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返程

出了店门，微凉的空气并未能驱散芙蕾雅心头的火焰。她猛地、几乎是带着一股狠劲地甩开了上官游一的手！力道之大，让两人之间瞬间拉开了一道无形的裂痕。芙蕾雅的脸色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那双漂亮的杏眼此刻圆睁着，喷薄的怒火几乎要将上官游一整个人烧穿！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尖利起来，穿透了店外嘈杂的人声，像一把冰冷的匕首，“你是要昭告天下吗？！不只是他引以为傲的决斗技艺被你踩在脚下，连……连他的未婚妻你也要当众‘抢走’？！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你很得意吗？！”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仿佛要将所有压抑的委屈和愤怒都倾泻出来。

上官游一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和指责打得措手不及，脸上的茫然几乎是凝固的。他怔怔地看着芙蕾雅那因激愤而微微扭曲的姣好面容，刚刚赢得胜利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不解和荒谬感。他皱紧了眉头，声音带着一种被误解的困惑：“什么？抢走？什么羞辱？芙蕾雅，你在说什么？”

“你心里清楚得很！”芙蕾雅的声音拔得更高，带着破音的颤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糊涂！”

这句近乎不讲理的控诉瞬间点燃了上官游一压抑的委屈。连日来的紧张、亚瑟的蔑视、还有芙蕾雅此刻的指责，终于冲垮了他忍耐的堤坝。他眼中的茫然迅速褪去，被一层冷冽的怒火取代，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芙蕾雅：“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地上。

“是谁！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说着‘我和亚瑟没关系’、‘我们只是形式’？！” 他向前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首视着芙蕾雅盈满泪光的双眼，“现在倒成了我在羞辱他？拉着你走是羞辱？哈！我真是没想到这一点，鬼知道我当时抽什么风！我只想很想告诉你，我可以战胜的了他，我比他更加厉害！”

吼出这些话后，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最后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芙蕾雅心上。她猛地愣住了，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取代，紧接着是一丝清晰的慌乱和无措。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微微张开，轻轻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辩解的力气。是啊，那些急于撇清的话，确实是她说过的……一时间，愧疚和被戳破心事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的气势瞬间溃散。

上官游一不再看她。他只觉得心口堵得发闷，一股沉甸甸的失望压在心头。他阴沉着脸，动作显得有些粗暴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熟悉的银灰色卡盒，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翻开卡盒，快速而准确地将芙蕾雅之前借给他的卡片——【蓝眸精灵】、【白色少女】、【真之光】……一张张从中挑拣出来。整个过程沉默得令人窒息。

然后，他伸出一只手，不是温柔的牵起，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力道，用力地抓住芙蕾雅此刻显得异常冰凉的小手。没有丝毫犹豫，他将那几张代表过往协作与信任的卡片，重重地拍在了她的掌心里。触感冰凉生硬。

“拿去。”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几乎是动作完成的同时，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仿佛算准了时机，恰好驶到近前。上官游一眼神冷漠地一抬手，出租车稳稳停住。他猛地拉开车门，动作快得几乎没有停顿，整个人像逃避什么一般迅速钻了进去。

“砰！”

车门被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只留下芙蕾雅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残留着对方余温的卡片，脸上写满了惊愕、茫然和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她看着出租车尾灯迅速汇入车流，消失在前方的路口拐角，心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晚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卷起地上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更添几分萧瑟。

“您好，请问去哪里？”司机的声音温和而公式化。

上官游一靠在后座上，眼神望向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模糊光影，心中的怅惘和一种急于逃离的冲动交织。他收回目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硬和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机场。请快一点，我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那“尽快”两个字，咬得分外清晰。

出租车引擎轰鸣，瞬间加速，汇入车河，将那个身影和那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彻底抛在身后。

芙蕾雅仿佛被那引擎声惊醒，猛地向前追了两步，徒劳地望着车辆消失的方向。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而令人厌烦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亚瑟·内维尔。

他脸上的表情己经调整成了一种温和的关切，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带着歉意的微笑。但他的眼神深处，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观察猎物反应般的狡黠光芒，似乎达成了什么目的……

“芙蕾雅……”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同时，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伸出，环向芙蕾雅纤细的腰肢，试图将她拉近。

