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灵脉破碎

玄霄青劫录

青冥山脉深处，云雾如墨染。少年顾承渊单膝跪地，指节攥得泛白，盯着掌心逐渐溃散的淡青色灵光——那是他苦修三年凝聚的，乙木灵脉，此刻正被一道漆黑咒印啃噬得千疮百孔。

顾承渊，你以为偷学禁术能瞒过宗门？

冷喝自头顶落下，执法堂长老吕沉舟踏剑悬停，衣摆翻涌如浪。他指尖掐诀，空中浮现金色锁链，私修，幽冥引魂经，按门规当废去灵脉，逐出师门！

顾承渊喉间腥甜，却笑得分明。三日前他在藏经阁发现父亲旧物，那枚刻着，玄霄，二字的青铜令牌，随古籍一同现世的，还有半句残卷：魂归玄霄处，青劫破重天。

——他分明记得，父亲临终前血书叮嘱：莫信宗门，灵脉非天生。

锁链轰然落下的刹那，顾承渊忽然仰头望向天际。密云翻涌间，一道青金色雷芒破空而来，竟比吕沉舟的剑诀更快三分，首首劈向他心口！

这是……吕沉舟瞳孔骤缩，上古劫雷？你究竟修的什么邪功！

剧痛席卷全身，顾承渊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苏醒。破碎的乙木灵脉中，竟渗出点点金芒，如碎钻般重新凝结。他望着自己掌心浮现的神秘纹路，耳边忽然响起陌生却熟悉的低语：

玄霄一脉，当历九世劫。今汝灵脉初破，可敢逆命改天？

山风呼啸，少年衣袂猎猎作响。被废去的灵脉在劫雷中重塑，竟比先前多出三道细密的金色脉络——那是修仙界闻所未闻的劫生脉。

吕沉舟的锁链在劫雷余威中寸寸崩裂，他脸色煞白地后退：你……你是玄霄宗余孽！当年正道盟明明……

话音未落，顾承渊己借力跃起，指尖金芒凝聚成剑。他望向宗门方向，眼底倒映着漫天雷云：父亲说过，灵脉非天生，天道亦可攀。今日起，我顾承渊不拜宗门，只问本心！

劫雷过后，青冥山巅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雷痕。无人注意到，少年离去时，袖中青铜令牌上的，玄霄，二字，正焕发出夺目的光。

——所谓修仙路，从来不是顺天而行。

而是当灵脉破碎时，亲手在劫灰里，种出属于自己的青天。

妖市诡影

暮色漫过荒丘时，顾承渊在山脚下撞见了那支商队。

七十二架朱漆马车蜿蜒如蛇，车轮碾过碎石却不闻声响，车帘上皆绣着吞月玄狐的暗纹——正是江湖传闻中，通人妖两界，的万妖商队。为首的赤鬃马忽然人立而起，马背上蒙着赤色面纱的少女勒住缰绳，指尖甩出三枚青铜铃铛：人类修士，止步。

铃铛落地的瞬间，西周腾起淡粉色雾霭。顾承渊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丹田处的劫生脉却突然发烫——那些金色脉络竟如活物般游走，在他掌心绘出半枚古碑纹路。

有意思。少女翻身下马，赤色面纱被夜风吹起一角，露出左眼下方的泪痣，能破我，“迷魂香”的人类，倒有十年没见过了。她指尖凝出妖力凝成的弯刀，却在看清顾承渊掌心纹路时骤然变色，你从何处得来，玄霄劫纹？

话音未落，最末那架马车突然传来巨响。木纹开裂处涌出漆黑瘴气，隐约可见无数惨白手掌扒着车沿，竟有半人高的骷髅从车厢里爬出来，额骨上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

是，阴魂车，！少女脸色一变，有人在偷运禁物！她扬手甩出三道符篆，却被骷髅挥袖震碎，见鬼，这具尸傀竟有金丹期修为——你帮我缠住它，我去通知长老！

顾承渊还未反应，骷髅己挟着阴风扑来。他仓促间凝聚劫生脉的金芒，却发现妖力与灵力相撞时竟生出奇异共鸣——金芒顺着骷髅关节缝隙钻入，竟将那具僵硬的尸身震出无数裂痕。

你这灵脉……骷髅突然开口，声音像碎瓷摩擦，竟能吞噬阴邪之气？当年玄霄宗那群疯子，果然留了后手！它忽然自爆夜明珠，漆黑瘴气瞬间化作万千阴魂，那就让你尝尝，被自己心魔啃噬的滋味！

阴魂扑面而来的刹那，顾承渊眼前忽然闪过幻象：父亲被钉在宗门石柱上的血影、吕沉舟冷笑时扬起的剑诀、还有那道在劫雷中响起的神秘低语。但最清晰的，却是掌心不断发烫的劫纹——那些金色脉络竟主动缠上阴魂，如鲸吞海水般将黑雾吸入灵脉。

怎么可能……骷髅发出不甘的嘶吼，劫生脉本该是天道反噬的死局，你为何能……话未说完，己被金芒绞成齑粉。

此时粉色雾霭散尽，商队众妖围拢过来。赤纱少女盯着顾承渊滴血的掌心，忽然摘下腰间玉牌抛来：沈清萝，万妖阁左使。你掌心的劫纹，与我族供奉的，玄霄古碑，第三道刻痕一模一样。她指尖划过玉牌，上面浮现出模糊的古文，三个月后，青丘山顶的，万妖大典，敢来吗？

顾承渊接住玉牌，触感沁凉。他望着商队远去的车影，忽然发现自己灵脉里多了一缕极淡的妖气——并非侵蚀，而是像被劫纹驯服的溪流，顺着金色脉络静静流淌。

夜风送来远处城镇的灯火。他摸向怀中的青铜令牌，“玄霄”二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父亲临终前说的，灵脉非天生，难道指的是……这能融合妖力、吞噬阴邪的劫生脉？

先去最近的城池。他握紧玉牌，劫生脉在腕间泛起微光，或许能打听到，当年玄霄宗灭门的真相。

行至城门口时，忽有算命先生拽住他衣袖：公子印堂带煞，却有劫火临身——可是灵脉破碎后重生？那老者掀开卦幡，露出背面画着的玄霄宗残图，老瞎子我算过三千年命，头回见有人能让，劫生脉，与“妖煞”共生……

顾承渊瞳孔骤缩，却见老者突然咳出黑血，指尖颤抖着塞给他一枚刻着，问天道，的铜签：记住，当劫纹缠满七道时，莫信眼前人……咳！话音未落，老者化作飞灰，唯有铜签上的“问”，字，正与他掌心纹路悄然契合。

城楼上的更夫敲起梆子，三更天的风里，隐约飘来一句低语：玄霄劫，九世连，灵脉见青天……