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误判风暴，信任崩塌

清晨五点西十，昌明市第一缕晨光还裹在雾里，祁同伟的手机在枕头下炸响。

他摸起来时屏幕还带着体温，来电显示是市局指挥中心，备注栏跳动的"紧急命案"西个字刺得他瞳孔一缩。

"幸福里小区3栋地下车库，死者王强，昌明建材老板，颈动脉被割断，现场遗留带血警徽。"调度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报案人说血腥味顺着通风管往上飘，一楼住户以为煤气泄漏......"

祁同伟套上警服的动作顿了顿。

王强这个名字他听过，上个月刚因为违规使用建筑垃圾回填河道被缉毒大队配合经侦查过账，当时李昊天还亲自打过招呼让"酌情处理"。

他抓起配枪别在腰间时，指节捏得发白——警徽，这是冲警察来的。

地下车库的空气里浮着铁锈味和未散的血腥。

祁同伟掀开警戒线时，鞋跟碾过一滩半凝固的血，黏糊糊的触感让他后槽牙发酸。

死者仰面躺在雷克萨斯旁，脖颈处的伤口像裂开的石榴，鲜血顺着地面积水漫成暗红的河，左手还攥着半块车钥匙。

"警徽在这儿。"痕检员举着证物袋凑近，金属徽章上的警徽纹路沾着血，"编号查过了，属于......"

"李建国。"祁同伟脱口而出。

他盯着证物袋的手在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李建国是他当片警时带的徒弟，去年妻子难产他还帮忙联系过省医院，这样的人怎么会杀人？

系统提示框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

祁同伟闭眼再睁眼，画面里的车库监控时间轴开始倒转：凌晨两点十七分，穿黑色夹克的男人从消防通道闪进来，袖口反光是李建国常戴的皮质护腕；两点二十，男人站在王强车旁，右手反复擦拭什么，动作慌乱得像在搓洗罪孽；两点二十三，王强从电梯间出来，男人迎上去，阴影里有金属反光——是刀。

"误差率12%。"系统提示音机械得刺耳。

祁同伟的指甲掐进掌心，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李建国昨晚值夜班，按理说十点就该换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祁队。"技术科小陈跑过来，额角沾着车库的灰，"监控备份调出来了，消防通道的摄像头被黑了，但电梯间的拍到李建国凌晨一点五十分进小区，两点半从南门出去。"他递过拷贝，画面里的人确实穿着李建国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帽檐压得低，可后颈那颗朱砂痣骗不了人——那是李建国小时候被开水烫的，他总说这是"命硬的记号"。

祁同伟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摸出烟盒又攥紧，转身时正撞进刘志刚阴恻恻的目光里。

这位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不知何时到了现场，藏青西装一尘不染，手里转着白手套："祁大队长，这案子可蹊跷得很。"他瞥了眼证物袋，"警徽、监控、护腕，证据链够扎实了吧？"

"刘局。"祁同伟咬着后槽牙，"李建国是我带的兵，我信他。"

"信？"刘志刚突然笑了，指节敲了敲死者的车标，"王强上周刚给市政大楼捐了二十万消防设备，现在他死在自家车库，凶手是警察——你让老百姓怎么信？"他转身对身后的警员扬下巴，"去李建国家，重点搜带血的衣物。"

祁同伟想拦，喉咙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他看着刘志刚的人风风火火冲进警车，突然想起三天前李建国说过"媳妇托人从老家带了野山参，给您妈上坟时捎两枝"——那是李建国第一次提他去世的母亲，他当时拍着对方肩膀说"等这阵子忙完，我跟你去"。

市局审讯室的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李建国被按在铁椅上，警服领口扯开，露出锁骨处的抓痕："我真没杀人！

昨晚我值完班去医院看我媳妇，她胎动不稳......"他突然抓住祁同伟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祁队，你查监控！

医院走廊的监控能证明我两点在护士站！"

"查过了。"祁同伟声音发哑。

他刚让人调了医院监控，两点十分李建国确实在护士站签字拿安胎药，但从医院到幸福里小区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时间线刚好吻合系统推演的作案时间。

更要命的是，十分钟前技术科来消息：在李建国家阳台的洗衣机里，找到了一件沾着王强血型的黑色外套。

"祁同伟！"李建国突然吼起来，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你信我啊！

那件外套是上周老陈借的，他说去工地怕弄脏警服......"

老陈是治安科的，上个月刚调去郊区派出所。

祁同伟摸出手机要打，却被刘志刚拍掉："够了！"副局长把一沓鉴定报告摔在桌上，"血型匹配，监控匹配，连刀上的指纹都在比对了——你还想护着他到什么时候？"

审讯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祁同伟盯着李建国发红的眼尾，想起三年前扫毒行动中，这小子为了替他挡毒贩的刀，后背缝了十七针。

他喉结动了动，转身时系统提示框再次亮起："当前案件存在误导性证物，推演误差率超限（当前误差率47%），请修正数据。"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祁同伟冲进技术科时，键盘敲击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他抓过小陈的鼠标，把李建国的行动轨迹图放大：医院到幸福里的路线上，有段两公里的老城区正在修路，监控全坏了。"这里。"他指着地图上的断档处，"查昨晚两点到两点半，这段路有没有目击者。"

"祁队，刘局说......"

"我说查！"祁同伟拍在桌上的手震得证物箱哐当响。

他转身冲进雨里时，后颈的系统提示还在闪烁，像根扎进肉里的刺。

幸福里小区的垃圾桶泛着酸腐味。

祁同伟蹲在转角处，看着缩成一团的女孩——张敏，智力障碍，平时总在车库翻纸箱。

她怀里抱着个脏巴巴的布娃娃，见有人来就往墙根缩，嘴里念叨着："黑帽子......笑、笑得很怪......"

"敏敏，"祁同伟摘下警帽放在地上，声音放得比哄孩子还轻，"哥哥给你糖，你告诉哥哥，昨晚在车库看见什么了？"他摸出兜里的水果糖，是早上出门时母亲生前常去的糖铺买的，"就像上次你说看见偷电动车的叔叔，记得吗？"

张敏盯着糖纸眨了眨眼，伸出沾着泥的手。

祁同伟把糖塞进她手心，又掏出速写本："画给哥哥看，那个戴黑帽子的叔叔长什么样？"

铅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移动。

祁同伟看着画像里的男人：黑色棒球帽压得低，嘴角往一边扯，像在笑又像在抽搐——这张脸他见过！

他翻出五年前的抢劫案档案，照片上的嫌疑人同样有着扭曲的嘴角，当时负责此案的正是刘志刚！

"不是系统错了......"祁同伟捏着画像的手在抖，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打在玻璃上像有人在敲，"是有人想让我错。"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系统任务提示："纠正误判任务（限时24小时），失败将随机扣除1项警察技能。"祁同伟望着审讯室方向，李建国的喊冤声穿透雨幕撞进耳朵。

他摸出配枪检查弹夹，雨水顺着帽檐滴在枪柄上，凉得刺骨——这次，他要亲手把这潭浑水，搅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