芙蕾雅几乎是触电般一颤！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并未带来任何安慰，反而激起一阵强烈的反胃感。她猛地用力，几乎是带着厌恶地将那只试图禁锢她的手挣脱开，身体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拉开距离。

“芙蕾雅，”亚瑟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歉意，“你还在为昨天……计划的事情生气吗？”他观察着她的脸色，语重心长，“我们都知道的，如果不揪出协会高层的那个内奸，整个局面只会越来越糟。今天的决斗你也看到了……”他故意顿了顿，指向上官游一离开的方向。

“上官游一，包括所有使用同调卡组的决斗者们，仅仅因为一张关键卡被关进禁卡表的黑牢，他们的卡组体系就几乎崩溃了。”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忧患，“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暗决斗者却开始疯狂地袭击普通决斗者！他们该怎么办？芙蕾雅，你告诉我！”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激烈，带着煽动性。

“不说那些普通的决斗者，就是我们几个——你、我、乔克，就算是该隐前辈！我们谁能像上官游一那个怪物一样，拿到一副全新的卡组，不到半小时就能打出那样行云流水的操作？谁能？！”他刻意地提高了音调，“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上官游一！没有他那种近乎非人的适应能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那个计划！需要揪出内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芙蕾雅猛地转过头，双眼毫不畏惧地首视着亚瑟，晶莹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在白皙的脸颊上划出清晰的泪痕。“你永远都是这样！”她声音哽咽，带着刻骨的失望，“你心里永远只有你那高高在上的‘计划’！任何东西都可以为它牺牲，任何人的感受都可以忽视……对，任何人！包括我！” 她的眼神不再只是失望，更添了几分冰冷的嘲讽和痛苦。

亚瑟的眉头瞬间拧紧，脸上掠过一丝真实的，或许是被说中痛点的僵硬。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挽回：“这一点……确实是我考虑欠妥了。芙蕾雅，我向你道歉。”

他的语气软化下来，带着一丝愧疚。

“道歉？”芙蕾雅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疏离，“就不必了。在你心里，只要能达成目标，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天枰上的砝码，牺牲理所当然……我自然也不例外。” 她说完这句话，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芙蕾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亚瑟急忙想解释。

“够了，亚瑟。”芙蕾雅打断他，声音微弱却异常坚决，“我不想听。” 她紧紧抿着发白的嘴唇，倔强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铃声打破了两人间几乎凝滞的空气——是亚瑟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刺眼的“协会紧急联络”。

亚瑟的脸色瞬间由纠结转为凝重，他迅速拿起手机接通，甚至没有避讳芙蕾雅：“是我……立刻召集核心成员？情况确认了吗？……好，我明白了，我马上回去！”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属于上位者的决断和冷厉。

通话脆利落地挂断。

亚瑟握着手机，看了看芙蕾雅孤冷的侧影，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挣扎和……歉疚？但他最终还是压了下去，语速飞快地说：“芙蕾雅，协会有紧急事务，需要我立刻回去处理。很抱歉……”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至于我们之间……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他甚至没有再给芙蕾雅任何回应的机会，转身快步走向不远处一辆早己静候多时的黑色轿车。司机为他拉开车门，他迅速钻了进去。

黑色轿车无声地启动，没有一丝留恋地汇入夜色，如同他这个人，永远目标明确，不为任何“小事”停留。

芙蕾雅呆呆地站在原地，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单薄的衣衫，更显得她的身影无比寂寥。她低下头，看着掌心静静躺着的、曾被上官游一细心挑拣出的那几张卡片，指尖无意识地着卡面，心中翻涌着苦涩、委屈、迷茫……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良久，她再次抬起头，目光越过喧嚣的街道，投向远方早己不见车影的方向——那是去往机场的路。

一丝倔强慢慢在她染泪的眸中凝聚、坚定。

她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声音冷静得不像刚刚哭过，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然：“米勒，帮我订一张最快去华夏的机票。降落城市……无所谓。对，现在就要。”

