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深渊中的呼吸

金远和沈清秋的交谈声还在继续，他们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锋，切割着顾辰的神经。但他没有动，依旧维持着那副昏睡的姿态，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

他不能动。

他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让他们相信，他己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变成了一只可以被随意摆布的、真正的“废物”。

“好了，我先走了。”金远的声音传来，“‘那边’的人天亮就到，你看好他，别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金哥。”沈清秋的声音里带着自信的笑意，“在我这里，他插翅难飞。”

门开了，又关上。

别墅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顾辰能感觉到，沈清秋的脚步声，再次向他走来。

她俯下身，似乎在端详着他的睡脸。一股好闻的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邪修的特殊熏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曾经让他感到安心的气味，此刻却像催命的毒雾。

良久，沈清秋站起身，似乎终于确认了他己经“昏睡”过去。她拿起沙发上的薄毯，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她关掉了客厅的主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壁灯，自己则转身走上了二楼。

脚步声消失，楼上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但顾辰知道，这寂静之下，隐藏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这栋华丽的别墅，就是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守卫森严的牢笼。

又过了漫长的十分钟，确认沈清秋己经没有动静后，顾辰才敢缓缓地、用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睁开了一条眼缝。

昏暗的壁灯光线下，客厅的轮廓清晰可见。他快速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修剪整齐的草坪。门口的方向，有红外线安防的微弱光点在闪烁。这是一个现代化的、安保措施极其严密的堡垒。

想从这里逃出去，难如登天。

更何况，他现在身受重伤，魂力几乎枯竭，连对付一个普通的杀手都拼尽了全力，更别提去面对沈清秋这种深藏不露的邪修。

绝望，像潮水般涌来。

但他不能绝望。

师傅说过，捉灵师，可以死，但绝不能在放弃中死去。

顾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信息差。

沈清秋他们以为他只是一个撞破秘密、偷了东西的普通人。他们不知道他“守夜人”的身份，更不知道他怀里的“噬魂神像”己经被他用“遮天符”暂时隔绝了气息。

而他，则知道了他们最大的秘密。

他必须活下去。

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叶梓涵，为了林可可，为了那些被炼成活魂的无辜者，也为了……清理门户，替师傅斩断这为祸人间的孽缘！

他需要恢复力量。

他悄无声息地，将一只手伸进怀里，紧紧地握住了那块温润的养魂木吊坠。一丝丝微弱的、精纯的魂力，从吊坠中缓缓渗出，滋养着他几近干涸的道基。

但这太慢了。

他需要时间。

而沈清秋，只给了他一个晚上。

天亮之后，就是他的末日。

顾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件被随意扔在沙发角落的、破旧的外套上。

他的手机，还在里面。

他必须想办法拿到手机，联系唯一可能帮助他的人——叶梓涵。

他不知道叶梓涵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全。但他知道，那个女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开始缓缓地、用一种极其缓慢的、如同慢镜头般的动作，移动自己的身体，试图从沙发上滑下去，拿到那件外套。

一寸，一寸……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件外套的衣角时——

“咔哒。”

楼上，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沈清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正缓缓地，向楼下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