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空中堡垒的坐标

实验室的金属货架在震颤中发出呻吟，七块科技残片碎成的银粉正顺着裂缝渗入地下，在地面拼出残缺的星图。李小萌盯着星图最边缘的断点，那里的银粉正诡异地悬浮起来，像被无形的引力牵引，在空中画出道陡峭的弧线指向西北方的夜空。

“这不是普通的坐标。”阿明举着辐射检测仪凑近，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呈现锯齿状跳跃，“是反重力场的共振频率，只有时序管理局的空中堡垒才会发出这种波段。”

他话音未落，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变成刺眼的红光，全息屏幕上弹出串乱码，解码后的数据让李小萌攥紧了拳头：“张启年在三小时前启动了‘净化协议’，所有参与意识剥离实验的人员都会被强制召回空中堡垒。”

银粉突然剧烈翻涌，星图的断点处炸开团蓝光，里面浮现出空中堡垒的三维模型。这座悬浮在平流层的金属建筑像颗倒置的陀螺，底部的反重力引擎正喷吐着绿色火焰，而模型中标注的“核心控制室”，竟与李小萌记忆中量子实验室的布局完全一致。

“他在模仿过去的建筑。”李小萌的指尖划过模型里条隐蔽的通道，那是2077年她偷偷潜入时发现的维修管道，“张启年总说，最安全的防御是复刻熟悉的环境。”

阿明突然按住后颈的疤痕，那里的灼痛感正顺着脊椎爬向太阳穴：“我的芯片在发烫，它在接收召回信号……坐标正在同步到我的意识里。”

他闭上眼睛，银粉立刻在地面重新排列，拼出空中堡垒的经纬度：东经113°17′，北纬23°08′恰好是2023年那场“陨石雨”的坠落点正上方。

“原来坠星根本不是自然现象。”李小萌抓起桌上的脉冲步枪，枪身的冷却管还残留着上次作战的温度，“是空中堡垒的初代引擎残骸，张启年从那时就开始布局了。”

实验室的合金门突然发出金属撕裂的声响，清理小队的能量束击穿墙壁，在地上炸出焦黑的坑洞。李小萌拽着阿明翻滚到实验台后，银粉在爆炸的气浪中飞散，却始终保持着坐标的形状，像被某种力量固定在空中。

“他们的芯片能追踪银粉的能量。”阿明从战术背心里摸出颗EMP手雷，拉环的金属声在枪声中格外清晰，“但反过来说，我的芯片也能定位他们的位置。”

他扬手将手雷扔向门口，剧烈的电磁脉冲让涌入的清理小队瞬间僵住，太阳穴的芯片爆出火花。李小萌趁机举起步枪，能量束精准击中他们背后的能源匣，爆炸的火光中，她看见某个队员胸前的编号牌073，和日志里记录的实验体编号完全对应。

“这些都是被回收的实验体。”她踹开通风管道的格栅，银粉像有生命般跟着飘进来，“张启年在用他们当活体盾牌。”

通风管里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两人匍匐前进时，阿明突然停下动作，指着管壁上凝结的银粉：“看，它们在画路线图。”

银粉勾勒出的通道尽头，标注着个红色的叉号那是空中堡垒的反重力引擎冷却系统。李小萌的呼吸顿了顿，2077年她就是在这里放置了炸药，却因为算错引擎的能量阈值，差点被爆炸的冲击波撕碎。

“这次不能用蛮力。”她摸出背包里的超导磁体，这是老年自己藏在日志夹层里的装置，“反重力引擎的核心是超导线圈，只要用相同频率的磁场干扰，就能让它暂时失效。”

通风管的出口正对着空中堡垒的模拟图，清理小队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李小萌将超导磁体贴在管壁上，银粉突然全部涌向出口，在空气中拼出倒计时：00:15:37。

“他们在十五分钟后启动意识剥离程序。”阿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摸出战术匕首划开作战服的领口，露出锁骨处块淡青色的印记那是芯片植入时留下的痕迹，“目标是所有知道残片秘密的人，包括你。”

李小萌突然想起疤痕版自己消失前的眼神，那种混杂着痛苦与解脱的情绪，此刻正清晰地映照在阿明的瞳孔里。她抓起他的手腕，银粉立刻顺着两人的皮肤爬上去，在接触点爆发出微弱的蓝光。

“你的意识比芯片强。”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从草原遗址你没被假阿明迷惑开始，从你忍着剧痛扯掉芯片开始，你就己经赢了。”

阿明的喉结滚动了下，没说话，只是将超导磁体的控制权递过来。通风管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小萌看了眼银粉显示的倒计时，猛地踹开出口的格栅。

晨光正透过空中堡垒的舷窗照进来，在金属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远处的反重力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而核心控制室的方向，隐约传来张启年的声音，像是在对着某个装置下达指令。

“十五分钟。”李小萌举起步枪，银粉在她身后组成箭头，指向冷却系统的方向，“足够我们毁掉他的引擎，再端掉控制室了。”

阿明握紧战术匕首，后颈的疤痕突然不再发烫。他看着那些围绕在李小萌身边的银粉，突然明白残片从未消失，它们只是化作了时间的尘埃，藏在每个选择的缝隙里，等待着被正确的意识唤醒。

两人冲过走廊的拐角时，李小萌回头望了眼，银粉在空中组成的倒计时正跳动着新的数字，像颗正在重新跳动的心脏。而空中堡垒的轮廓，己经在远处的云层里逐渐清晰，等待着被改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