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凡人的守护

那道从养魂木吊坠中渗出的淡金色光芒，像一道温暖的溪流，缓缓地、坚定地，流入了顾辰那冰冷死寂的胸膛。

他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奇迹般地，从若有若无，变得稍微平稳、绵长了一些。那张死灰色的脸，也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有用！

叶梓涵的眼中，爆发出了一阵狂喜的光芒！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再次握紧顾辰那冰冷的手，将自己的体温，将自己所有的希望与祈求，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眼泪，蕴含着一个普通凡人最纯粹的“精、气、神”，对于此刻的养魂木来说，就像是最高级的催化剂，激发了它深藏的、属于道家法器的护主本能。

它正在用自己积攒了数十年的灵气，一点一点地，修补着顾辰那因为“破法”而濒临破碎的道基。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关键的过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仓库外的太阳，越升越高。

叶梓涵知道，她不能只在这里守着。顾辰现在就像一个刚从ICU里推出来的重症病人，极度虚弱，完全没有自保能力。而她，就是他唯一的护士、保镖，和哨兵。

她必须行动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顾辰的手放进温暖的毛毯里，然后站起身，脸上那属于一个顶尖调查记者的冷静与果决，再次浮现。

她从背包里，拿出那个从未开机的“一次性手机”，插上不记名的流量卡。她没有去联系任何朋友或同事，而是快速地浏览着今天的新闻。

正如她所料，整座城市，己经因为她投下的那颗“炸弹”，掀起了滔天巨浪。

“启明科技股价连续跌停，市值蒸发百亿！”

“总部审计部联合经侦部门，对市场部进行彻查，多名高管被控制！”

“网传‘死亡笔记’，揭露职场惊天黑幕，数起失踪案与命案疑点重重！”

每一个标题，都像一声惊雷。

叶梓涵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李建国和王明只是小鱼，他们背后那张由“血莲教”编织的大网，还隐藏在深水之下。

而沈清秋，那条最美，也最毒的美人蛇，现在一定像疯了一样，在动用所有的力量，寻找自己和顾辰。

她快速地关掉手机，将电池抠下。

然后，她从车里拿出一顶棒球帽，一副宽大的墨镜，又找了一件沾满油污的工人外套套在身上。转眼之间，那个干练知性的女记者，就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在工业区里随处可见的打工妹。

她拉开卷帘门的一条小缝，警惕地观察了许久，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像一只灵巧的猫，闪身而出，消失在了破败的厂房之间。

她需要水，需要食物，更需要一些处理顾辰身上那些外伤的医疗用品。

一个小时后，叶梓涵提着两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再次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仓库。

她先是用酒精，仔细地为顾辰擦拭、包扎了那些在死斗中留下的伤口。然后，又用买来的小锅，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白粥。

她将顾辰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将温热的米汤，送入他干裂的嘴唇。

大部分的米汤，都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但，终究还是有一部分，被他本能地咽了下去。

那一点点属于凡间食物的温度，顺着他的食道，温暖着他冰冷的身体。

或许是这股暖意，又或许是养魂木的持续滋养，昏迷中的顾辰，眉头突然动了一下。

他的眼皮，开始轻微地颤动，似乎在与无边的黑暗，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斗争。

“顾辰？”叶梓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顾辰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含糊不清的音节。

“……水……”

虽然只有一个字，虽然微弱得像蚊子的哼哼。

但叶梓涵听清了！

她激动得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水！好，我给你水！”她手忙脚乱地端起旁边的水杯，用勺子，小心翼翼地，将清水喂进他的嘴里。

这一次，顾辰吞咽的动作，明显顺畅了许多。

喝完水，他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再次沉沉地睡去。但他的呼吸，却比之前，有力了那么一丝丝。

叶梓涵看着他那张虽然依旧苍白，却终于有了一丝生气-的脸，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希望。

她握住他的手，这一次，她感觉到，那只手，不再是之前那般冰冷。

而是有了一丝，属于活人的，微弱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