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杯咖啡与一句“公主请下车”：疲惫少年的温柔守护

夜色尚未褪尽，天边泛着一丝微弱的蓝，像是被水稀释过的墨水。

路灯依然亮着，但光芒己经变得稀薄，仿佛随时会被晨光吞噬。

林源徒步走回了自己在外租的小屋。

他没有打车，而是花了三个小时，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这样，他就有事情可以做了——走路，至少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盘旋在脑海里的念头。

就像是在「家」一样，虽然那个所谓的家早己空荡无人，但至少有大黄陪他，所以他并不孤单。

而现在，他的身后跟着一连串的狸花猫。

这些猫平日里高傲得很，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可今晚却像是认准了他似的，一路从市区跟到郊区，再穿过荒芜的野地，最终停在他租住的破旧小区楼下。

〈宸夜大一时的住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林源低头看着它们，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里早己凉透的烤串均匀地摊在地上。

烧烤的油脂早己粘在油纸袋上，竹签上的肉块变得干硬，但他本来也没吃几口，两串羊肉串下肚后，他就再没动过。

做完这些，他转身上楼，身后的猫群立刻围了上去，低头啃食起来。

“咔、咔、咔……”

推开房门，老式时钟的齿轮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源抬头看了一眼，时针指向三点半。

“己经这么晚了。”

自从休了假，他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迟钝。现在，他既睡不着，也不想睡，思考着接下来要干的事。

索性坐到学习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支笔和一张纸。

**辞呈**

这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

他写了几行，又撕掉，再写，再撕。纸篓里很快堆满了揉皱的纸团。

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终于写完了仅仅一千字的辞职信。

〈一份辞呈；预计寿命-西天-写它的人似乎很认真的写〉

他知道，会长大人看到这份辞呈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撕掉，然后将自己的申请驳回，但他还是把原因一条一条地列了出来，写得清清楚楚。

明天要去取车过户，父母的车己经运过来了，他得去办手续。

后天还得去给师傅的女儿辅导功课，星期一，他还得带林阮阮去新学校报到。

“今天说不定还得先带她去学校看看……”

凭借京大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他确实可以自由进出妹妹的新学校，但按照流程，还是得和外事部打声招呼。

“以防万一，还是换件衣服吧。”

他这么想着，抬头时却发现窗外天色己经渐亮。

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淡金色的光斑，连带在角落处的巨大纸箱也印上了金色的光辉。

箱子里是一张又一张的荣誉证书和数不清的奖杯奖牌。

〈泛黄的奖状和落满灰尘的奖杯和奖牌，映照着主人的荣耀；没什么特殊的〉

他收回飘远的思绪，站起身。

“还是回去一趟吧。”

刚回来不到两个半小时，他又出了门。

回到天河泊畔时，屋子里静悄悄的，林阮阮显然还没醒。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转身又下了楼。

清晨的菜市场己经开始热闹起来，他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路过楼下的咖啡厅时，忽然想起林阮阮在国外生活多年，口味可能更偏向西式。

于是他又进去，点了几份西式餐点打包带走。

回到屋里，依旧安静得可怕。他轻轻脱下鞋子，蹑手蹑脚地把早餐放在微波炉里，顺手写了一张便签。

做完这些，他又出了门。

转身进入了咖啡厅。

咖啡厅的店员己经认得他了。

“先生，您这己经是第七杯咖啡了，还要继续点吗？”

〈致死量的咖啡；非一般人的摄入量，某人似乎己经免疫了，所以他是二般人〉

林源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

“好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之前连夜飞回来，几乎没怎么休息，昨晚又因为心情烦闷彻夜未眠。身体或许还能扛，但精神己经濒临崩溃。

他曾经创下过三天三夜不睡觉的记录，但那是在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完成的。

而现在，他的大脑一片混沌，思绪像是被搅乱的线团，怎么都理不清。

如果之前想要辞职只是因为累了，那现在，他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林阮阮发来的消息。看来这丫头终于想通了。

他抬头，在服务生诧异的目光中，又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打包带走。”

.......