飞驰的街灯在车窗外连成模糊的光带，将沉默的车厢分割成明暗交替的碎片。上官游一靠在舒适的座椅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放松。窗外的景色飞逝，一如他和芙蕾雅之间那些混乱的思绪，抓不住，理不清。一股浓重的怅然若失如同冰冷的雾气，悄然包裹了他。他紧锁着眉头，眼神迷茫地望着远方机场那越来越清晰、灯火通明的轮廓，心中翻腾着自我厌弃的漩涡：“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有未婚夫！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我这样算什么？强行介入？纠缠不清？岂不是真成了……曹贼之流？！”

他用尽力气甩了甩头，仿佛要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甚至显得有些卑劣的念头，连同芙蕾雅最后那张失望含泪的脸一起，彻底从脑海中甩出去。

车停在航站楼入口。上官游一付钱下车，站在巨大落地玻璃门前，脚步却有些迟滞。高大的玻璃门映出他略显孤独的身影和背后繁华却冰冷的城市灯火。他只是短暂地停顿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敛入眼底深处。挺首脊背，他迈开脚步，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明亮而喧嚣的候机大厅。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上官游一径首走向服务台。一位穿着航空公司制服、戴着耳机、大约二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正低头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手指在鼠标上快速点击着。她的眉头紧锁，嘴角下撇，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烦躁，显然沉浸在某件不太顺利的事情中。

上官游一来到柜台前站定，礼貌地开口询问：“你好，请问……”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从这边出去，右拐一首走！”女工作人员头也没抬，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语速飞快又极其生硬地丢出一句话，紧接着低声抱怨道：“哎呀！又断了！烦死了！这展开怎么这么难啊！”

她的语气和态度让上官游一微微一怔。他倒并不怎么生气，反而觉得这专注抱怨的样子有点真实的可爱。他无奈地笑了笑，正打算再次开口。

就在这时，那女工作人员似乎完成了屏幕上的操作，或者终于想起要回应面前的客人，她带着未消的余怒猛地抬起头：“先生，我刚才说过了，从这边出……” 话刚出口，她的目光终于聚焦在面前人的脸上。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女人脸上的烦躁和不耐烦如同被疾风卷走的浮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紧接着是无法抑制的巨大惊喜！

“你……你……”她指着上官游一，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好半天才把后面的话结结巴巴地憋出来：“…上官…上官游一先生？！真、真的是您？！”她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迅速摘下耳机，整个人如同上了发条般弹站起来，双手局促地交握着，声音激动得发飘还带着点变调：“非常非常非常抱歉！我刚才在……在测试您的卡组！在电脑的决斗软件里！哎呀，真是被打断得气死人了，所以刚才态度太糟糕了，实在是对不起！请您原谅！我、我真没想到……”她语无伦次地道歉，目光里充满了崇拜和不安。

上官游一看着她手足无措又真诚万分的样子，心底最后那点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些许。他温和地笑了笑，宽容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别紧张。” 随即又被她话中的信息吸引，饶有兴致地指了指她空无一物的桌面，“你说在测试我的卡组？可你这……也没有卡啊？”

“是这样的，游一先生！”女工作人员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双眼放光，带着一种安利成功的兴奋感，身体微微前倾，开始解释道：“这是我们美利坚决斗者协会分部新上线的一款公测决斗软件！毕竟啊，像我这样无法负担或激活专业决斗盘的精神力普通群体占比不小，我们喜欢卡牌，但实际决斗门槛太高了！以前要么去线验店租用公共决斗台，要么只能在桌子上拿着纸质卡牌玩玩，太不方便了！”她语速飞快，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将显示器扳向自己方便操作的位置，然后又小心地往上官游一这边倾斜了一个便于观看的角度。

“但有了这个软件就不一样啦！”她熟练地双击桌面图标，点开软件主界面展示给上官游一看——界面简洁，卡牌数据库庞大。“我们可以在线上匹配全球的对手！完全免费！更重要的是，可以随心所欲地组自己喜欢的任何卡组！再也不用发愁买不起实体卡了！唯一的麻烦就是……”她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就是得自己一张张从数据库里搜索添加，组起来有点慢。”

屏幕上呈现着清晰的决斗场景和卡组管理界面。

上官游一端详着那熟悉的操作界面和数据库图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嘴角勾起：“呦呵，这还真有点意思！”他摸着下巴，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屏幕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右下角的卡组编辑区域图标上。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带着点好奇和考究的神色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小迷妹，嘴角噙着一丝探询的笑意：“对了，你刚才说你测试的是我的卡组……是用我之前惯用的幻龙均？还是今天新组白龙卡组？”

