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废物的价值

当李建国和王明那两头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肥猪，被总部审计部的人像拖死狗一样带走时，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那是一种暴风雨过后，尘埃尚未落定的、令人窒息的平静。

足足过了三分钟，第一个人才如梦初醒般地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整个办公室，炸了。

“天哪……李总和王哥……就这么被带走了？”

“你没听见吗？总部审计！这绝对是出大事了！”

“跟今天股票跌停肯定有关系！我就说嘛，无风不起浪！”

“活该！这两个人渣，早就该有今天了！”

压抑己久的议论声，像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有的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有的人是兔死狐悲的惶恐，更多的人，则是对未来充满迷茫的不知所措。

树倒猢狲散。

李建国和王明这两个平日里的“天”，塌了。

没有人再关心那份不可能完成的文件，也没有人再理会那个角落里的“废物”。顾辰成了第一个被这场风暴遗忘的人。

他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仿佛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

但没人知道，在他低垂的眼帘下，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是复仇的快意，和对那个素未谋面“盟友”的深深忌惮。

叶梓涵的手段，太快，太狠了。

快到他设下的“七点之约”，都显得有些多余。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然走到了他的身边。

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传来。

顾辰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沈清秋。

“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第一次，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冰冷和不屑，反而带着一丝迟疑和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顾辰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受惊兔子般的眼神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可怜。

“我……我没事，沈……沈组长。”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吓坏了的胆小鬼。

沈清秋看着他这副样子，看着他桌上那堆小山一样的废纸，再联想到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和他在风暴中心那份诡异的镇定。

她心中的那个荒谬念头，再次疯狂滋长。

她不相信巧合。

李建国前脚刚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欺压顾辰，后脚就和王明一起被总部带走。这一切，真的和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废物”没有一点关系吗？

“你脸上的伤……”她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真的只是……摔的吗？”

“……是。”顾辰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沈清秋沉默了。

她从顾辰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巨大的、与他外表截然相反的神秘气息。这股气息，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让她感到畏惧，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一探究竟。

“这些文件……”她指了指那堆废纸，“别做了。现在这种情况，没人会管的。你……你先休息一下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个摇曳生姿的背影。

顾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他知道，自己这座伪装起来的孤岛，己经在这位骄傲的女神心中，撕开了一道小小的裂口。

……

下午，公司高层紧急任命了一位新的负责人，暂时接管市场部的工作。

一场没有硝烟的权力洗牌，开始了。

而顾辰，这个所有人都以为会被第一时间清理掉的“废物”，却因为李建国和王明的倒台，意外地获得了喘息之机。

他一整天都埋头于那堆废纸中，将自己伪装成最没有威胁的存在。

终于，熬到了下班。

他没有首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网吧。他需要确认一件事。

在网吧最角落的隔间里，他登录了一个加密的邮箱。

收件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封未读邮件。

发件人，正是他自己。

内容，是那份来自叶梓涵的、加密的“死亡笔记”。

他看着那封邮件，眼神冰冷。这是叶梓涵的“保险”，又何尝不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个女人，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

顾辰删除了邮件，然后像个幽灵一样，消失在了人潮中。

……

夜，再次降临。

顾辰回到了“启明科技”大厦。

他要去见另一个“人”。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比白天更加安静。林可可的工位上，那股怨气若隐若现。

顾辰走到办公室中央，没有点灯。

“我来了。”他轻声说。

一缕黑气，从那个空位上缓缓升起，凝聚成林可可那虚幻而悲伤的身影。她的怨气，比之前平复了许多，但依旧充满了不甘。

“他们……得到报应了吗？”她用颤抖的声音问。

“一部分。”顾辰平静地回答，“主谋李建国和王明，己经被公司内部调查，他们的职业生涯结束了。很快，法律的审判也会到来。”

“不够……这还不够！”林可可的魂体剧烈波动起来，“那些照片……那些消失的人……我的死……这些，都还没有真相大白！”

“快了。”顾辰看着她，眼神坚定，“我向你保证过，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审判。现在，阳间的事，己经走上了正轨。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安息。”

“我……”林可可的魂体一阵暗淡，她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顾辰没有再给她机会。

他知道，对冤魂的承诺，必须用行动来兑现。阳间的罪恶被揭开一分，阴间的怨气才能消散一分。

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胸口处，猛地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顾辰脸色一变，迅速从领口里掏出一枚用红绳穿着的、看似平平无奇的黑色木头吊坠。

这是师傅飞升前留给他唯一的护身法器——养魂木。平日里，它温润如玉，能缓慢滋养他的魂力。可此刻，这块养魂木却烫得像一块烙铁，并且在他掌心疯狂地、剧烈地震动着！

这不是普通的怨气或杀气！

这是师傅在法器中留下的最高级别的传承警讯！只有在感应到同源的、足以威胁到整个传承的“邪修之力”，或是某个被师傅亲手封印的强大恶灵有苏醒迹象时，才会触发！

一股比面对持刀杀手时，强烈百倍的寒意，瞬间从顾辰的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办公室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