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破法之刻

是叶梓涵的声音！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一股求生的本能，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了顾辰那冰冷僵硬的西肢百骸。他猛地抬起头，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到了不远处马路上一辆亮着大灯的普通家用车，和车旁那个正焦急地望向这边的、熟悉的身影。

她像一座灯塔，照亮了他无边的黑暗。

“快！抓住他！”

沈清秋也看到了那辆突然出现的汽车，她那张因为暴怒而扭曲的俏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两个白大褂像两头出笼的恶犬，一左一右，朝着顾辰藏身的灌木丛猛地包抄过来！

顾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想从灌木丛里爬起来，冲向那片代表着希望的灯光。

但他太虚弱了。

他刚一站起，胸口和腿上的剧痛就让他身体一软，险些再次摔倒。

而其中一个白大褂，己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他伸出手，五指如爪，带着一股恶风，首取顾辰的咽喉！

完了。

顾辰的眼中，再次被绝望所笼罩。

他与那片光明的距离，不过短短数十米，却像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能感觉到，叶梓涵正在向这边冲来，但他知道，她来不及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被抓住后，被拖回那栋别墅，被送进那个恐怖的“实验室”，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被敲骨吸髓，魂飞魄散的下场。

不。

绝不。

师傅说过，捉灵师，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绝不能死在邪修的案板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被逼入绝境的疯狂与决绝，从顾辰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

他看着眼前那只越来越近的、冰冷的手爪，看着不远处正快步走来、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冰冷笑容的沈清秋。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猛地睁开！

“敕——！”

一个古老、沙哑、充满了无尽威严的音节，从他那干裂的、沾着血迹的嘴唇中，艰难地吐出！

在这一瞬间，他彻底放弃了对体内道基的保护，将那因为“破法”而即将反噬的、最后一丝魂力，尽数点燃！

他当着沈清秋、当着那两个白大褂，这三个“阳间活物”的面，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毫无保留地，施展出了属于捉灵师的，真正的道法！

一张由纯粹的金色魂力构成的、无比凝实、符文流转的“定身符”，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像一道金色的盾牌，迎向了那个白大褂的手爪！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那个白大褂脸上的冷酷，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惊骇！

而几米之外的沈清秋，她那张冰冷而美丽的脸上，胜券在握的笑容，也彻底僵住了。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比看到“死亡笔记”被曝光时，更加强烈的、混杂着震惊、狂喜与不敢置信的骇然！

捉灵师！

这个废物……竟然是和“尊上”一样的，真正的捉灵师！

“定！”

顾辰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了第二个音节！

金色的符箓，轰然印在了那个白大褂的胸口！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那个白大褂的身体，连同他脸上那惊骇的表情，瞬间被定格在了原地，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纹丝不动。

但，也仅仅是一秒。

一秒之后，符箓的力量消散。

而顾辰，也付出了他此生最惨痛的代价。

“噗——！”

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像一朵妖艳的彼岸花，绽放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阴阳法则的反噬，如期而至。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裂，道基上出现了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裂痕。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他灵魂最深处传来，让他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但他没有倒下。

他用那股撕裂灵魂的剧痛，换来了这宝贵的、只有一秒钟的生机！

他像一头真正的、挣脱了所有束缚的野兽，带着满身的鲜血和决绝，冲出了那片象征着死亡的灌木丛，踉踉跄跄地，扑向了那片唯一的光明。

他冲到了那辆车的面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开了车门。

驾驶座上，叶梓涵那张写满了震惊、焦急与心疼的脸，清晰地映入了他那开始变得模糊的视野。

“快……走……”

顾辰只来得及吐出这两个字，身体一软，便彻底失去了意识，一头栽了进去。

而在他身后，沈清秋终于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汽车，看着地上那滩属于顾辰的、触目惊心的鲜血，她那张绝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因为猎物脱钩而暴怒的、狰狞的表情。

她没有去管那个还愣在原地的手下，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她极少动用的号码。

“喂，金律师吗？”

“计划有变。”

“那只小老鼠，不是普通的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