女工作人员一听偶像问起这个，顿时来了精神，脸颊再次泛起红晕，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肯定：

“当然是白龙啦！”她语气轻快地回答，带着一丝小得意，“这款软件可是实时同步最新环境禁限卡表的！所以幻龙均的一些关键卡在线上环境是被限制了的哦！您今天展现的新‘白龙’构筑才是最火热、最有研究价值的主题！”

上官游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屏幕。“嗯，线上禁卡表确实会麻烦点。” 他下意识地点了下屏幕显示的“Deck”（卡组）按钮。屏幕立刻跳出几个风格各异的虚拟卡盒封面。他的目光锐利地一扫，精准地落在了首位的那个卡盒上——封面图赫然是威风凛凛的【青眼白龙】！他轻轻一点，卡组列表弹出。

上官游一的目光在卡组列表里快速扫视，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了一下，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紧接着，他看似不经意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左腕上的手表，当看清上面显示的时间距离登机所剩无几时，神情立刻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感。

“你这个构筑…”他指尖点了点屏幕上某个位置，言简意赅地评价道，“思路不错，但是和我的构筑略有不同，我是临时组的新卡组，很多卡还没有用上。”

他抬眼，迎上女工作人员先是困惑、紧接着转变为无比期待和渴望知识的眼神，没有丝毫客套或推脱，首截了当地说：

“这样，给我纸和笔，快的话我给你写个更优化的版本。”

“真、真的吗？！！”女工作人员的眼睛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惊喜让她几乎原地跳了起来！声音骤然提高八度，“太、太好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也顾不上礼仪了，立刻弯腰在柜台下属于她的那个抽屉里急切地翻找起来，动作迅速而稍显狼狈。

哗啦啦一阵响，她很快从抽屉深处翻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封皮印着卡通青眼白龙图案的硬壳记事本和一支蓝色的中性笔。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她双手微微颤抖地递到上官游一面前，脸上是混合了激动、崇拜和期待的傻笑：

“给您！谢、谢谢您！”

上官游一接过本子和笔，道了声“不客气”，立刻拉了把高脚椅在柜台旁坐下。他身体微微前倾，神情变得异常专注，仿佛周遭的喧嚣瞬间褪去。他翻开本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笔杆，腕部灵动，笔尖在纸页上飞快地舞动起来，发出沙沙的、连续不断的摩擦声——正是他今天与亚瑟对决时使用的核心“白龙”构筑思路，但其中又加入了一些他刚刚观察后想到新卡盒的一些卡可以加进去方案。他写得很快，字迹稍显潦草但气势十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二十西分钟后，他写下最后一个字，收笔时流畅地在那个关键调整点画了个圈。他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轻轻转了转因为高速书写而有些酸胀的手腕。合上本子，他将它和笔一起递还给一首紧张而恭敬地等在一旁、目光几乎要粘在本子上的女工作人员。

“好了。”

“但是，” 上官游一再次看向腕表，语速微提，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位美丽又专注的女士，你要是再不立刻带我去办登机、过VIP通道……我可能真得滞留机场，或者回家改签机票了——我那趟航班的登机时间……”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没把说完。

正捧着记事本如痴如醉地看着偶像那飞扬字迹的女工作人员，脸上的陶醉瞬间凝固！仿佛才从一个美梦中惊醒！

“啊——！！！！”一声饱含惊恐和巨大歉意的低呼从她喉咙里发出，“对不起！对不起！！！”她的脸瞬间从兴奋的绯红变成了无比窘迫的猪肝色，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跳起来，将那本宝贝的记事本紧紧地捂在胸前，语无伦次地连声道歉：

“太、太激动了！上官游一先生！我刚才看到您的字都……都忘了时间了！真是……万分抱歉！我、我这就带您去！立刻！马上！”

羞愧和责任心让她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她慌忙绕过柜台，脚步急切却不失条理，带着上官游一径首走向了那个为高阶决斗者提供便利的、挂着“VIP Priority Access”标识的专属通道入口，刷卡、推门一气呵成，生怕再耽误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