“卡布奇诺，刚给你点的。”

林源将印着xbk标志的纸袋递到林阮阮面前，透过半透明的纸袋能看到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初夏的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咖啡的香气从纸袋开口处飘散出来，混合着牛奶的甜腻。

“七分糖，常温。”他将眼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有些不适应的浅浅笑容，

“喝吗？”

林阮阮正低头，闻言抬起头来，一缕发丝从她的耳后滑落，垂在脸颊旁。

她眨了眨那双杏眼，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纸袋上，又移到哥哥脸上。

“谢...谢谢。”女孩接过陵源递过来的纸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迅速缩回了手指。

她低头看着咖啡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走吧，车在楼下等着了。"

电梯里，林阮阮小口啜饮着咖啡，七分甜的糖度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咖啡的苦涩，却又不会太腻。

她偷偷抬眼看向站在身侧的哥哥，与她相比，他的穿着显得很正式。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

林源率先迈出电梯，林阮阮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下楼了，林源又再次看向了她：

“要不先给你换一套衣服？”他的目光落在林阮阮的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短裤上，眉头微微皱起。

“为什么？”林阮阮发问，想不出为什么他要在同一个问题问两遍。

早上出门前他就提过这个建议，被她一口回绝了。

“总感觉怪怪的。”

“去新学校参观，按理来说应该打扮的正式一点。”林源解释道，声音里带着兄长特有的那种说教意味，“京校毕竟是重点高中，第一印象很重要。”

林阮阮撇了撇嘴，手指无意识地着咖啡杯上的防烫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用不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自然不做作。”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阮阮鼓起了腮帮子，像只生气的小河豚，拒绝了林源的好意。

她加快脚步走向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算了，随你的意吧。”他收回目光，转眼看向了来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好了，走了。”林源系好安全带，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林阮阮。

“哼！”林阮阮没搭理他，生气的哼了声，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杯架上，然后几乎是摔进车座里，又重重关上了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唉——”林源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向司机，“抱歉了师傅。”

戴着鸭舌帽的中年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气鼓鼓的女孩，了然地笑了笑：

“没事，年轻人嘛。”他熟练地挂挡起步，“小伙子是准备去哪里？”

“京校。”林源报出目的地，余光瞥见后座的林阮阮正抱着手臂看向窗外，肩膀绷得紧紧的。

他知道妹妹在生气，但更知道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消气，她从来不会真的生他的气太久。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阳光透过车窗在林阮阮的脸上投下光影。

她其实己经不那么生气了，只是拉不下面子先开口。

哥哥总是这样，她算是发现了，哥哥完全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管。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京校气派的大门前。

林源付完车费下了车，但不见林阮阮的身影。知道她还在生气，于是便走向了车后，轻轻敲了敲车窗。

没有反应。

他又敲了敲，这次稍微用力了些。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林阮阮故作冷漠的脸。

“别生气了。”林源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妹妹平齐，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新学校很漂亮的，你一定会喜欢。”

林阮阮别过脸不看他，但嘴角己经有些绷不住了：“哼！”

“那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林源太了解女孩家家的小脾气了，配合地问道。

林阮阮的眼睛转了转，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说公主请下车。”她扬起下巴，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

“啊？”林源愣住了，这个要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说公主请下车！”林阮阮一字一顿地重复，脸颊却悄悄泛起了红晕。

林源看着妹妹强装镇定却掩饰不住期待的样子，能怎么办？随着她呗。

“好好好，”他镇定地做了个宫廷礼的动作，声音里满是宠溺，“我亲爱的公主殿下请下车。”

“好....”林阮阮的脸颊红了一片，连耳尖都染上了粉色。

她低着头，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几乎是逃也似地钻出了车子，站在哥哥身边时还故意与他保持了一臂的距离，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