洒了一地，金色的酒杯滚了两圈，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靖王萧凛坐席前方的台阶下！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整个太和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带着震惊、错愕、怜悯、幸灾乐祸…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林溪身上！

林正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握着酒杯的手青筋都凸起来了。

林溪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然后又“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己经出窍，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那具僵硬的、恨不得当场去世的身体。

【社…社死了！】

【大型社死现场！还是御前失仪！】

【当着皇帝皇后活阎王的面！摔了御赐的金樽！】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爹也救不了我了！】

【穿越不到半天，我就要因为手抖而领盒饭了吗？史上最冤穿越者非我莫属！】

【呜呜呜…靖王殿下，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你太帅害我手抖！要怪就怪你长得太犯规啊！（破罐破摔）】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像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像个被钉在原地的木偶，连呼吸都忘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滚落的金樽，仿佛看到了自己滚落的人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道冰冷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无妨。”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是靖王萧凛。

他没有看地上的狼藉，甚至没有看吓得快厥过去的林溪，只是微微侧首，对侍立在旁、同样惊呆了的宫侍淡淡道：“收拾了，换一杯。”

那宫侍如梦初醒，连忙应声，战战兢兢地小跑过来，迅速而无声地清理了地上的碎片和酒渍，又飞快地给林溪换上了一杯新酒。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大殿内的气氛，因为靖王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仿佛从冰封的寒冬瞬间解冻，重新流动起来。官员们纷纷收回目光，假装无事发生，继续饮酒。但那些偷偷瞟向林溪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复杂。

林溪还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又骤然松开，差点让他一口气没上来。他呆呆地看着面前新换上的酒杯，又偷偷瞄了一眼上首。

靖王萧凛己经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姿态冷峻而优雅，向皇帝的方向微微致意，然后一饮而尽。

【…无妨？】

【他…他说无妨？！】

【活阎王…不，靖王殿下替我解围了？！】

【天呐！他不仅没砍我，还帮我说话了？！虽然只有两个字…】

【呜呜呜…王爷！您真是个大好人！人帅心善！从今天起您就是我唯一的男神！唯一的信仰！，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巨大的劫后余生感和一种莫名的、汹涌澎湃的感激其实是花痴瞬间冲垮了林溪。他感觉眼眶有点发热，鼻子发酸，差点当场哭出来。

“溪儿！” 林正清低沉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后怕和警告，“还不谢过靖王殿下！”

林溪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手忙脚乱地端起新酒杯，朝着靖王萧凛的方向，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劫后余生的哽咽：“多…多谢靖王殿下宽宏大量！臣…臣失仪，罪该万死！” 说完，他几乎是闭着眼把酒灌了下去，辛辣的酒液呛得他眼泪汪汪。

萧凛似乎根本没在意他这笨拙的道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刚才出声的并不是他，但是嘴角却微微扬起。

但林溪不管！在他心里，靖王殿下的形象己经从“危险系数爆表的活阎王”瞬间升华成了“面冷心善、宽宏大量、帅裂苍穹的绝世好王爷”！

【王爷！您放心！以后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灯！我林溪这条小命，以后就是您的了，我身体也想给你啊！！！啊！！！！我在说什么！！！】

【呜呜呜…太感动了！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林溪一边内心疯狂刷着感激涕零的弹幕，一边被那口御酒呛得小脸通红，咳得惊天动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劫后余生”形象瞬间又崩塌成了“弱鸡小可怜”。

林正清在一旁看着自家儿子这丢人现眼的模样，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跳了跳，无奈地闭了闭眼。他再次向靖王的方向投去一个复杂而感激的眼神，然后默默地把林溪按回座位上，低声道：“坐好！别再给为父惹祸了！”

林溪捂着嘴，咳得眼泪汪汪，小鸡啄米般点头，内心却像炸开了烟花：【虽然社死了，但被男神救了！值了！这波不亏！靖王殿下，YYDS！】

然而，他沉浸在“被男神拯救”的激动中，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摔杯、靖王开口的瞬间，御座之上，皇后苏婉如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眸子，极其短暂地、若有似无地扫过靖王萧凛那冷峻的侧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探究？仿佛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而皇帝萧启，嘴角则噙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神在靖王和那个还在咳嗽的小可怜之间，轻轻打了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