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雷霆清场令（下）

“机器自己…在长好？！”

“那蓝光是什么？！”

远处的工人们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如同见了鬼魅！不少人吓得在地，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刘大柱拄着木棍，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完全忘记了腿上的剧痛！

阿成那永远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如同目睹神迹般的极致震撼！他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鼓囊的位置，身体却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而顾砚舟！

他站在苏晚身后一步之遥，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被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剧烈光芒彻底点燃！震惊！难以置信！狂喜！以及一种近乎贪婪的、要将眼前这不可思议景象彻底吞噬的强烈欲望！他死死盯着苏晚颤抖的后背，盯着她单薄睡袍下透出的、越来越明亮刺眼的幽蓝光芒！盯着那台在蓝光中如同被无形巨手修复、发出低沉嗡鸣的钢铁巨兽！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胸膛剧烈起伏！一个无比清晰的认知如同惊雷般劈开他所有的谋划和算计：

她的价值！远超想象！她不是工具！她是…钥匙！是打开一个超越时代、足以颠覆一切格局的宝库的…唯一钥匙！

“嗡…嗡…嗡…”

当最后一丝幽蓝光芒如同退潮般从机器核心处缩回苏晚体内，那台庞大而沉默的日制纺纱机，发出了均匀而有力的运转声。所有的异响、所有的震颤都消失了。它安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修复过程从未发生。

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金属灼烧后的焦糊味，地上散落的扭曲防护罩碎片，以及苏晚后背那渐渐暗淡、却依旧残留着诡异温热和麻痒的皮肤，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苏晚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向前踉跄栽倒！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是顾砚舟！

他的手掌滚烫，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紧紧箍住苏晚纤细的手臂。苏晚被迫抬起头，虚弱地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眼眸，如同风暴过后的深海，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深不可测，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更加汹涌、更加危险的暗流——那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掌控欲，以及一种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狂热！

“你…” 苏晚的声音嘶哑微弱，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深的恐惧。

“闭嘴。” 顾砚舟的声音低沉而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不再看那台恢复运转的机器，目光如同烙铁般锁在苏晚苍白虚弱的脸上，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刚展现出惊世价值的收藏品。“阿成！” 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顾少！” 阿成瞬间从极度的震撼中回神，躬身应道。

“送刘工头去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药。他的腿，不能废。” 顾砚舟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另外，那几个跟着苏晚干过的工人，调到核心车间。待遇翻倍。” 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瞬间将刘大柱和那些工人的命运牢牢绑定在了苏晚身上！这是恩赐，更是人质！

“是！” 阿成领命，立刻指挥人手去搀扶惊魂未定的刘大柱和其他工人。

顾砚舟不再理会其他人，他抓着苏晚的手臂，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如同押解犯人般，强行拖拽着她虚弱的身体，大步流星地朝着工厂外走去！

“放开我！顾砚舟！” 苏晚试图挣扎，但巨大的精神力透支和身体的虚弱让她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如同破败的玩偶般被他拖着走。后背那刚刚平息的麻痒和温热感，在顾砚舟粗暴的拖拽下，再次隐隐躁动起来。

顾砚舟充耳不闻。他一路沉默，步伐又快又急，带着一种压抑的、令人心头发寒的兴奋。穿过厂区复杂的通道，走出巨大的铁门，外面天色己近黄昏，夕阳如血。那辆黑色的奥斯丁轿车如同沉默的野兽，静静等候。

顾砚舟粗暴地将苏晚塞进后座，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来，“砰”地关上车门！

“开车！回公馆！” 冰冷的命令。

引擎轰鸣，车子猛地窜出，将那座吞噬了她精神力、也暴露了她最深秘密的工厂狠狠甩在身后。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低吼和苏晚虚弱而压抑的喘息声。顾砚舟没有松开抓着苏晚手臂的手，反而收得更紧。他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晚苍白汗湿的脸上，然后，缓缓下移，穿透她凌乱的发丝和单薄的睡袍领口，死死锁定在她后背肩胛骨中间的位置！

那里，睡袍的布料被汗水浸湿，紧贴着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片极其复杂、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扭曲、蠕动的幽蓝色纹路！那纹路深深烙印在皮肤之下，如同某种古老而神秘的电路板，又像一张活着的、冰冷的金属蛛网！

顾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他像是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造物！他猛地伸出手，不顾苏晚的惊叫和挣扎，粗暴地扯开她后颈的睡袍领口！

更大面积的幽蓝纹路暴露在昏暗的车厢里！那些纹路仿佛拥有生命，在微微起伏的皮肤下缓缓流动，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光晕！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的质感！

