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泡沫被彻底戳破

“肉……？！是……肉？！”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极致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末日大半年！

断电这么久！

洪水滔天！

怎么可能还有……还有这种绝对新鲜、连皮都没变色的生肉？！

她脑中瞬间闪过刚刚被丢下楼的、阿鬼那具骨瘦如柴的尸身！

难道……？！

巨大的怀疑和本能的惊恐瞬间攫住了她！

腿脚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那刚刚燃起一点暖色的安全感顷刻间摇摇欲坠！

脸色煞白如纸，比刚才被雷惊到更甚！

“嗯？”

林晚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瞬间飙升的恐惧和下意识后缩的动作。

目光如电般射来！

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转瞬即逝的弧度，像是冰冷水面掠过的一缕风。

她甚至没有放下手里的肉。

只用下巴点了点厨房角落那个体积不小的、安静立着的旧货——

那个漆皮斑驳、看起来非常老旧笨重的银色商用大冰柜。

冰柜？

杨欣雨顺着林晚的示意茫然看过去。

冰柜有什么……

念头尚未转完！

就在她困惑聚焦的瞬间——

闪电！

又一道撕裂雨夜的闪电！

虽然厨房没有开灯，但窗外电光透入的刹那亮白，恰好清晰地映照在冰柜表面的银色漆皮上！

更穿透了冰柜那扇厚重结霜的玻璃门！

刹那间！

冰柜内部的情景被强行照亮！

杨欣雨眼中的泪水还在打转，混合着震惊与难以言喻的悲怆，死死盯着料理台上那块异常新鲜的生肉。

林晚将她的惊惧尽收眼底。

那份对“肉来源”的深刻怀疑，如同无声的控诉烙印在杨欣雨惨白的脸上。

她没有丝毫解释或安抚的兴趣。

只是用下巴轻轻一点厨房北侧那扇通向工作阳台，原本作为设备间和小型生活阳台的门。

“隔音设备房里有发电机。”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杨欣雨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倏地转向那扇厚重的防火门，为了隔绝发电机噪音特意加装。

她几乎是踉跄着绕过料理台，一把拉开了门——

轰——呜呜——嗡……

一阵低沉、稳定、带着金属质感的、令人心神为之颤抖的轰鸣声浪瞬间扑面而来！

同时裹挟着温热机油和电器部件运转的特殊气息！

厨房黯淡的光线涌入，照出阳台角落阴影里那台墨绿色涂装、体积笨重却运行有力的汽油发动机组！

粗壮的输电线缆如同它的脉络，蜿蜒延伸，连接着厨房里的冰箱和旁边那个同样安静运转着的巨大银色冰柜！

电力！

持续的电力！！

这单调却充满生机的轰鸣，在这死寂的末日里，不啻于天堂传来的救赎之音！

杨欣雨整个人僵在门口！

瞳孔因为过度的震惊而扩大到极限！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己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混杂了巨大狂喜、如释重负、以及某种重获希望的复杂激流！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急促的呼吸表明着她内心的滔天巨浪！

“电……有……有电！”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太好了……天啊……太好了……”

这低语如同虔诚的祝祷词。

就在这狂喜之中，一个被她本能压抑己久的念头如同破土的幼芽，疯狂滋长！

她猛地转身，脸上带着极度兴奋的红晕和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花：

“林……林晚！发电机！你的发电机是不是……是不是也能给手机充电？我的手机……”

她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着，语速快到颤抖，

“我的手机……没电了！如果能充上电……能开机……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打电话？！报警？

联络外面？！政府……政府一定有救援计划！！对！他们一定在想办法！有信号我们就能求救！！”

她的眼神灼灼放光，仿佛瞬间抓住了最后一根能脱离这座孤岛的救命稻草。

“不可能。”

林晚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斩断了杨欣雨瞬间燃起的幻想。

她甚至没有停下处理手中猪肉的动作，刀刃划过砧板，发出规律的咄咄声。

“所有尝试我第一时间都做了。移动网络信号完全消失，固话线路全部中断。除了特定频段的无线电，所有民用通讯设备都成了废铁。”

她的话语精准而冷酷，“两个月前，我就再也没捕捉到任何稳定的求救广播或响应信号。”

“不……不会的！”

杨欣雨脸上的狂喜如同遇水的火苗，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烈的恐慌和不信，

“信号塔……基地台！它们都建得很高！不可能全部被洪水破坏的！也许……也许是我们的手机坏了？或者设置问题？

林晚！你再试试！你再看看！也许……也许哪个角落……哪个方向……会有极其微弱的信号……？”

林晚抬眸，冰冷的视线如同探照灯，在杨欣雨那张写满不甘挣扎的脸上短暂停留。

那份固执的幻想，如此熟悉，如同她自己几个月前的镜像。

她从灶台下方抽屉里拿出两样东西：

一个纯黑色、满格电量的军用三防智能手机。

一个相对普通些的、外壳磨损的备用安卓机。

“喏。”

她将手机递给杨欣雨，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满电。都有卡。自己测。”

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将一副己知答案的考题交给挣扎求生的学生。

杨欣雨几乎是抢夺般抓过手机！

手指带着神经质的颤抖，飞快点亮屏幕，一遍又一遍地刷新信号栏——无服务！无网络！

她不死心地打开设置，手动搜索网络——列表空空如也！

她打开那部安卓机，调出紧急求救号码——按下拨号键——只有冰冷的、毫无意义的忙音！

她切换不同位置，靠近窗口，靠近大门，靠近阳台发电机——徒劳！

最后一丝侥幸的泡沫被彻底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