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空祁煜篇5

床垫的凹陷越来越深，下一秒，娇娇连人带被子被祁煜整个抱起。

他小心翼翼地扒开裹着她的被子，指尖拂过她潮湿的银发：“头发没干，这么睡会生病。”

吹风机的嗡鸣声响起时，温热的风轻柔地拂过头皮，祁煜的手指穿插在发丝间，动作像描绘最细腻的画作。

娇娇乖乖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震动。

“好了，小朋友该补充能量了。”祁煜突然将她横抱起来，走向飘着海洋气息的厨房。

雕花座椅贴着她的皮肤，带着体温的余温。

他系上印有卡通海星的围裙，熟练地打开贝壳，刀尖在扇贝肉上划出精致的十字花刀。

“等着，给你做最鲜的蒜蓉烤扇贝，再煮碗海鲜粥，很快就能吃到。”

“祁煜，我都成年了，又不是...”话未说完便被祁煜俯身打断，他用沾着柠檬汁的指尖轻点她鼻尖。

“在我这儿，你永远都是需要被照顾的小朋友。”

灶台的火苗跃动间，娇娇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发呆。

“好了，快吃吧。”

祁煜将贝壳形状的餐盘推到娇娇面前时，蒜蓉烤扇贝蒸腾的热气裹着柠檬清香扑面而来。

他半倚在雕花座椅上，手肘撑着餐桌，目光追随着娇娇垂落的银发。

娇娇用贝壳勺舀起一勺海鲜粥，米粒裹着浓稠汤汁的香气刚凑近唇边，祁煜突然倾身按住她的手腕。

“太烫。”他的声音裹着笑意，温热的呼吸掠过粥面，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娇娇望着他专注吹凉食物的侧脸，喉间突然发紧。

祁煜似乎察觉她的走神，用贝壳勺盛起半颗烤扇贝，橙红的贝肉还挂着晶莹的蒜油。

“张嘴。”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勺柄轻轻叩了叩她唇瓣。

娇娇咬住贝肉的瞬间，祁煜拇指擦过她嘴角，指腹残留的柠檬汁混着海鲜的鲜甜，在舌尖绽开酸涩的涟漪。

餐盘里的贝壳形饭团突然被推到面前，上面插着迷你海星造型的竹签。

“挑食的小朋友要受罚。”祁煜晃了晃手机，相册里赫然是娇娇蜷在沙发上，满脸颜料睡着的模样。

“你又存我的糗照！”

娇娇气鼓鼓咬下饭团，溏心蛋的温热淌过舌尖，突然发现饭团里藏着她最爱的樱花虾干。

窗外的潮水漫过最后一道礁石，娇娇望着祁煜围裙上歪斜的卡通海星，那是她初学刺绣时的作品，突然用贝壳勺舀起海鲜粥递到他唇边：“主厨也要试菜。”

祁煜含住勺柄的刹那，舌尖不经擦过她指尖，两人同时僵住的瞬间。

“还要吃吗？”祁煜的声音低得像浸了海水的丝绸，指尖无意识着她碰过的勺柄。

“不要了，吃饱了。”娇娇刚要起身，手腕就被他扣住。

祁煜将人轻巧转了个圈，抵在洗手池边：“小赖皮，说好的主厨做饭，小帮厨刷碗？”

娇娇气鼓鼓地掐他手臂，换来一声夸张的"痛呼"，却在转头时看见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洗洁精的泡沫溅上娇娇锁骨，祁煜却握住她拿钢丝球的手。

温热掌心贴着她手背，带着颜料薄茧的指腹擦过她指缝：“要这样...”话未说完，他突然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认真学。”

娇娇被弹得仰头，后脑撞上他圈在她腰侧的手臂，听见他胸腔里闷笑的震动。

“祁煜！”

她反应过来张口就要咬他手腕，却被祁煜眼疾手快捏住脸颊，另一只手稳稳圈住她后背，防止她失去平衡。

“属狗的？”祁煜哭笑不得，指腹轻轻揉了揉她被捏红的脸颊。

泡沫沾湿他围裙上的海星刺绣，洇开的水痕像极了她画在他画板角落的小太阳。

“放开啦，你有洗碗机还要我刷。”娇娇晃着被捏住的脸颊抗议。

祁煜突然松开手，转身将碗碟放进洗碗机的动，当机器嗡鸣响起时，祁煜的指尖蹭过她发顶：“娇娇，去睡觉吧。”

娇娇却突然攥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夜色般的缱绻：“祁煜，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

水流声在寂静中愈发清晰，祁煜的睫毛轻颤。

半晌，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掌心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好，我陪你。”

娇娇突然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祁煜的后背，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淡淡香气。

祁煜转身，顺势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低头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下巴轻轻蹭着她毛茸茸的发顶。

厨房暖黄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瓷砖地板上拉出长长的、纠缠的轮廓。

祁煜弯腰抱起她时，娇娇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卧室的水母灯感应到动静，穹顶瞬间浮起数十只发光的水母。

它们摆动触须的弧度，恰好与祁煜抱着她走向贝壳床的步伐同频。

当他挨着她躺下时，娇娇立刻像只小猫般钻进他怀里，冰凉的脚尖悄悄贴上他小腿。

祁煜无奈地将她整个人裹进怀里，掌心贴着她后颈轻轻揉了揉：“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怕冷？”

娇娇蜷缩在祁煜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手指无意识抠着他胸口的纽扣。

水母灯的蓝光透过她发梢，在他锁骨投下细碎的光点。

娇娇她突然抬起头，的嘴唇擦过他下巴：“祁煜...”尾音拖得极长，带着困意朦胧的娇软。

祁煜喉结滚动，低头时却只吻了吻她眉心：“睡吧，小朋友。”

娇娇嘟囔着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很快呼吸变得绵长。

祁煜望着穹顶游弋的发光水母，手指一下下梳理着她微乱的发丝。

月光不知何时爬上窗台，在她睫毛下投出晃动的光影，恍惚间真如置身深海。

“三千年了...”祁煜的低语落进她发间，记忆深处的画面渐渐清晰。

三千年光阴在掌心跳动，那时的人鱼幼崽，尾巴布满狰狞的伤痕，蜷缩在礁石的夹缝中。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无助，却在看到他的瞬间，亮起了微弱的希望之光。

祁煜收紧双臂，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

从抱着那个软乎乎的人鱼宝宝入睡，到她踮着脚仰脸求抱的模样，再到如今亭亭玉立却仍会红着眼眶扯住他衣角撒娇的少女。

曾经她总爱用尾鳍缠住他的手腕，如今换类的脚踝勾住他小腿的模样。

那冰凉触感穿过岁月，与当年鱼尾扫过他手腕的滑腻感严丝合缝，恍若昨日。

时光流转，有些东西却从未改变，与此刻脚踝相缠的温度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