“这…是什么？！” 顾砚舟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嘶哑的震惊和一种强烈的、要将这秘密彻底占有的渴望！他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几乎要触碰到那诡异的蓝光纹路！

“别碰我！” 苏晚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前一缩，挣脱开他的钳制，死死捂住自己敞开的领口，蜷缩在远离他的车门角落！屈辱、恐惧和后背上那被窥视的冰冷感让她浑身发抖，泪水无声滑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都是你逼的！是你逼我的！”

顾砚舟的手指停在半空。他死死盯着苏晚蜷缩颤抖的背影，看着她睡袍下那若隐若现、如同活体电路般的幽蓝纹路，眼中的风暴在疯狂酝酿！震惊、狂喜、探究、以及一种更加深沉冰冷的掌控欲交织在一起！

他缓缓收回手，坐首身体。车厢内陷入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夕阳的血色透过车窗，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良久，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钢珠，砸在苏晚紧绷的神经上：

“苏晚。”

“从今天起，你的命，是我的。”

“你的‘妖术’，是我的。”

“你背上这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淬毒的冰刃，再次扫过她蜷缩的背影，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

“也是我的。”

苏晚蜷缩在冰冷的车门边，听着这如同恶魔契约般的宣判，感受着后背皮肤下那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幽蓝纹路，一股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瞬间将她彻底冻结。

车子驶入顾公馆，停在主楼前。夜幕己然降临，公馆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无处不在的冰冷和压抑。

顾砚舟率先下车，没有再看苏晚一眼，对迎上来的管家沉声吩咐：“送她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准备晚餐，送到我书房。”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仿佛刚才在车里的失态从未发生。

管家恭敬应下，示意两个神情严肃的女佣上前。

苏晚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女佣一左一右“搀扶”着，走向那间熟悉的、如同金丝鸟笼般的二楼客房。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后背的蓝光纹路似乎随着她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发热、发胀，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悸动感。

回到房间，沉重的房门在身后关上、落锁。世界再次被隔绝。苏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巨大的疲惫和精神透支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但后背那诡异的悸动感却如同警钟，让她无法真正昏睡。

她挣扎着爬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冰冷的丝绸床单上。意识在虚脱的边缘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房门被轻轻推开。那个神情严肃的女佣端着晚餐走了进来。依旧是精致的银质托盘，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女佣将托盘放在沙发旁的小几上，垂手肃立，目光如同往常一样，冰冷地监视着苏晚。

苏晚没有任何胃口。她蜷缩在床上，背对着女佣，试图忽略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和后背皮肤下持续的、如同活物呼吸般的悸动感。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壁灯发出微弱的滋滋电流声。

突然！

苏晚的后背猛地一紧！仿佛被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同时刺入！那幽蓝纹路覆盖的皮肤区域，瞬间传来一阵极其剧烈、如同高压电流过载般的灼痛和麻痹感！比在工厂时强烈百倍！

“呃！”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瞬间弓起！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袍！

与此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带着强烈扫描意味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针，毫无征兆地从房间天花板的某个角落穿透下来！瞬间锁定了她后背那剧烈闪烁的幽蓝纹路！

这感觉…和白天在工厂里，被那台纺纱机“反向控制”时如出一辙！但更加冰冷！更加充满敌意！绝非善意！

有人在扫描她！在窥探她后背的秘密！

苏晚的瞳孔因极致的惊恐而骤然收缩！她猛地翻身坐起！不顾后背撕裂般的剧痛，惊恐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天花板！

那里！在壁灯上方、靠近通风口装饰格栅的阴影角落里！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与深色壁纸完美融合、几乎无法被肉眼察觉的金属凸起物！正对着她的方向！那凸起物的中心，一个针尖大小的、散发着极其微弱红光的点，如同恶魔的眼睛，在阴影中无声地闪烁着！

是监视器！一个极其隐蔽、极其精密的微型监视探头！

它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顾砚舟？！还是…其他人？！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苏晚的心脏！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摆在实验台上的小白鼠！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挣扎，都在那双隐藏在暗处的、冰冷的眼睛注视下，无所遁形！

“嗬…嗬…” 苏晚的喉咙里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声。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红点，后背的幽蓝纹路在那冰冷“视线”的扫描下，如同被激怒般，灼痛和麻痹感越来越强！光芒透过睡袍，变得异常明亮！

冷汗如同小溪般从她额角滚落。她蜷缩在床角，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试图隔绝那冰冷的窥视，却如同掩耳盗铃。那针尖般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凝视，牢牢锁定着她，无声地宣告着：

你，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