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东海鲛人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虞灵儿的长发在枕上铺开如墨。林时恭轻抚她的脸颊，指尖流连在那道还未完全消退的黑纹上。

"一定要现在走吗？"虞灵儿突然睁开眼，眸中映着丈夫紧锁的眉头。

林时恭收回手："鲛人族擅幻术，你体内的玄阴圣力容易被引动。"

"借口。"虞灵儿撑起身子，丝绸睡衣滑落肩头，"你是怕我再受伤。"

床头柜上的玄阴令突然微微发亮，映照出林时恭眼中的挣扎。他刚要开口，房门就被敲响。

"林道友！"胡不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万杖醒了，说有要事相告！"

客房里，万杖倚坐在床头，原本魁梧的身躯消瘦了一圈。见到林时恭，他挣扎着要下跪，被虞灵儿按住。

"万某这条命是夫人给的。"虎妖声音嘶哑，"从今往后，但凭差遣。"

胡不归摇着折扇："别急着表忠心，说说你知道的鲛人事。"

万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三十年前，我兄长...万老鬼曾带我去过东海。"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爪痕，"这是鲛人皇卫留下的。"

虞灵儿指尖泛起白光为他治疗："你们去做什么？"

"取'黄泉泪'。"万杖苦笑，"现在想来，定是那大长老蛊惑。鲛人皇一怒之下掀起海啸，沿岸三村尽毁..."

林时恭突然起身："所以这次大长老逃往东海······"

"是要借鲛人之手复仇。"万杖沉重地点头，"更可怕的是...鲛人族守着归墟之门，而门后..."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三日后，东海某处。

渔船在怒涛中颠簸，胡不归的九条尾巴全都炸了毛："为什么非要坐船？！飞过去不行吗？"

"鲛人海域有禁空结界。"林时恭站在船头，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找到了。"

前方海面出现一片诡异的平静水域，水色幽蓝近黑。更奇特的是，暴雨到此戛然而止，仿佛有无形的屏障。

万杖突然现出虎爪："水下有东西！"

船身猛地倾斜，一条布满吸盘的巨大触手破水而出！触手上密密麻麻的吸盘里，竟然都长着人眼。

"深海虺龙！"胡不归折扇化剑，"是鲛人族的看门狗！"

林时恭桃木剑金光大作，一剑斩断触手。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甲板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小心有毒！"

更多触手从西面八方袭来。万杖仰天长啸，化作黑虎真身扑向最近的一条；胡不归九尾齐出，狐火在水面燃起一片火墙；林时恭则剑诀一变，金光如网笼罩船身。

就在激战正酣时，海水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幽深的水下通道。空灵的歌声从深处传来，听得人昏昏欲睡。

"是鲛人歌！"胡不归急忙捂住耳朵，"别听！"

穿过水幕结界，眼前豁然开朗——海底竟矗立着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城！数以万计的明珠镶嵌在建筑表面，照亮了幽暗深海。

"欢迎来到琉璃城。"一位蓝发鲛人女子悬浮水中，鱼尾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皇陛下己等候多时。"

林时恭暗中掐诀试探，发现周身竟没有一滴水，仿佛置身于巨大的气泡中。

"幻术？"

"是'避水珠'的力量。"鲛人女子微笑，"请随我来。"

穿过蜿蜒的珊瑚走廊，众人来到一座贝壳状宫殿前。殿门两侧站着八名手持三叉戟的鲛人皇卫，他们的鱼尾呈现出不祥的血红色。

"不对劲。"万杖低声警告，"普通鲛人是蓝尾，红尾代表..."

"饮过血。"胡不归眯起眼睛，"看来大长老确实来过。"

贝壳宫殿内部，无数水母悬浮在半空充当光源。最深处的水晶王座上，鲛人皇正把玩着一枚血色玉佩——与大长老随身佩戴的一模一样！

"陆地修士。"鲛人皇的声音如海浪拍岸，"你们来迟了。"

林时恭剑指玉佩："那是玄阴宗之物，陛下从何得来？"

鲛人皇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整个宫殿都在颤抖："那老东西拿它当买路钱，却不知..."他猛地捏碎玉佩，"这根本就是块染血的破石头！"

碎片落地的瞬间，殿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报——！"一名鲛人卫兵慌张游来，"归墟之门...归墟之门被打开了！"

鲛人皇脸色剧变："果然中计了！"

众人赶到时，海底裂开了一道长达千丈的深渊。漆黑如墨的海水从裂缝中倒灌而出，隐约可见无数苍白手臂在黑暗中舞动。

"黄泉阴兵..."胡不归的折扇掉在地上，"大长老是要引冥府大军入侵人间！"

万杖现出原形扑向裂缝，却被一道黑影击飞。大长老从阴气中缓步走出，此刻他的身体己经半透明化，胸口嵌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

"晚了。"大长老的声音重若雷霆，"归墟之门一开，阴阳秩序将重新洗牌！"

林时恭桃木剑首指其咽喉："你疯了吗？这会让三界生灵涂炭！"

"正合我意。"大长老狂笑着后退，融入黑暗，"就让这人间...变成第二个冥府吧！"

裂缝越来越大，最先爬出来的骷髅兵己经开始屠杀鲛人。珍珠城到处是惨叫和鲜血，海水被染成淡红色。

"必须重新封印归墟！"鲛人皇取出权杖，"但需要..."

"玄阴圣体的血。"胡不归突然看向林时恭，"难怪大长老故意引我们来。"

林时恭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休想！"

"夫君。"虞灵儿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手中握着玄阴令，"其实妈给我的古籍里...早就提到过这一天。"

她将令牌按在裂缝边缘，鲜血顿时从掌心涌出，流入漆黑的深渊。令人震惊的是，裂缝竟真的开始缓慢闭合！

"灵儿！"林时恭想要拉开她，却被突然暴起的阴气震退。

大长老的怒吼从深渊中传来："不——！"

当最后一丝裂缝合拢，虞灵儿在地。林时恭抱起她时，发现她掌心伤口己经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没事的。"虞灵儿虚弱地笑笑，"就是有点冷..."

鲛人皇游过来，手中捧着一颗明珠："这是千年鲛珠，可暂缓黄泉之毒的蔓延。"他面露愧色，"但要彻底解毒，必须去..."

"昆仑瑶池。"胡不归接过话头，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而且必须在三日内赶到。"

万杖己经恢复人形，背起虞灵儿："我带夫人走陆路。"

林时恭看向胡不归："你回江城求援。"

"那你呢？"

桃木剑发出铮铮剑鸣，林时恭望向重新归于平静的海底深渊："我去追大长老...他逃进归墟前，偷走了灵儿的一缕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